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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张上前，半跪在塌前：“殿下。”

此时，顾棠月瘫软在塌上，提不起劲来。

她转头看向虚尘，看到了他眼中的关心，心里一暖，情绪再也压制不住，她虚弱地说：“大师，我不想呆在宫中了，你能带我回那所别院吗？”

此时门口，霍止安听着屋内顾棠月的话。

他手掌一用力，啪的一声捏碎了手中的药瓶。

第8章

风吹着药粉纷飞。

霍止安松开手，大步走进殿内。

“殿下刚才说什么？！”

顾棠月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一时失语。

这时，虚尘站起身来：“提督，事有因果，不能强求，你该还殿下自由。”

放顾棠月自由，好让他们双宿双栖？

霍止安冷笑一声：“妖僧虚尘不知悔改，蛊惑殿下，罪加一等！来人，拖下去！”

门外侍卫瞬间涌入，压住虚尘。

顾棠月见状慌了神：“霍止安，刚才的话只是我一人的想法，和他无关！”

霍止安充耳不闻，再次下令：“封锁玄鹿塔，从今开始，不许任何人见殿下。”

顾棠月一急，从榻上摔了下来，瞬间脸色疼得发白。

霍止安看在眼里，却没管，直接带人离开。

等顾棠月熬过那疼，抬头看去，只能看到大门慢慢闭合，以及霍止安渐行渐远的背影。

这日之后，玄鹿塔成了死寂之地，无人可进。

顾棠月好像被遗忘在这里。

腹部没有处理的伤越来越重，她整个人也越来越虚弱无力。

这日，门外突然传来争执声。

顾棠月从浑噩中挣脱出一丝清醒，就听见弟弟千文廷的质问声。

“朕可是皇帝，难道朕要见皇姐，也要那人同意不成？！”

门卫充耳不闻，握着刀尖不语。

任凭千文廷说破了嘴，也进不去。6

最后，他只能对着门内大喊：“皇姐，你且等等，朕定能想到办法帮你。”

顾棠月想让他不要乱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坐稳皇位。

但她嗓子干哑的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发出几声破碎的音节，无人闻听。

千文廷走后，顾棠月以为玄鹿塔又要恢复死寂。

不料当晚，霍止安来了。

他嘴角带着笑意，看起来心情不错。

他端着汤药，亲自吹凉了，喂入顾棠月的嘴里。

顾棠月没喝，哑着嗓子问：“虚尘呢？”

霍止安动作一顿，掀眸看顾棠月：“送去内务府净身了。”

顾棠月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霍止安见状笑了声：“臣说笑的，殿下也信？”

顾棠月不敢不信，因为霍止安做得出来！

霍止安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殿下现在，还要和那和尚走吗？”

顾棠月避开他的手，眼里闪过一丝决绝：“只要有逃出去的机会，哪怕代价是死，我都要逃。”

就算霍止安发疯，她也要走，走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霍止安握在手中的药碗被捏出一道裂痕。

顾棠月心一跳。

霍止安却像是没察觉，握着勺子搅了搅，漫不经心地说：“殿下要是走了，那臣恐怕就管不住手里的剑了，到时候刀剑无眼，杀了小皇帝也是有可能的。”

顾棠月呼吸一窒：“你……”

他在拿千文廷的命来威胁自己！

霍止安无视她指责的目光，放下药碗：“殿下好生安养吧，臣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他起身离去。

顾棠月气得眼眶通红，她用尽积攒的力气，抄起药碗砸向霍止安。

“咚！”

汤药全撒在了他的背后，药碗更是跌在地上碎成了数片。

顾棠月盯着他身影，喘着气嘶喊问：“霍止安，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副光景？”

霍止安脚步一顿，但最终没有回头。

顾棠月看着一地碎片，心里只有自嘲。

他们之间早就像这药碗一样，四分五裂。

只有自己还揪着过往情谊不愿放手，而霍止安早就弃之如敝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该受的，不该受的，她都已经承受了，自己不欠霍止安任何！

也许是想通了，这天后，顾棠月没有再拒绝霍止安的药。

一碗一碗喝下去，她的伤口也好了些许。

这晚，目送霍止安离开后，顾棠月在以前施过恩惠的宫女帮助下，逃离了玄鹿塔。

她想去看千文廷，却也担心被霍止安带走的虚尘。

最后，顾棠月还是决定去找一下虚尘的下落，好让自己放下心。

可刚跑到东厂外的宫道，没来由得，宫中突然敲响了丧钟——

丧钟，只有皇帝薨逝才会敲响！

顾棠月顿时脸色煞白一片。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个小太监慌张迎面跑来，边跑边喊：“陛下驾崩了！”

