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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愿抿唇，将楚墨寒放在地上，虽有些冷，但也比方才在地下暗室中好的多。

伸手摸了摸楚墨寒的脉搏，并无大碍。

她这才看向了萧憬榕，眼眸幽暗的像是覆了一层寒冰：“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憬抽出腰间的折扇，故作深沉道：“自是有人告诉了我。”

“谁？”裴愿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萧憬榕道：“这重要吗？重要的是你现在在我手里，暗闯太傅府，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应当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吧。”

他纸扇轻摇：“我曾与裴指挥使交谈，你不信我，亦或者说，你不愿与我为伍，然而我现在有你的把柄，裴指挥使现在可改变主意了？”

裴愿抿唇不言，她讨厌这种被威胁的感觉。

萧憬榕倒也不恼，始终挂着一层笑意，慢悠悠说道：“我知道裴指挥使并不想卷入皇权斗争之中，可皇宫只有这么大，资源争夺难免殃及池鱼，你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别人也会觊觎。”

“你今天不愿意与我为伍，难道就不会卷入皇权之中吗？”

“你进了太傅的暗室，太傅现在不知道是谁，可几番追查之下，依旧会查到你的身上，届时你再求我，是否就太失体面了？”

裴愿道：“他不会查到。”

“是吗？”萧憬榕道，“可若是我告诉他呢？他纵然不会信我，我只需提供一些线索，他自会顺藤摸瓜找上门来。”

裴愿眼神骤然暗了下来，语气也沉入了湖底：“七皇子今日无人跟随，即便我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

她手缓缓往身后匕首处移动，千年玄铁所铸的匕首见血封喉。

她眼中凶光乍现，真正的动了杀心。

萧憬榕却不急不缓的说道：“只要，你做的到。”

裴愿眸光一闪，刚要动作，颈部却骤然一痛。

她脚下一顿，意识瞬间模糊了。

却还是强撑着往后看去，只见楚墨寒不知何时已然恢复，就站在她的身后。

失去意识前，裴愿听见了他冰冷的声音。

“愚蠢。”

第24章

这不是裴愿第一次犯这种错误。

十三年前，她初进无命营，还是会怯懦会害怕。

楚墨寒是第一个递给她刀，教她如何在这里存活下去的人。

没有人知道这对她意味着什么，她本以为他们是同伴，可这幻想却在七年前被彻底打破。

风雨楼的规定，无命营之人，入风雨楼之前，必要经过百人囚笼。

而百人囚笼只活一人。

她与楚墨寒约定解决完所有人后，来一场公平的对决。

于是她十分信任的将后背交给对方，换来的却是一把锋利的刀，和后背一条从肩胛至腰部的疤。

七年前，还在风雨楼时，便已经犯过这样的蠢了。

没想到在七年后，她依旧会因心软，再次中套。

黑暗中，七年前与失去意识前的场景不断闪现，转换之间，不变的始终是楚墨寒那双幽暗的透不进一丝光亮的眼睛。

虚伪而又无情。

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

裴愿坐起身，习惯性环顾四周，一个陌生的环境。

装潢十分豪横，一看便知是在七皇子的作风。

她在萧憬榕的府中。

裴愿眼眸一顿，运了内力，却发现并没有任何堵塞，没有被点穴也没有任何不适。

疑惑间，门被打开了。

她抬眼看去，便见楚墨寒走了进来，昨晚虚弱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贯阴冷而柔和的笑意。

“醒了？”

裴愿冷哼一声，起身一掌便劈了过去。

楚墨寒侧身躲过：“裴指挥使是否过于鲁莽了。”

裴愿道：“小人。”

“你说的是。”楚墨寒不气不恼，承认的干脆，“不过都是为了利益而来，我为东厂谋取些利益，又有何错？”

裴愿道：“是吗？萧憬榕究竟给了你什么，让你甘愿做他的狗。”

楚墨寒摇了摇头，并不同意她的看法：“利益上的往来罢了，直白些说，便是将整个锡县的兵马交给了我。”

裴愿眉间一皱：“你想造反？”

