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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低垂烛火光影斜来，纤长微卷的睫毛掩住眼底的戾色，白皙脸庞面无表情，透出从未有过的冷峻。

梁楚笙看着心中一紧，虚弱悲哀模样：“日前尚书府走水，诺诺不是已经葬身火海了吗？夫君何出此言？”

陆铭勾唇，露出一个冷笑：“你自己信吗？”

第11章

陆铭声音都颤抖起来：“你……你说她叫什么？”

萧无心还未反应过来：“她叫沈轻烟啊，对了，她说她的姐姐叫梁楚笙，你认识吗？”

陆铭只觉眼前一阵眩然，他脸色也一瞬煞白。

萧无心还仰头看着那挂在城墙上的人，并未注意，只是嘴里嘟囔着：“不过梁楚笙这名字，我怎么越听越觉得耳熟……”

陆铭一步一步上前，看着那满身血污，几乎看不清人样的女子，颤声说：“将她放下来。”

萧无心终于看向他，眉头紧拧：“你疯了？我们这不就是给宋帝看的吗？放下来我们还如何去敲山震虎，让他有所忌惮。”

“再说，我答应了这女子，她帮了我，我便饶她手下四大统领一命，本王很公平，你别告诉我这时候你来什么怜香惜玉……”

陆铭一把揪住萧无心的领子，脸色惨白得比死人还瘆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从未有过的凄厉。

“我说了，放下来。”

萧无心一愣，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从幼时便认识陆铭，他从未见过陆铭如此失态的模样。

他啧了一声，一抬手中扇子，那在风中飘荡的人被放下。

陆铭松开他，往前走了一步，脚步却有些踉跄。

离得近了，他便越发能看见那人凄惨至极的模样。

她的手脚扭曲成诡异不自然的模样，四肢经脉处血肉模糊。

他本以为这人穿了一身红衣，走近了浓重血腥味传来，他才发现，这竟是一袭白衣用血染就的。

他快步上前，想要去撩开那乱发，却又在近前时停住，眼神惊惶不已。

“她……她还……”

他牙齿打颤，几个字说得断断续续，怎么也说不出口。

萧无心瞬间明了他想问的是这人还活着吗？

他看向地上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钦佩，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别想了，已经死透了。”

陆铭的手明明已经触碰到那发丝，却又蓦地收回手起身。

望着那满是血污看不清容颜的脸，他冷漠地，斩钉截铁地闭上眼：“这不是沈轻烟。”

他不信。

那样薄情寡性的女子，因吃不了苦逃离自己的丈夫，又为了躲避父亲的责罚将自己住的院落烧掉，更在离开前，还从自己手中要走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她怎可能让自己沦落至此。

玉佩？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萧无心：“她身上可有什么别的东西？”

萧无心摇头：“身无长物，就一块暗卫令牌。”

陆铭脸上终于恢复一丝血色，嗤笑一声：“我就知道，随你处置吧！”

他不再看那尸体一眼，转身往将军府走去。

任凭萧无心在后面如何呼喊也不回头，唯独那仿若逃离一般的急促脚步暴露了他慌乱心绪。

回到府中，他直奔梁楚笙的房间。

一进去，他便开门见山：“你妹妹呢？”

他眉眼低垂，烛火光影斜来，纤长微卷的睫毛掩住眼底的戾色，白皙脸庞面无表情，透出从未有过的冷峻。

梁楚笙看着心中一紧，虚弱悲哀模样：“日前尚书府走水，诺诺不是已经葬身火海了吗？夫君何出此言？”

陆铭勾唇，露出一个冷笑：“你自己信吗？”

第12章

梁楚笙愣住，叹息一声：“夫君，是我的错，我不想你瞧不起诺诺才没跟你说实话，她许是又出逃了，这是我梁家家丑……”

陆铭打断她：“你妹妹上一次出逃去了哪里？又为何突然回来？”

许是陆铭一身逼人气势太甚，压得人无法喘息。

梁楚笙下意识回答：“她之前与齐嘉私奔去了蓟州，后来她被地痞欺负，齐嘉为护她破相，从此不能再科举，于是日日醉酒，后来更是连柴米油盐都得掰着指头过，她过不了那般清苦日子便又独自跑回了京城……”

她回答得太过利落，毫无半分滞涩，仿佛是她亲眼所见一般。

陆铭眸色一暗：“你不是与她一向关系不好，又怎会如此清楚她失踪这两年的生活？”

梁楚笙一时呆住，眼中有一闪即逝的慌乱。

“你……你忘了，当初我将妹妹接进府中，也是聊过一些私房话，不然后来齐嘉上门之时，我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陆铭当初又怎会看不出姐妹二人的互相防备，只是他刻意去忽略了这一切。

他再次追问：“梁尚书将沈轻烟接回去，是你的示意？”

梁楚笙装听不见，凑上来想要挽住他的手臂娇声道：“夫君，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对这些追根究底，是诺诺又惹出什么麻烦了吗？”

陆铭也不知为何，只觉得突然间这温言软语令他无比烦躁。

他抬手将人推开：“你只需回答我的话！”

梁楚笙自回来后，还未见过陆铭冷脸模样，一时之间心浮气急。

“你今日问这么多便算了，还都是关于沈轻烟，那个狐媚子来勾引你是不是？我就知道，我不该将她接进来。”

她泫然欲泣模样，赌气一般甩袖：“你这么想知道，便自己去问她好了。”

她说完掩面往外走去，只是背影，却透出几许狼狈心虚。

陆铭手握成拳，透出分明指节。

这不是原来的梁楚笙。

原来的梁楚笙大气明艳，虚怀若谷，又怎么会做出这般小家子气的模样。

他对副将安庆哑声吩咐道：“将赤影找来。”

很快，一个面目清秀无比，但又让人感觉扔进人堆中你只需一秒就能忘记他模样的人进来。

“主子，您找我？”

陆铭已恢复了冷静，颔首道：“去给我查沈轻烟的生平，从出生到现在，半分不能遗漏，最重要……查清她离开京城后去了何处。”

赤影是陆铭手下影卫之一，最擅情报，轻易不出手。

他应声，陆铭又补充了一句：“再查一查梁楚笙。”

赤影效率极快，不出一日便有厚厚两沓书卷送到陆铭案上。

而那上面，记录下了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安庆都露出怜悯之色：“将军，梁二小姐，这些年过的很辛苦啊。”

下一瞬，他又疑惑道：“只是，为何从十三岁起，她的信息便这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