第9章

顾棠月不敢相信，她一把抓住小太监：“你说谁死了？”

“殿下？！”小太监吓得腿软，“是……陛下去了！”

顾棠月的手陡然无力垂下，她遥望着远处的皇帝寝宫，什么都不顾的朝那儿跑去。

到时，满殿宫人都在地上跪着，瑟瑟发抖。

顾棠月眼里，只有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千文廷，他嘴角一片青紫。

“提督，陛下是中毒而亡，看脉象，这毒在陛下体内，已有三月之久了。”

霍止安刚要开口，却瞧见了顾棠月。

他眉头拧起：“殿下怎么在这儿？”

莫名的，他不想顾棠月知道千文廷死掉的事。

顾棠月紧紧攥着拳，颤着身子质问：“为什么？你不是说了我不逃，你就不会杀他吗？！”

“可是你现在不就逃出来了？”霍止安冷笑。

顾棠月喉咙一哽，几乎窒息。

太医的话还历历在耳！

那毒存在三个月了，而她从玄鹿塔逃出来也不过几刻钟！

顾棠月心里清楚，其实霍止安早就想杀他们姐弟了！

他真的好狠的心!

顾棠月只觉得自己胸腔疼得厉害，连腹部快要愈合的伤口都再次抽痛。

不愿再看他，她一步步走向千文廷。

顾棠月抓着千文廷冰凉的小手，泪眼哽咽：“文廷，皇姐已经出来了，你怎么不理皇姐啊？不是说好了你要保护皇姐么，现在就有人欺负我，你帮皇姐惩罚他好不好？”

可千文廷只是躺在那儿，无法回应。

顾棠月好像不觉，自顾自接着说：“皇姐知道了，你是不是在生皇姐的气？你别生气，皇姐去带你捉蛐蛐好不好？你喜欢出去玩，皇姐就带你出去玩……”7

霍止安听得心烦意乱，上前抓住她的肩膀：“顾棠月，他已经死了！”

顾棠月甩开他的手，一脸莫名的看着他：“止安哥哥，你胡说什么呢！文廷他只是睡着了！”

止安……哥哥！

多久没听过顾棠月这般叫他了？是宫变那日？还是霍家灭门那日？

霍止安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察觉到了顾棠月的不对。

他将人从千文廷身边拉开，示意太医来诊治。

顾棠月也没挣扎，像是个乖顺的娃娃任由摆弄。

可越是如此，霍止安的心就越沉。

下一秒，就听太医说“九千岁，殿下神志不清，已然是疯了！”

“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就这么疯了！”

霍止安钳住了顾棠月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顾棠月！你敢装疯？信不信我杀了你？！”

顾棠月茫然地看着他：“止安哥哥，你在说什么啊？”

眼里全数的信赖与亲近如火焰灼烧了霍止安的心。

他倏然收回手，垂在身侧搓捻，却不敢再和顾棠月对视。

他不信，她这么轻易的就疯了！

“来人，将公主囚与玄鹿塔，给我盯紧了！”

霍止安不曾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背影慌乱的离开了。

顾棠月又一次回到了玄鹿塔中，不过这一次截然不同了。

疯了的公主无人在意，送来的吃食全是馊饭，她依旧吃进了肚子里。

有一次被霍止安知晓了，他震怒杀了人，又看顾棠月捧着馊饭，浑然不觉的样子，心里的恐慌越来越重。

他不知要怎么对待这样的顾棠月，便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彻查千文廷身死之事上。

却不想，竟查到了杜月婵身上，接连着拔出了她过往的所作所为。

东厂。

霍止安一剑刺穿杜月婵的腹部：“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

杜月婵躺在血泊中，痴笑着：“我都是为了你啊。”

“那女人拿捏着你的情绪和准则，不杀了她，你怎么一统大梁？”

“难道霍家的血海深仇你都忘了吗？！她是你灭门仇人的女儿，就算你再喜欢她，你们也不可能！”

杜月婵嘶声喊着，字字戳痛了霍止安。

他只觉得荒唐，但念着她帮过自己，还是饶了她一命。

“伤好后，你就滚吧。”

处理完杜月婵，霍止安回到了霍家墓地。

他坐在墓前，沉默了很久。

直到日落才开口：“霍家之仇，孩儿已经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