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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出门了。

一路上她眼皮都耷拉着，困到极点，就是不睡。

顾珩太心酸了，很早很早之前，大概是上大学那会儿，他也是这种状态，在狭小的地下室出租屋里，等宋晚柠回来。

那个时候，他被赶出裴家，跟宋晚柠过着苦日子。她上学，他工地上回来，困死了，但还是固执得想等她回来。

小蝴蝶像他，又像宋晚柠。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低估了宋晚柠对小蝴蝶的影响，一个张口闭口就是坏妈妈的小女孩，怎么能这么快就转变了对宋晚柠的态度呢？

顾珩想不明白，也思绪万千。

他到病房时，却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最后他推开门，让小蝴蝶自己往里走。而小蝴蝶想也没想，就自己一溜烟进去了，平常怕鬼怕黑，这时候一点不怕了。

宋晚柠是在听到病房门被推开的时候，被惊醒的。她问了句：“谁？”

紧接着，就有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妈妈，你开个灯好不好？”

宋晚柠一愣，几乎是立刻翻身开灯，在看到站在门那个位置，那个小小的小姑娘之后，她的眼睛几乎是立刻弯了起来，鞋也没穿，就走过去把她给抱了起来：“小蝴蝶怎么过来了？”

小蝴蝶一看到宋晚柠，眼泪就跟珍珠那样大颗，哭声也没有在顾珩那那么矜持，她抱着宋晚柠的脖子，哭的非常伤心：“妈妈，你跟小蝴蝶说说，你哪里不舒服呢，小蝴蝶给你摸摸。”

宋晚柠眼睛酸涩，她笑：“担心妈妈？”

“嗯。”她用力的点头，瘪起嘴，又缩到宋晚柠怀里哭了。

小蝴蝶不爱哭的，但在宋晚柠面前，那叫一个爱哭，“妈妈，你有没有事呢，小蝴蝶可以照顾你。”

顾珩站在门外，神情晦涩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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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宋晚柠把小蝴蝶套着的巨大外套给脱了，衣服是男款，显然是顾珩的。

宋晚柠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小蝴蝶趴在她肩头，依赖的把头埋在她怀里，没过多久，宋晚柠就感觉衣服湿了一大片。

宋晚柠心软得一塌糊涂，她安慰说：“妈妈真的没事，只是太累了。”

“可是小蝴蝶心疼。”小蝴蝶紧紧的抱住她，眼睛湿漉漉的。

宋晚柠的眼睛红了，她声音低了几度：“妈妈对你没那么好，都没能陪在小蝴蝶身边，一直缺席了小蝴蝶的成长。妈妈……不太称职。”

“可是你是妈妈呀，你再不好，小蝴蝶心里也还是会心疼你的。”小蝴蝶认真的说，“我很久见不到你，就一遍遍，在心里想你。妈妈不在，小蝴蝶自己吃饭，就当妈妈在喂我，摔倒了自己爬起来，我也当做是妈妈扶的。你一直活在小蝴蝶身边呀，我每天都会想你的。所以我们很久不见，我还是能第一眼，就认出妈妈。”

她说：“小蝴蝶说妈妈坏话，也是因为小蝴蝶特别特别想你。有的时候有一点点委屈，但是谁都没有妈妈好的。”

宋晚柠笑着，眼泪却往下掉。

“妈妈，不要哭。”小蝴蝶的小手给她轻轻擦去眼泪。

“妈妈这是高兴，妈妈这辈子运气真好，所以才有了我们小蝴蝶。”宋晚柠说。

“对哦，妈妈不要怕小蝴蝶不见，小蝴蝶有翅膀的，随时随地可以咻的一下，飞到妈妈身边保护妈妈的。”她揽住宋晚柠，做了一个充满保护欲的动作。

宋晚柠忍俊不禁。

她把空调调到适合的温度，然后把小蝴蝶抱上了病床。

“今天是爸爸送我过来的。”小蝴蝶说，“爸爸可以进来吗？”

