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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说出口，却是一声苦笑。

小意恐怕不想有他这样一个混账父亲。

他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眼眶酸涩。

“抱歉，我不配做一个父亲。”

他是多么高高在上的人啊，现在却对着一具尸体，满脸痛楚的道歉。

周昇辰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直到工作人员硬着头皮进来询问。

“先生，请问这孩子，是要带去火化，还是……”

周昇辰这才眷恋的看了眼小意，声音里都是疲倦。

“先不用，等她母亲醒过来再说吧。”

夏月熙要是醒过来，肯定是想看小意最后一面的。

说完起身，双腿都有些麻木，他却无知无觉。

撑着身体起来，周昇辰才用温柔的声线说道。

“小意，爸爸很快会带妈妈过来看你，别害怕。”

说完转身离开了入殓室。

……

“妈妈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

“妈妈，小意好痛，不化疗了好不好？”

“妈妈，小意也想好好的活在这世上，照顾妈妈。”

夏月熙只看到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可周围都是小意的声音。

“小意，你在哪，出来见见妈妈好不好？”

她哭声哀求，可周围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妈妈，我不想死。”

夏月熙突然从梦中惊醒，窒息般的疼痛从梦中蔓延到现实，她大口大口的呼吸，但是眼泪却从眼角流入发间，留下浅浅的水痕。

只是梦，她安慰自己，梦醒了，小意就会乖乖的朝她笑，奶声奶气的叫她妈妈。

“小意呢，我的小意去了哪了？”

夏月熙猛然从床上起身，连鞋子都忘了穿，惶然失措的往外跑。

却在门口碰到了周昇辰，“你怎么下床了？”

语气竟带着些久违的关怀和不易察觉的愧疚。

夏月熙却只是绕过去，就像失心疯一样，嘴里只是嘟囔着小意的名字。

周昇辰看着她，心中再次隐隐泛起痛意，

“月熙，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

夏月熙却狠狠推开他：“走开，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周昇辰没想到她会这样，心里又痛又急。

“好，你别乱动，我带你去见他！”

说着拉着她去了太平间，离的越越近，夏月熙开始剧烈的挣扎。

“你挣扎什么，你的孩子就在这里，你不想看看她吗？”

语气带着苦涩，手上的力道却不容挣脱。

太平间里到处都是阴冷的气息，夏月熙的神情有些崩溃。

没有什么让母亲直面孩子的身死更残忍的事了。

可周昇辰却一步步逼她认清这个事实，根本避无可避。

第15章 没资格

她昏迷了三天，小意就在冰冷的太平间躺了三天。

“既然你醒了，还是尽快让孩子下葬吧。”

周昇辰的目光根本不敢往小意那里瞟，这三天，他时常会梦到小意，可里面的孩子，却总是哭着看向他。

小意一定是怨他的，不然不会在梦里都在哭。

夏月熙却甩开了他搀扶着自己的手，踉跄的跪在地上，却没敢翻开头上的白布。

“请问你们是死者家属吗？”

工作人员刚问出口，一个“死”字却极大触动了夏月熙。

她一个冰冷的眼神让那人瞬间噤声。

周昇辰叹气，问道：“什么事？”

工作人员显然对那个眼神很忌惮，声音立刻小了很多。

“这孩子，在这里停留了很久了。”

意思不言而喻，希望他们能尽快做出决定。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开口，悲伤弥漫在空气中，随着夏月熙的动作开始凝滞。

她的手停了又举起，最后还是垂然而落。

“火化吧。”

夏月熙还是没有勇气直面一次小意的死亡，不如就这样吧，小意的面孔会鲜活的印在自己脑海里。

她一个人来参加仪式的，周昇辰想来，被她拒绝。

“你没资格。”

硬邦邦的话，冷漠的不带丝毫感情。

周昇辰很想说，我是她父亲，可是话到嘴边，却不敢说出来。

没抱过小意一次，没尽过一次父亲的责任，甚至让小意离开的时候都带着遗憾。

他确实没资格。

夏月熙一个人站在小意的遗体前，默哀，鞠躬，然后退场。

一言不发，沉默的压抑。

直到工作人员将一个小小的骨灰盒递到她手上，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夏月熙隐忍的难过终于爆发出来。

