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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

“在想什么？”

南瑶愣了下，心想自己怎么还出现了幻觉呢？

想着墨俊，就听见了他的声音。

“不理我？”一道身影从后走上前，站到了南瑶的面前。

真的是墨俊。

南瑶怔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墨俊以为自己吓到她，有些手忙脚乱：“我，我看你站在这很久，才上前说话的，不是故意吓你。”

“为什么……”南瑶一瞬不瞬地看着墨俊，喃喃地问。

这下，轮到墨俊愣住。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去吞并其他部落？”南瑶完整地问出来。

墨俊听了，顿了一秒，回答：“是因为父汗的命令，我不能违背。”

但他也跟老可汗说过了，这一次吞并之后，不会再发起任何吞并，毕竟会造成赫捺族的覆灭。

可南瑶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失态地厉声说：“你不是知道赫捺会被灭族吗，为什么还要去发起战争！”

一瞬间，墨俊身子僵住，手脚冰凉。

赫捺灭族，她为什么知道？

难道……

墨俊一把握住南瑶的双肩，双眼通红：“你有记忆？你记得……”

他的话戛然而止。

他不敢说了，他不敢提起重生之前的事。

那是一场噩梦，是每一天都纠缠着他的噩梦。

可是南瑶垂下眼帘，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记得，我记得一切……”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墨俊自己是在一场梦中。

但掌心下传来的温热的温度告诉他，这不是梦，他们的确是重生回来，南瑶也的确是和他记得同样的事。

她记得赫捺被灭族的事，记得她自杀的事，记得她为了救诺敏而不惜撕破谎言，记得她被谁一箭射中心口，记得她作为一个贡品嫁给赫捺，却被冷落了两年。

墨俊失魂落魄地放下束缚南瑶的双手，迷茫地不知道该看向哪里，该说些什么。

好半天，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要隐瞒？”

“没有隐瞒，我只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南瑶深吸了一口气，心口疼痛万分。

第二十八章 界限

闻言，墨俊轻轻蹙起眉。

是啊，要说隐瞒，自己不也是在隐瞒，想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和南瑶重新来过。

若是南瑶不记得，或许他还有机会和她从头再来。

可是南瑶记得，他带给她的那些伤害，他们还有机会吗？

“墨俊，我说过，若有来世，我希望我们不曾认识。”

“为什么你记得，却还要来找我？”

一字一句，都是一把把利刃，狠狠扎进墨俊的心脏。

扎得他呼吸都是疼的。

“因为，我想要见你，我不想和你从未认识。”墨俊忍着疼，艰难开口。

这话惹得南瑶心跳加快。

可是她还是开口说：“若是为了那一箭，没有必要的，不必为了报恩而娶我。”

“我们的婚约，取消吧。”

话音落下，墨俊不可置信地看向南瑶。

“你以为，我是为了报答你为我挡下的那一箭，所以才要娶你吗？”

仔细听，他的声音是颤抖的。

南瑶假装没有听到，偏过头，淡淡道：“不然呢？”

“当然不是！我是因为……”墨俊心中一慌，就要解释。

“不！”南瑶厉声打断了他。

她转过身，忍住战栗的身子，道：“不要说……”

她不想听到什么话，这样她就不会动心。

她不敢去相信他就要说出来的话。

“放过我，墨俊。”南瑶闭上双眼，死死咬着唇说。

说完，她不再停留，抬步离开。

墨俊想要上前拦下，却想起她那疏离冷漠的语气，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这一步，不能上前，却也不想退。

南瑶，你连听都不愿意听我说，我还能怎么办？

连一次重来的机会，都不可以给吗？

可是没人能回答他，他心心念念的那人已然离开。

……

南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帐内，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躺倒床榻上的。

她没有看到墨俊受伤的表情，自己的心却持续地疼着。

她捂住自己的心口，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无论如何，她和墨俊已经互相折磨一世，这一世，不能再在一起，她害怕会重蹈覆辙。

