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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欢儿，你先别睡，你先醒一醒！”

她紧皱着眉头，随着噗呲一声，胸口端地一凉，随后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慢慢陷入黑暗。

腰间，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稳稳托住，熟悉的冷檀香似有若无的萦绕在她周围。

“程欢儿，你不准死！听见没有！”

许是出现了幻听，她听见有人在一声声唤她的名字。

声音是那般急切，甚至带点一丝颤抖。

她眉尖蹙着，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温热的血就从她的口里溢了出来，一下子就被呛住。

满口皆是，顷刻染红了谢无凌月白色的衣襟。

谢无凌紧紧搂着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慌乱。

“程欢儿，你听着，你是本王的人，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准死！听见了没有？”

程欢儿缓了缓，她能感受到腰间那只大手想要用尽全力抱她。

可是……她真的好痛，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在谢无凌的呼唤中，意识一会清醒，一会迷糊。

她满头冷汗，含糊地说道：“王爷……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说完，额头无力地抵着谢无凌的胸膛，她发凉的手指搭在他的胸口，呼吸一下轻，一下沉。

其实，她不想哭的，可实在太痛了，眼泪便忍不住流淌了下来。

那一瞬，谢无凌黑色的瞳仁里，仿若充斥着猩红嗜血之意。

他一手抱着程欢儿，一手将手里的弯刀朝投掷暗器的舞姬掷去。

霎时，只听一声惨叫，弯刀刺穿了舞姬的身体，将她狠狠钉在了门框上。

其余的黑衣人已经被杀得所剩无几，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在顽固抵抗。

月白色的衣袍已经被鲜血染尽，谢无凌踩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一步步向最后一个黑衣人逼近。

随着他剑上的血滴落在地上，他眸底的寒光更显凛冽，折射出一股冰寒彻骨的杀意，仿若在世的阎罗。

与生俱来的威慑力，让黑衣人忍不住哆嗦，背后不知不觉冒出冷汗。

“王爷饶命……”看着面地尸体，黑衣人第一感觉到死亡的恐惧，扔下手里的弯刀，他主动求饶。

“只要王爷饶我一命，我什么都愿意交代……”

谢无凌垂眸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枯无一物，冷酷地宣告了他的结局：“晚了。”

若是以前，他可能会留下一个活口，带回水牢严刑逼供，毕竟，他有一百种法子让他吐出实话。

可是现在，他不想，他只想让他们都死！哪怕多活一秒都不行！

抬起手里长剑，狠狠一挥，谢无凌没有留给黑衣人任何活命的机会，直接划破了黑衣人的脖子。

一瞬间，鲜血四溅，黑衣人应声倒地，掉落的头颅上，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解决完所有的杂碎，谢无凌这才丢下手里的刀，径直将程欢儿抱到软塌上。

船只已经远远驶离了岸边，船夫早已扔掉了船桨，逃之夭夭。

不过不要紧，天涯海角，谢无凌也会将他抓回来，并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只是今晚，他们只能留在这船上。

谢无凌在船上找来干净的毛巾，汲了热水，仔细擦拭程欢儿额头的冷汗。

衣裳被他一件件剥开……

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胸前海浪般起伏，胸口处的伤口也随之显露在眼前。

谢无凌检查她伤口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暗器扎得很深，末端还带着倒勾，轻轻一碰就疼得钻心。

伤口隐隐泛紫，谢无凌眉目一凝，这暗器上竟还淬着毒……

好在受伤的位置偏离心脏，毒血没那么快蔓延。

可若是不将它及时拔出，只怕毒血会浸入心脉，到时候恐怕回天乏术……

谢无凌极力稳住心神，声音暗哑道：“欢儿，你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似是听见了他的声音，程欢儿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额头又冒出冷汗。

其实，程欢儿一直是个很怕疼的人。

小时候调皮被阿娘打手心，她觉得疼。

入了侯府，被李嬷嬷掐手臂，她也觉得疼。

秋菊扇她巴掌，她更觉得疼。

唯有这次，利刃狠狠扎入她的胸口，她才觉得，前面的疼根本算不得什么。

“很快就好，欢儿，你忍着点，拔了就不疼了……”

谢无凌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在程欢儿毫无预料的情况下，一把握住程欢儿胸前插着的利器。

“噗呲”一声，是钝器划破肉体的声音。

随着暗器从程欢儿胸口拔出，谢无凌眼前一片鲜血模糊。

程欢儿嘴里又涌出一口鲜血，她无力地垂着满是鲜血的手。

“王爷……好疼。”

终是强忍不住，程欢儿抽噎了两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记得，程欢儿向来是个怕疼的人。之前秦管家打了她几下手心，她都忍不住落泪。

更何况，这是一只带着倒勾淬着毒液的回旋镖。

第53章 ：小的唯有一事瞒着王爷……

回旋镖几乎全部陷入了肉里，拔出来怎可能不疼。

谢无凌动作很是利索，可这种暗器比不得一般的利器，末端带着的倒勾会扯动伤口，等同于第二次伤了她一次。

船上比不得侯府，没有经验老道的大夫，连止血的药也没有，更何况是麻醉止痛的麻沸散。

钩子在皮肉下狠狠搅动的滋味，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尚且承受不住，程欢儿岂能承受得住。

谢无凌双手鲜血淋漓，死死攥着帕子，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这是最阴狠的一种暗器，制作这种暗器的人真真是又狠又歹毒，大宋律法明文规定，禁止打造此器。

可这种东西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谢无凌眉目冷凝，掩下眸中的沉淀。

只手遮天，又想让他死的人，整个大宋，恐怕唯有一人！

程欢儿昏死过去几次，每次又被活生生痛醒。

她面色苍白如纸，鬓角的发丝都被汗水浸透了，一双眸子也不似往常透亮，而是盈满了泪水。

喉咙里溢出痛极的呜咽，她忍得浑身痉挛。

她强忍不住，便死死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谢无凌不知往她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她颤了颤眸子，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落，最后实在忍不住，便狠狠咬了下去。

霎时，满口腥甜。

谢无凌微微蹙眉，手臂被她咬出血，他却一声不吭。

“欢儿乖，你不会死的，东西已经拔出来了。”他温声哄道。

程欢儿早已疼得意识模糊，早已分辨不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嘴里含含糊糊说着什么。

谢无凌俯身凑近去听，微弱的声音里，他听清了程欢儿说的胡话。

“阿娘，欢儿疼，欢儿好疼……”

“爹爹，是不是吃了糖，就不会疼了？”

“吃了糖……为何还是会疼呢？”

“好疼……好疼……”

浓浓的无力感和疲惫翻江倒海袭来，使得她眼帘千斤重。

眼睫微动，她很想就这么睡下去，睡下去就再也不醒了。

谢无凌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声又一声不罢休地唤她：“程欢儿，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