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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才等宋清霜睡着，程玥轻手轻脚出了病房。
她拿出手机，毫不犹豫拨通了沈唯的电话。
“沈唯，你到底想怎么样？”
电话那头沈唯低低的笑声像一条毒蛇缠绕，“怎么办呢，我还是不解气啊。”
“有什么事你冲我来，欺负我妈，我跟你没完！”
沈唯漫不经心地冷笑：“女不教，母之过。你妈没教好你，让你长成一个没教养的贱人，难道不该受点教训吗？”
“你一而再再而三勾引阿征，当我死了吗！”
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程玥手撕了，平日温婉的大小姐原形毕露，尖酸刻薄的妒妇样显露无疑。
程玥走进没人的楼梯间，“那还不是拜你所赐？”
“你不知羞耻赖我头上了？”
“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明白！孟泠夜不动你，不代表我会放过你！”
沈唯坐在车里，眼眸微眯，拨弄着新做的指甲，“可惜了那么好的机会，傅景都不知道抓住，真不知道他是吃什么长大的，废物一个！”
程玥捏紧手指，“果然是你！”
昨晚她坐在沙发上感觉到醉意之后就没什么记忆了，她只记得是傅景扶着她，但最后怎么变成了孟泠夜，她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是我又怎样？难道阿征还会为了你责罚我不成？”沈唯得意。
一想到昨晚程玥被孟泠夜带回去，而程玥是今天下午才从庄园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想也知道，孟泠夜那样的体魄……
她疯狂嫉妒，恶毒地说：“昨晚你上赶着求阿征睡你，男人不会拒绝这样的投怀送抱，睡一觉就把你丢开，只当你是便宜货，你心里最好有杆秤，你拿什么跟我比！”
她洋洋得意地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一暗，楼梯间亮白的光照下来，程玥发白的脸印在屏幕上。
她听见护士喊她，连忙收拾好情绪走出楼梯间。
护士递给她一张单子，下午仓促安排宋清霜住院，还有手续没办好，要到一口大厅缴费处补全。
等她办完手续回来，走廊闹哄哄，原来是宋清霜醒来了，没看见程玥，安静的楼层充斥她的惊恐叫声。
她受了刺激，神情恍惚，睡了一觉以为自己还在那个叫天天不应的洗手间里。
最后还是医生和护士齐齐按住她，给她注射了一针镇定剂，她安静下来，虚脱了一般眼睛缓缓闭上，才终于再次睡着。
程玥心疼得发紧，看着母亲凌乱苍白的脸，难以想象将近二十个小时她有多绝望。
铃声忽然响起，她手一哆嗦，看见来电显示是孟泠夜。
刹那间她复杂的情绪积聚在胸腔，委屈，怨恨一股脑地窜上来，顶得她呼吸困难。
她慌忙走出病房，担心宋清霜刚睡着会突然醒来，不敢走太远，在开水房接了电话。
“喂。”
男人声线清冷：“怎么现在才接？”
“我妈刚睡着。”
她猜他是知道的，曹原不可能不说。
可她猜错了他的来电意图。
“记得吃药”
程玥一哆嗦，心口尖锐的疼瞬间蔓延到嗓子眼，她喉头一哽，“好。”
没等孟泠夜说话，她双手颤抖地挂了电话。
原来他打电话给她，是提醒她吃事后药。
程玥在原地仰头深呼了一口气，胸腔疼得厉害，靠着墙，像缺水的鱼，呼吸急促，好一会儿才彻底缓过来。
她原路返回，看到宋清霜彻底睡沉了，才离开病房，在附近的药店买了事后药。
没有喝水，直接掰出两颗咽下。
药片贴着咽喉不上不下，她恶心地直干呕，眼泪掉下来的瞬间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双手撑着花台，垂着头笑自己不自量力。
一次不长教训，次次不长教训。
傅景找到她的时候，她坐在离药店不远处的花台上，她抱着膝盖，像一朵被风雨摧残过的花，迎风颤抖。
“程玥！”
程玥回头，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傅景朝她小跑过来。
待他靠近，程玥才发现他似乎没怎么休息好，黑眼圈很深，整个人给人一种颓丧的感觉。
“你怎么了？”
“你怎么样？”
两人同时开口。
程玥摇头，“我没事，是我妈不舒服。”
“我是问你昨晚，”傅景似乎觉得难以启齿，咬了咬后槽牙，盯着程玥的眼睛，“你和孟泠夜……”
程玥站在风口，头发从后吹到脸颊，刮得有些疼。
孟泠夜三个字令她眼眶一热，她迅速看向别处，也终于明白傅景为什么会这样。
“你知道了。”她重新看向他。
她一直没想好怎么拒绝傅景，他是个好人，好到她不想给他发好人卡，今天也算是一个契机了。
傅景眉心一蹙，是心尖上的刺痛。
他无数次告诉自己昨晚也许是个误会，也许是孟泠夜误碰了程玥的唇，可千千万万个借口不敌程玥亲口说的一句——你知道了，天崩地裂，将信念瞬间摧毁。
“你们虽然没有亲缘关系，但在外人眼里，你们就是一家人！你怎么可以……”
程玥握拳，嗯的一声，“我喜欢他很多年了，对不起。”
“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但我没想过是他。”傅景有一瞬的无力。
他喜欢程玥，当初季临比赛一见钟情。
季临在击剑馆训练也带程玥去过，他远远看着她，不敢靠近。
他有意无意地向季临透露自己不想单身的念头，直到季临说要介绍朋友给他，当知道是程玥的那一刻，天知道他有多期待。
季临提前告诉过他，程玥心里有个忘不了的人，他不在乎，想着时间久了，他总能把那个人从程玥心里挤出去。
可是现在看来，不是他做不到，是程玥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要订婚了，你想没想过自己会陷入什么样的境地？你不在乎吗？”
程玥说得云淡风轻，全然没放在心上，“我不在乎。”
“你自甘堕落！”傅景咬牙，他从小到大待人温和有礼，第一次情绪崩溃。
他第一次喜欢的人。
程玥脸色发白，冷风一阵阵地刮过她的身子，她像被万箭穿心，看着傅景对她失望透顶的眼神，她觉得长痛不如短痛。
她笑了笑，“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傅景，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是你把我美化了。我喜欢孟泠夜，怎么样都想留在他身边，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傅景眼圈发红，舌尖顶了顶上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