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赞小说顾夏柳一湄完结阅读-顾夏柳一湄免费看全文
、药费等。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几笔费用加起来总共 3500 多。一个商铺半年的租金,也才 3000 左右。兜里只有 2000 多块钱,他只得掏出存折,去银行取钱。
找存折时,他脑里闪过一丝念头:但愿存折没带在身上。这样,他借口不把住院费交齐。医院也没有理由强迫他,毕竟又不是他妈。要是她不认账,反说是他撞倒她,他还吃不了兜着走。
其实,他知道存折就在包里,因为他准备了房租的钱。
明晃晃的路灯亮起,提示顾夏,天已黑了。
他才想起,今天早上答应一湄去单位接她。明天周末,他要与她一起去山中。关于工作室的设计、部署,他要与她商讨一下。
离开前,他决定去病房溜一圈,看奶奶醒了没有。如果她要还他钱,他也不会拒绝。他手中的每笔钱,都有明确的方向。他不敢浪费一分。
商铺没找到,赖氏似乎要打压他,他必须寻找新的出路。别的商铺租金更高,他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他只是普通人,不是圣人。他要吃饭,要生存,要实现一湄爸妈给他拟定的目标,否则,不只娶不到老婆,生活都难以为继。
老人已经醒了,坐在床头,手上挂着输液瓶。见他进来,她没表现出感激,也没表现出热情,反是恶声恶气地问:“是你把我送来的?”
“是啊。”顾夏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回答。
她的表情没任何变化,依然是没好声气地问:“你是卖家具的?”
“嗯嗯,制作家具,也卖家具。”
“给我倒杯水。”她一点不见外地指使道。
顾夏赶紧提着水壶,去开水房打水,再用纸杯给她倒了一杯水,恭敬地递过去。
“这什么破玩意儿?没有玻璃杯吗?”她瞅着纸杯,嫌弃地拧着眉。
别人说得对,这老太婆真不好侍候。
好心救了她,将她送进医院,还为她垫付医药费、住院费,她没说感谢的话,还对他指手画脚。不仅如此,她还嫌弃杯子不好。仿佛他是她儿子,或她家里的奴仆。
不知怎地,他从她犀利的目光里,看到了孤独。他的心又软了。他忍了忍,掉转头,匆匆忙忙地下楼,去附近超市买了个玻璃杯,还买了牙刷、牙膏、奶粉等。
老人的目光,稍微柔和了些。她吹着水杯上的水汽,慢悠悠地问:“商铺租到没有?”
“没有。”
她不提住院费,也不说给他钱。顾夏忙着去接一湄,又不好问她要。
“我给你指条路吧。”老人慢条斯理地说。
顾夏眼睛一亮:她有办法?
老人姓樊,名叫樊翠花。她是成都本地人,老公也是木匠,做了几十年家具生意。他们家有栋楼,在成都一环路。
她老公前几年去世了,女儿在国外,儿子在深圳。楼房租给了别人,有几个商铺马上到期了。
“你如果感兴趣,我把楼租给你。你做生意也好,转租给别人也行。我都不管。”还补充一句,“亏盈都别找我。”
哪有这么好的事,他求之不得!
“你别以为,我租不出去才租给你啊。我那房子,好租得很,想要租的人也多得不得了。”她夸张地说。
“那是,那是。”
顾夏喜不自禁,当下与樊姐(他本来叫她樊奶奶,被她驳斥回来,说把她喊老了。于是他改口为“樊姐”)签署了协议。
“天都黑了,你还不走?是不是在等我给你住院费?”老人一针见血地问他。
顾夏嘿嘿笑道:“哪里。我怕您无聊,在这陪你。”
“呸!你那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樊姐扁扁嘴,呸他一口道,“用了多少钱?在房租里扣。”
“好嘞!”顾夏答应得很快,瞬间又觉得不近情理——人家给了你这么多好处,你还要人家还钱。
也许人性就是如此,潜意识里都是自私的,哪怕得到了好处。
樊姐看透他的心思,抢在他前面说:“一码归一码,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我不占哪个的便宜。”
她简直太让人省心了,顾夏恨不得下跪,给她磕几个响头。但他终究没有跪,表面上仍装得很淡定、从容,不卑不亢。
此刻,樊姐正站在上帝的视角,居高临下地审视他:“心神不灵的,是在等哪个吧?”
“实不相瞒,我跟女朋友约好,要去接她下班……”
老人踹一脚被子,焦急地骂道:“那你,还不快滚!”
“好,我马上滚!”顾夏喜笑颜开地说,“我接了她一起来看你。”
樊姐没有反驳,嘱咐道:“回来给我买份麻婆豆腐,还要份老鸭酸菜汤。”
“好的。”顾夏爽快地答应一声,飞奔着下楼,向一湄的单位疾驰而去。
一路上,他的脑里不停闪现几个大字:“完、了!”“她、生、气、了!”
他还脑补了画面:一湄嘟着嘴,翻着白眼,坐在公交站台边,每经过一辆车,她就引颈探望。发现不是她等待的车,她又埋下头,无聊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到达目的地,他看到的,与他想的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这是另一番情景:
刚到楼下,他就听到一湄的笑声,笑声的穿透力,几乎要刺破心脏。办公室里,热闹非凡,喧哗连天。
几个男女围在一起斗地主,地上到处是用过的纸巾,瓜子、花生壳。每个人的额上、脸上贴着数量不等的纸条。在数量上,一湄更胜一筹,如果要数的话,至少有六七条。
顾夏特意扫了一眼,林栎也在其间。见到顾夏,他怔了怔,立即恢复了常态,好像他俩从不认识。
他客气地跟顾夏打招呼,亲自为他倒水。
尽管从顾夏跨进门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他是柳一湄的男朋友。在她介绍给他俩认识时,林栎仍用“钦敬”的目光打量着他。
一湄的注意力只在顾夏这里,他的到来,就像给她一个救命稻草。
她对“救命稻草”撒娇道:“哎呀,你怎么才来啊。看吧,他们都欺负我。”
俨然忽略了他的迟到。
“等着,我来收拾他们。”
这时的顾夏,啥都不想计较。高兴的劲头还没过去,他撸起袖子,跟他们打了几盘,让每个人脸上多了几张纸条。他才带着一湄离开。
将今天的奇遇讲给一湄听,她也觉得神奇——樊姐就是个面恶心善的救世主。
根据顾夏的描述,一湄在心中为樊姐画像。在她的“画像”中,樊姐年龄虽不小,但气质优雅,知性大方。虽有点严苛,严苛中带着温情。
半个多小时后,她就与这个“救世主”见面了。但她没有等到她想像中的热情,或悲情的场面,也没看到一个优雅的太婆。却看到脸上皮肤松弛,眼角有很多褶皱的老太婆。
“嗨!”一湄推开门,热情地招呼她。
樊姐靠在床头,像在打瞌睡。一湄的撞入,将她从不太美好的梦中惊醒。她半睁着眼,瞟着顾夏和顾夏身边的人。
“嗨什么嗨?这么晚了,还来干什么?影响人睡眠。”语气和脸色都带着抱怨和不满,仿佛她正在做一个美梦,被无情地打断了。
事实上,她略带惊恐的眼神,透露出她并没做什么有意义的好梦。她坐着的姿态,不像准备睡觉,或已经睡觉了,却像在等什么人。
“你有眩晕?”一湄不管不顾地坐过去,凑近樊姐的脸,毫不见外地说,“我也眩晕过,高考结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