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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旷的实验室内，仪器发出细微的响声。
　　可我站在靳言司身边，却听见了他巨大的、急促的心跳。
　　不知为何，我能如此清楚的看到他眼底一点点爬满血丝，他的眼眶一点点红透。
　　他垂在身侧的手轻颤，紧接着蔓延全身。
　　顾秋愣住了，她小心翼翼的喊他：“阿司？”
　　靳言司仿佛才回过神来，他直直冲到我身旁。
　　视线紧紧落在我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上。
　　靳言司问顾秋：“告诉我，这是你们做的标本是不是？她不是真人是不是！”
　　顾秋被他吓住，却还是耐心告诉他。
　　“阿司，这些是自然死亡的白血病患者，医院在询问过本人意愿之后，才送到研究院来的。”
　　靳言司咬着牙，冷着脸开口：“不可能！”
　　他指着我的尸体音色发厉：“戴婉婉怎么会死？她怎么能死！”
　　他看着顾秋被吓住的模样，慢慢垂下了手。
　　许久，他才开口：“我要当时的所有资料。”
　　顾秋沉默的点头出去。
　　靳言司站在我面前，微微仰头看我。
　　我飘浮在他身侧，分明看见他发红的眼尾。
　　我轻声一笑。6
　　靳言司，原来你还会为我流泪啊。
　　可是你的眼泪，对我来说，早就不值一提了。
　　你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发现我早就死了的事实。
　　可你没有。
　　你一意孤行的想让我亲眼见证你的功成名就，好让我知道当初抛弃你是多么错误的选择。
　　可你忘了，我戴婉婉爱你时，你身无分文。
　　我看着靳言司的背影，心里仿佛有什么执念突的化作了气泡。
　　没多久，顾秋便带着一个研究员走了进来。
　　顾秋开口：“阿司，这是研究院档案科的负责人，陈切。”
　　那人走上前来，将手中的平板划到一个加密文档，点开，放在靳言司面前。
　　“靳总，这是医院那边，关于戴小姐的遗书与意愿书。”
　　我垂下眼，看着平板上的资料。
　　意愿书上明明白白写着我的名字，看着那有些扭曲的字迹，我恍然想起一些事情。
　　当时身体上的痛苦几乎让我疼的神志不清，导致我忘记了之后还签订了遗体捐赠这回事。
　　记忆模模糊糊的浮现在脑海。
　　“戴小姐，这是捐赠意愿书，我念给您听，您再签字。”
　　躺在病床上的我，脸色苍白，眼里毫无生的意志，虚弱开口：“不用了，我签。”
　　我抓着笔，从骨缝里渗出来的疼让我几乎捏笔都捏不稳。
　　我咬着牙签完字之后，整个人便陷入昏迷。
　　“戴小姐！”
　　紧接着便是床头刺耳的警报声。
　　“滴滴滴滴——”
　　陈切站在靳言司面前，低声开口：“戴小姐过来时，我们还等了一个星期，却仍旧没有人去医院认领她的遗体，所以我们才以这张意愿书为准，将戴小姐用作实验标本……”
　　“够了！”靳言司突的打断他，“我要带她走。”
　　陈切怔愣一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带着学究的固执和恳切。
　　“戴小姐捐赠的对象是给研究院，而且，她不能离开实验室，其他任何地方都无法将她的尸身保存完好。”
　　顾秋上前一步：“阿司，他说的没错，三年时间，戴小姐的尸身已经被药水浸透，你无法带走她。”
　　靳言司表情凝固一瞬。
　　他眼里透出深切的痛苦，可他依旧没有完全失态，他只是转身看向我，手掌按在冰冷的器皿上，一双眼里红着红着，突的落下泪来。
　　“婉婉……对不起。”
　　他这句话说出来，我突然感到他身上那股莫名的吸力消散了。
　　原来我也不是无所求，我死后不散的执念，不过是一句道歉。
　　我感受着冥冥之中呼唤我的声音，轻轻闭上眼。
　　“再见了，靳言司。”
　　我却不知道，我消散的那一刻，靳言司猛然转头望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