“小意，我的女儿。”

她捧着骨灰盒，身形像是再也受不住支撑一样，跪地痛哭。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那么大一个人，为什么会变成一个方盒子？

明明之前小意还会心疼她，怎么就消失在这世上了？

眼泪不停的滚落，绝望且哀伤。

周昇辰想抱抱她，却被她悲怒交加的眼神刺痛。

“滚开！”

夏月熙强撑着起来，身上带着强烈的恨意离开。

周昇辰皱眉看她：“你要去哪？”

夏月熙没有回答。

“小意，妈妈一定会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

半个小时后，她来到陆家，崩溃却又平静盯着陆家别墅，然后按响了门铃。

保姆过来询问了她的名字，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显然是被拒绝进入。

她不急，现在她有大把的时间等。

外面寒风凛冽，一直到下午四点。

夏月熙感觉全身都冻僵的麻木，终于等到了姚悦出门。

她死死盯着姚悦，就是因为她，害死了小意！

越想恨意越浓，突然从身后拿出水果刀。脸上都有些狰狞。

一步步的跟着，只等最好的时机。

姚悦感觉有人跟在她身后，刚想回头，就看到夏月熙手握着刀，直接刺了过来。

她顿时一声惊呼，被吓的腿都软了，只是因为求生的本能，死死的握住了刺下来的水果刀。

“夏月熙，你在干什么，你疯了！”

夏月熙神情都是凶狠：“你害死了小意，我要你血债血偿！”

第16章 骨灰

两个人没僵持多久，就惹来别墅门口的保镖。

夏月熙寡不敌众，手里的水果刀终究还是被缴械，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陆漫文匆匆赶到，看到这一幕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怒意。

“夏月熙，你敢伤害我妈，信不信我让你在牢里待一辈子！”

陆博清指责：“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这件事，你做的太过分了！”

夏月熙听着陆博清的话，先是难以置信，随后癫狂的大笑。

“杀人偿命，本就是天经地义！”

姚悦现在根本装不了善良，不顾形象的大喊。

“她都要杀我了，你们还在这里跟她费什么话，把她给我抓起来送到警局！”

陆博清赶紧说道：“别，这孩子还小，一时悲愤，并不是不可原谅的。”

姚悦震惊的推开陆博清：“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让我死在她手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哈！”

夏月熙笑里都是嘲讽，看着陆博清。

“你也不必假惺惺，你们陆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陆漫文插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爸，你就不该为她说话。”

接着朝一旁的保镖吼：“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将人给我抓起来！”

保镖听了令，夏月熙却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只是她怀里还抱着骨灰盒，动作受限制，很快被保镖制服。

“等等，把那个东西给我。”

陆漫文指了指骨灰盒。

夏月熙心中顿时一紧，将骨灰盒紧紧抱在怀里。

那保镖直接掰开她的手，抢走了骨灰盒。

“把小意给我！”

言辞激烈，但里面却听得出恐惧。

陆漫文敏锐的察觉到了，笑的越发放肆起来，只是在接过骨灰盒的时候，神情厌恶。

“你不是要这个骨灰盒吗，你跪下来求我！”

夏月熙神情一僵，手止不住的颤抖。

她一生只给母亲一个人下跪，可现在却要给自己的仇人下跪。

可小意的骨灰盒就在那个保镖手里，若是不跪……

夏月熙终于还是闭了眼，屈辱的跪下，耳边是陆漫文嘲讽的大笑。

她紧紧咬着唇，直到咬的苍白，才缓声问道：“可以还给我了吗？”

陆漫文神情倨傲戏谑：“这可怎么办呢，我突然改变注意了。”

夏月熙猛的抬头：“你说话不算话？”

陆漫文语气透着乖张：“是又怎样？”

夏月熙终于反应过来，这个人就是故意羞辱自己，顿时怒极，直接扑了上去要抢。

陆漫文当然不会给，却在她扑过来的瞬间，从保镖手里拿过骨灰盒，手一松，骨灰盒应声而裂。

夏月熙眼睁睁的看着里面的粉末纷纷扬扬的落下，顿时连反应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