宋晚柠说可以，小蝴蝶便冲着门外喊了几声爸爸。

顾珩在门口犹豫了有那么一会儿，到底是没有推开宋晚柠病房的门。

小蝴蝶半夜来看宋晚柠合适，而他不适合大晚上出现在她的病房。

片刻后，顾珩走开了。转身去给屈琳琅打电话说一下自己在哪。顾珩跟宋晚柠身上有遗憾，所以他在这一段失败的感情当中学到了经验，任何时候都得报备行程。

而小蝴蝶始终没有看见推门进来的顾珩，有些失落。

她其实是想看爸爸妈妈关系好一点的。

宋晚柠看出了她情绪变化，耐心的说，“小蝴蝶，爸爸妈妈关系再怎么一般，都不会影响对你的感情。”

“那妈妈爱小蝴蝶吗？”她紧张的看着她。

宋晚柠莞尔：“当然，没有人比小蝴蝶更加重要。”

“那以后，妈妈要是有其他宝宝了呢。”小蝴蝶想起这个，有点难受，但还是理解的说，“小蝴蝶还是希望妈妈身边有另外一个宝宝代替小蝴蝶陪着你。小蝴蝶很快就又要出国了，妈妈可能，不能经常见到小蝴蝶。”

她有点想哭，但是忍住了，红着眼睛跟宋晚柠说：“妈妈，你可以爱另一个小宝宝多一点，但是千万不能把小蝴蝶给忘记了。小蝴蝶会很想妈妈，妈妈要是把小蝴蝶忘了，小蝴蝶会难过的。”

“妈妈不要其他宝宝。”宋晚柠心疼极了。

“不能不要，不然妈妈以后的老公，会不高兴。老公的妈妈，也会欺负你。”小蝴蝶又改口说，“小蝴蝶也不会那么难过，小蝴蝶胡说的。妈妈一定要爱自己，比爱小蝴蝶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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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柠没有想过，小蝴蝶能这么替她着想。

她又感动又难受，她把孩子抱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小蝴蝶单薄的后背：“妈妈很高兴，只不过妈妈的价值，不靠生孩子来实现。妈妈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小蝴蝶孩子，不会有人来分走小蝴蝶的爱。”

“真的吗？妈妈真的只会有小蝴蝶吗？”小蝴蝶有些难以置信和受宠若惊，眼睛紧紧盯着她，生怕她是骗她的。

宋晚柠愧疚了，小蝴蝶平时太没有体会过母爱了，所以她的一点好，原本就是她应得的爱，她也像是占了便宜似的。

“当然，我们小蝴蝶这样好，妈妈有一个小蝴蝶就够了。”宋晚柠喃喃道。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感动坏了，用脑袋蹭蹭宋晚柠的脸，说，“妈妈，小蝴蝶特别爱你。哪怕爸爸到时候跟琳琅老师结婚了，小蝴蝶也绝对不会喊她妈妈的，小蝴蝶的妈妈也只有一个。”

宋晚柠艰难的抬起嘴角，笑得难看。

顾珩跟屈琳琅报备了之后就回到了病房门口，他手里的一支烟已经抽完，最后烟头燃尽，烟灰烫手，他才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宋晚柠跟小蝴蝶，双双趴在床上，两人很有默契的勾着屈着腿，脑袋凑在一起看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后，又双双抬头看她。

一大一小，何其相似。

顾珩突然觉得有点讽刺，宋晚柠既然当初能那么无情，现在为什么又摆出一副很疼孩子的模样。

要是真有那么爱，他当时放弃尊严给她下跪为什么都没用？

宋晚柠在看见顾珩之后，便起身把衣服收拾妥帖，而小蝴蝶一脸警惕。

“我们该回去了。”片刻后顾珩说。

小蝴蝶抱住宋晚柠的手，跟顾珩恳求说：“爸爸，我今天可以不回去吗？我想跟妈妈一起睡。”

顾珩站着没动，无声拒绝。

小蝴蝶心凉一大半，她失望的垂下头，乖巧的打算翻身下床朝顾珩走去。但刚打算下地，宋晚柠就把她给抱了回来。她看着顾珩说：“今晚小蝴蝶留在我这儿。”

宋晚柠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温和却强势。

小蝴蝶看向宋晚柠，又看看顾珩。父母之间的剑拔弩张，她感受得清清楚楚。

她还是舍不得让宋晚柠为难，她说：“妈妈，没事哦，小蝴蝶改天再来看你。小蝴蝶改天给你带糖果，今天就先跟爸爸回去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