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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大步走进去，徐斯衍关上门，目睹着她走到裴弈面前。

程锦一眼就看到了裴弈额头上的纱布和脸上的伤，他嘴角破相很严重，眼角也有些青。

看起来很狼狈。

裴弈的视线阴沉得不像话，他盯着程锦冷冷地质问：“谁让你来的。”

程锦发出了一声讽刺的笑。

气氛剑拔弩张，两人对视之间仿佛都有火光在迸射，硝烟四起。

徐斯衍看得一头雾水。

程锦气势汹汹地过来找裴弈，是因为知道他和原野打架的事情、来为原野出头的？

正这么想着，徐斯衍就听见一道清脆的耳光声。

他定睛一看，是程锦朝着裴弈的脸上甩了一个耳光。

裴弈原本就挂彩的脸上又多了一个手印，他的面色比刚才还要阴森。

裴弈扫了一眼程锦的手，“来替原野出气的？”

程锦：“玩我很有意思吧？”

两个人完全是各问各的，思维不在同一个纬度，徐斯衍都看出来他们说的不是一回事了。

很显然裴弈也认为程锦是为了替原野出头过来的。

但并不是。

裴弈垂下睫毛看着她发红的掌心：“把话说清楚。”

程锦：“你这么聪明的人，还会理解不了我的意思吗，周总。”

裴弈的眉心跳了一下：“不要阴阳怪气。”

程锦：“你早就知道我为什么接近你了。”

裴弈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徐斯衍在一旁听得心跳飙升，眼底波涛汹涌。

程锦：“你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哥哥是被詹语白害死的、也知道周夫人用的是我哥哥的肾。”

裴弈照旧不说话。

程锦：“我找你之前你已经和郑凛叙达成合作了。”

裴弈不意外程锦会知道这件事情。

她从他这里拿到合作协议之后肯定会找郑凛叙，按她的性子也绝对不会和郑凛叙说她做出了怎样的妥协。

裴弈在程锦咄咄逼人的视线下，淡淡地说：“嗯。”

他表现得越淡定，程锦就越崩溃，她再次扬起手臂要打他，裴弈这次直接抓住她的双腕，将人紧紧锁在怀里。

程锦拼了命地挣扎：“放开我，你真恶心，卑鄙下流！”

她这一次表现得比之前还要过激，骂的时候眼泪也随之掉了下来，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羞辱一样。

裴弈：“你冷静一点。”

程锦：“看着我自以为是却被你玩得团团转，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裴弈：“你先找上我的。”

程锦：“你说得对，我活该，谁让我先心怀不轨想利用你呢，我他妈犯贱就活该被人耍，你裴弈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我算计。”

裴弈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他又把胳膊收紧了一些，沉着嗓音提醒她：“程锦，你需要冷静。”

“你以为我想找你吗？”程锦什么都听不进去，她的眼泪不断往下流，头渐渐垂了下去。

徐斯衍站在程锦背后，清楚地看到了她颤抖肩膀，幅度越来越大。

客厅一片死寂，只听得到她压抑的抽噎声，像是快要背过气了。

裴弈动手要去给程锦擦眼泪。

“我恨你们。”她忽然的一句话，让裴弈的手僵在原地。

“对啊，我不该想着算计你，可是詹语白为什么要算计我哥哥呢？因为他没权没势又善良，就要被摘掉一颗肾再抛弃吗？”

“你们所有人都风风光光地活着，可是他呢？”程锦已经快要喘不上气了，声音嘶哑又扭曲，“他永远不会回来陪我了，我没有哥哥了……凭什么我不能报复？”

裴弈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额头血管暴起。

他动了动嘴唇，话还没说出口，程锦身体一软，倒在了他怀里。

不远处的徐斯衍看到这一幕马上跑了过来：“我送她去医院。”

第216回真相是假

裴弈抱着程锦不动，猩红的眼盯在她脸上，仿佛根本听不进外界的话。

徐斯衍重复一遍：“四哥，我送她去医院。”

这一次裴弈终于抬头朝他看过来。

徐斯衍：“你现在这样子去医院不方便，叫救护车也会惊动人，我来吧。”