他们既然重生，就该彼此放过，不再纠缠。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那些伤害她都可以没有发生过。

可为什么，他还要出现。

南瑶的眼泪肆意流淌，沾湿了床褥。

明明重生之前，她受了再多的委屈，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现在，她只是要和墨俊划清ɯd界限，就忍不住落泪。

那是她爱了两年多的人，爱到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守住他的命的人。

也是因为太爱，所以她才要放手。

黑夜漫漫，心碎的人又何止南瑶一个。

墨俊回到赫捺，坐在王帐中久久不能回神。

他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南瑶连话都不愿意听完。

他是个混蛋，这一点他认了。

从前他冷眼相待南瑶，狠狠地伤害了她的心，他知道。

所以他才想补偿，想要弥补。

可是南瑶不给他这个机会，她说要取消两族的婚姻，她说要他放过她。

他放过她，那么谁又放过他？

墨俊茫然地看着虚空，觉得内心空空如也，又觉得好像被千万把利刃穿过。

南瑶的话萦绕在他的耳边。

每回响一遍，他的心就被凌迟一遍。

“王子，老可汗唤您过去。”有族人在王帐外说道。

墨俊稍稍回过神，应了声。

来到老可汗的帐中，墨俊跪下，仍是心不在焉。

老可汗看着他，语气冷漠道。

“墨俊，我命你，去攻打汗丹纳。”

第二十九章 抉择

墨俊闻言抬起头，诧异震惊地看向老可汗。

“父汗，不是答应我，不会再对任何一个部落发起进攻吗？”

老可汗紧紧盯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你知道什么！汗丹纳有富饶的物资，将他们的领地争夺过来，我赫捺可以安享十几年！”

“树敌太多，最后吃亏的还是赫捺！”墨俊皱眉道。

“墨俊，你是怎么回事？！”老可汗看着他，他早就觉得自己的儿子不对劲，“你是草原的男人，你应该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就是因为他重生前无所畏惧，所以才会葬送了赫捺。

死过一次，他只想护住赫捺。

“父汗，请您深思！”墨俊贴垂着头，语气强硬，却又是恳求的。

老可汗沉默着盯了他许久，半晌，终于开口：“我可以不要你去攻打汗丹纳，但你要把达哈尔的公主娶回来。”

达哈尔的公主，不就是南瑶？

南瑶的那番话又在墨俊的耳边响起。

墨俊的心狠狠一疼。

“为什么？”他问。

老可汗很不满意墨俊，从前他说什么墨俊都会听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要刨根问底。

“她出世之时引来白狼，是福星，你娶了她，说不定会保佑我赫捺。”老可汗冷冷道。

想起南瑶那样排斥自己的样子，墨俊失去了抉择。

“父汗，请给我些时间……”他垂下眼眸，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离开老可汗的帐内，墨俊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帐，内心思绪乱如麻。

汗丹纳，是重生前覆灭赫捺的主力军，攻打汗丹纳无疑是为赫捺的命运埋下了悲剧的引雷。

可是南瑶……

墨俊疲惫地闭上双眼。

他要拿她如何是好？

……

这件事一拖再拖，一连拖了几日，老可汗终于大发雷霆，将墨俊叫到帐中，命令他必须做出个选择来。

墨俊跪在老可汗面前，咬咬牙，说：“我愿迎娶达哈尔的公主。”

老可汗点点头：“既然如此，便早日去达哈尔定下婚约。”

墨俊心中却有些打怵，他不愿看见南瑶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的模样。

“父汗，您派人去达哈尔吧。”

老可汗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达哈尔。

南沢木和南瑶接待了来自赫捺的使者。

南瑶眉心深皱，心底浮现出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南沢木心中也奇怪的很，想着墨俊为什么没有亲自来。

赫捺使者献上一张牛皮：“达哈尔可汗，这是我们赫捺的联姻书。”

南瑶只匆匆瞧了一眼，便认出那是墨俊的字迹。

一瞬，她的心狠狠一震。

为什么，她不是说不会和他成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