锡县是曾经三王爷的封地，三王爷造反失败后，皇帝念七皇子有功，便赏赐给了他看管。

虽说是赏赐，可锡县早已因三王爷反叛而搬空，不过是让他收拾烂摊子罢了。

七皇子自是知道他父皇的用意，却也接了下来。

皇帝本以为这事就此过去，可不过两年时间，萧憬榕竟在锡县开拓了一个马场，用以暗自驻兵，若不是锦衣卫发现，只怕皇帝还被蒙在鼓里。

因此，皇帝对萧憬榕有赞赏，亦有担忧，太子之位最终落在了三皇子的头上。

裴愿不是没想过萧憬榕会造反，却不曾想过，楚墨寒也会牵扯其中。

楚墨寒摇了摇头：“师傅的下场你看见了，我还没那么蠢。”

裴愿冷笑一声：“所以，为何要将计划泄露给萧憬榕？”

其实想想便很好猜了，知晓整个计划的人，不过三人，皇帝、她与楚墨寒。

而昨晚的行动，也不过是楚墨寒和她知晓罢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楚墨寒看向她，眼眸深邃如海，阴鸷而深不可测。

“不做这场戏，他又如何会信我？”

第25章

“做戏？”裴愿看着他，“做戏的目的又是什么？”

楚墨寒道：“想必你也猜到了，太傅叛国一案并非如此简单。”

裴愿默然，楚墨寒说的不错，潜入太傅府，无论是在府中还是在密室中，都没有任何关于姜国的东西，甚至锦衣卫来报，查清太傅日常生平，也没有任何关于密谋亦或是隐藏的东西。

无论是时间线，亦或是接触的人脉，似乎都对不上。

唯独一个疑点，那便是何为的尸体为何会在太傅府中。

如若何为当真与太傅联盟，当初叛乱太傅为何一点痕迹也不曾露出？

诸多疑点，都往一个方向指去——真相隐藏在更深处，太傅并非背后主使。

可亦有另一种可能。

“太傅身上的子蛊，是用来威胁他为姜国做事？”

楚墨寒眸光一顿，蓦地看向了她，眼底闪烁着幽暗的光：“太傅身上并未有子蛊。”

裴愿道：“有母蛊必有子蛊，不在他身上又会在谁身上？”

“在我身上。”楚墨寒云淡风轻的说道，“昨夜，你不是看见了吗？”

裴愿一愣，楚墨寒继续说道：“你昨夜要杀我的模样，我看见了。”

就在她将他放进山洞之中，伸手去摸他脉搏的时候，他分明感受到了杀意。

主宰东厂如此久，想杀他和试探他是否活着，他还是分得清的。

若不是考虑到萧憬榕在场，想必他已经死了。

“你说我在做戏，你不也一直都在做戏吗？”楚墨寒道。

裴愿一顿，脸上的茫然与疑虑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寒意。

楚墨寒问道：“我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子蛊在我身上。”

裴愿静静的看着他，半响，说道：“从你提出暗访太傅府时。”

“太傅府守卫并不森严，这处暗室锦衣卫早已查到，我本不欲骗你，只是你的目的性实在是太明显了。”

带着那样强的目的来到锦衣卫，让她一同去夜访太傅府，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

裴愿继续说道：“所以我让锦衣卫事先查过此处，缠丝蛊如此明显，一探便知。”

“本以为你是为蛊而来，你确实也是为蛊而来，只是却是为了解蛊。”

昨夜她看似在找暗室中的路，实则却一直在看着楚墨寒。

见他亲手取出母蛊从而反噬之时，她便知道，来对了。

若非让他亲眼见到，有了解蛊之术，恐怕这件事他便会这样瞒一辈子。

裴愿道：“所以，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五年前的案件，与你有关。”

昨夜太傅府中的守卫追来时，她分明听见了惊诧之声。

却并非是惊讶有人闯进了暗室，而是因为发现了居然有个暗室。

如此惊讶，想必并不知晓暗室的存在，可太傅若真要藏，暗室必然会让人着重看管。

如此一来，便又有了另一种猜想，那便是整个暗室，太傅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