裴弈盯着徐斯衍，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审视意味。

他想起来了，徐斯衍也喜欢程锦。

他身边的两个兄弟，个个都被程锦迷得神魂颠倒，一个来和他打架，一个偷偷摸摸随时准备撬墙角。

“找医生过来。”丢下这句话，裴弈直接把程锦抱起来上了楼。

徐斯衍看着裴弈的背影愣了半分钟，最后拿出了手机。

医生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徐斯衍带着人到了楼上。

裴弈守在床边，程锦昏迷不醒躺在床上，嘴唇发白，病恹恹的模样看得人揪心。

徐斯衍给裴弈介绍：“刘医生。”

裴弈颔首致意。

刘医生询问了一下程锦的情况，之后得出结论：“应该是情绪波动太大导致的昏迷，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今后要多照顾一下患者的情绪。”

裴弈：“她得过躁郁症。”

刘医生：“这样的话情况就比较复杂了，建议去医院做个系统检查，避免旧病复发。”

刘医生办完事就走人了，没多留。

徐斯衍把刘医送走后又一次上了楼。

裴弈抬眸扫了他一眼，“你也该走了。”

徐斯衍的目光瞟向床上的程锦，神情复杂。

这一幕被裴弈尽收眼底，他的情绪更加不悦：“出去。”

徐斯衍：“她都知道了？”

裴弈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徐斯衍：“你之前突然不查詹语白，又和程锦割裂去订婚，是为了……保护她？”

刚才在楼下目睹了两人吵架的全过程，徐斯衍已经把整件事情复盘出来了。

裴弈依旧没有回答徐斯衍，目光转到了程锦的脸上。

——

程锦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卧室里没有开灯，昏暗一片。

程锦从床上坐起来，之前扇过裴弈耳光的那只手还是很疼。

她只是晕过去了，但没断片，因此下午的那场激烈争吵她记得清清楚楚。

程锦抱住膝盖把头埋进去，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几分钟之后，程锦听见了一阵开门的动静，她抬起头来的同时，卧室的灯被打开。

黑暗中呆久了，突然遇到光，她只觉得刺眼。

程锦下午哭得歇斯底里，眼睛现在还是肿的，见了光之后又酸又疼。

她适应了快一分钟，才看清了站在床边的裴弈。

一看到裴弈，她就想起了自己之前那些自以为是的举动，他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提醒她，她有多么地愚蠢。

程锦深吸了一口气赤脚下了床，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一秒都不想看见他。

但裴弈不让她如愿。

程锦刚下床就被裴弈堵住了去路，他按住她的肩膀，幽暗的双眸紧紧锁定在她脸上。

程锦：“放开我。”

裴弈：“哪里不舒服么？”

程锦：“你不用再惺惺作态了，我只会觉得你恶心又虚伪，滚开。”

裴弈的手劲增大了几分：“今晚住我这里。”

程锦：“不可能，凭什——”

“凭你和我签了协议。”裴弈打断了程锦拒绝的话：“你自己答应的。”

他不提这个事情还好，一提这个事情程锦的火更大了：“是你卑鄙无耻算计了我，你好意思提协议。”

裴弈：“如果你一开始和我坦白，我没机会算计你。”

程锦：“我拿什么和你坦白？你会信我吗？你现在马后炮说这些话有意思吗？”

裴弈从程锦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厌恶和不耐烦，比之前几次更甚。

他拉住她手腕，冷冷地说：“是你在求我办事。”

“你走了，我不会再查。”正常沟通无效，裴弈只能用她最在意的事情胁迫她。

这对于程锦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她扬起手臂又扇了他一个耳光，眼眶红得惊心，因为愤怒，眼底已经有了泪水。

裴弈没有躲，甚至还问她：“打够了么，够了就下去吃饭。”

程锦：“疯子。”

程锦被裴弈拉着手腕下了楼，直奔餐厅，桌上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菜式很丰盛，应该是张阿姨做的，不过厨房没看到她的人。

程锦难得没有胃口吃饭，坐下来以后迟迟没动筷子。

裴弈皱眉看着她，生硬地说：“吃饭。”

程锦：“不吃的话你不查了是么？”

裴弈：“……”

没等他回应，程锦已经拿起筷子了。

裴弈看到她夹了虾仁和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