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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挂了电话。

程溪看着手机愣了半晌后忙去找阮父。

阮父听见沈清晏要来公司，面上仍旧是一派严肃，但眼底却是藏不住的满意。

“既然他还知道记挂着公司，就让他来吧。”

不过十几分钟，沈清晏便出现在了阮氏大PanPan厦一楼。

来来往往的职员看着好几天都不见的总裁额头上居然带着伤，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然而在接收到沈清晏那如刀子般的眼神后，谁也不敢再看。

总裁办公室。

阮父看着沈清晏头上的伤，眉一皱：“怎么回事？”

“车祸。”沈清晏淡淡地回了两个字。

阮父愣了几秒，心里不觉多了些许担心，可见他已经坐到椅子上了，便只是生硬道：“如果觉得累了就回去休息。”

“嗯。”

仍旧是冷淡地应声，这样的反应反倒让阮父有些疑惑。

现在的沈清晏好像变了，变得和从前一样了。

最终，阮父还是没说什么，和各个部门打了声招呼便去了分公司。

程溪拿着一份文件急匆匆地敲了门走了进来。

“总裁，萧少爷说要见您。”

沈清晏还没来得及看眼前有些陌生的合同，听见“萧少爷”这人，心里莫名就生出了一丝厌恶。

“哪个萧少爷？”他抬眸问道。

程溪眨了眨眼：“是……萧氏的总经理。”

他腹诽着萧羽可是和您争过夫人的，怎么就忘了呢？

沈清晏站起身，理了理领带便走了出去。

萧氏是阮氏最大的竞争对手，两家企业几乎从来不来往，也只是遇上酒会寒暄几句而已。

萧少爷？

他轻声冷哼了一声，他忘了很多事，却对这萧少爷产生厌恶，想必他们关系肯定不怎么好。

接待室。

萧羽坐在沙发上，温和的眉目却带着一丝冷漠。

门开了，脚步声越渐接近，最后停在了面前的沙发前。

他抬起头，看见沈清晏后，眸色微微一怔。

显然是沈清晏的伤让他有些诧异，但萧羽并没有关心。

他笑了笑：“江总裁近来可好？”

门口的程溪听着倒是不满地拧起了眉头。

这些日子萧氏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总是和阮氏作对。

无论是拉合作还是竞标，甚至还明目张胆地挖员工，简直是嚣张的令人发指。

沈清晏不急不躁地坐下，从萧羽的语气中他可以听出他对自己的印象也不太好。

“萧总经理看起来挺悠闲。”

他冷着脸说了句寒暄话，从办公室到这儿一路上都听着程溪说着近来萧氏背地里的勾当，萧羽这时候来除了炫耀，他想不到他来这儿还能干什么。

空气在一片火药味中凝固。

萧羽看着面前的沈清晏，竭力忍下怒火，哑声再次开口：“一个月多月了，你该给唯一一个墓碑了。”

第三十八章 刺眼的画面

萧羽语气忽地就低落了许多。

他知道自己这话私心很重，但他没有办法。

许星月的骨灰在沈清晏那儿，而也赵家根本不会管她的事。

他想许星月的时候都不知道该去哪儿看她。

然而他这话反而让沈清晏神色一凛：“你说什么？”

唯一？墓碑？

越来越多的事情盘旋在了他的脑子里。

赵明薇不是说她失踪了吗？

沈清晏“装傻”似的模样像是刀刃撩拨着萧羽的底线，他语气冷硬：“因为你，两条人命没了，你还不知悔改吗？”

闻言，沈清晏眼神骤冷。

眼前这鲜少来往的萧家少爷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他倏然起身，冷睨着萧羽：“我没时间和闲人闲扯。”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沈清晏！”萧羽也站了起来，微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不要告诉我你已经忘了你是怎么伤害唯一的，就算你忘记，我也不会忘记。”

他声音慢慢染上些许恨意：“如果你把唯一还给我……”

“你配吗？”沈清晏侧过身，目光如深渊寒冰。

话落，他回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萧羽垂在两侧的手不觉紧紧握起。

然而心底总有种无力感不断地折磨着他。

许星月生前他没能救她，她死了，他想看看她都没有机会……

程溪快步跟着前面的沈清晏：“总裁，下午两点半有个商务会议，具体的……”

“去调查一下许星月在哪儿。”

沈清晏扔PanPan下一句话就进了电梯。

而程溪惊的愣在了原地，只能木然看着电梯门合上。

是他出现幻听了吗？还是沈清晏说错了？

他让他去调查许星月在哪儿？

可是许星月都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而且骨灰不也被沈清晏领回家了吗？

程溪越想越觉得怪异，最后只是觉得沈清晏可能因为车祸伤到了脑袋，所以记忆出现了紊乱。

天色渐晚。

宾利车停在了别墅门外，司机忙下了车打开后车门。

沈清晏看着亮着灯的屋子，竟有种抗拒感。

他看向一旁的司机，问道：“那孩子呢？”

司机呆愣了几秒后回说：“送回孤儿院了。”

闻言，沈清晏微眯墨眸，什么也没说，抬腿走了进去。

赵明薇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玩着手机，见门开了，立刻丢开了手机：“斯然，你回来了啊！”

她语气亲昵的像极了一个等到丈夫回来的妻子。

蹲坐在落地窗边的许星月看着沈清晏走过来，将赵明薇抱到餐桌旁坐下。

两人一起吃着饭，赵明薇笑得很开心。

沈清晏虽然面无表情，但目光却比平日里温和。

眼前的场景就像两根烧红的钉子刺进了许星月的双眼。

烫得她眼眶泛红，疼得她落了泪。

明明已经不跳的心脏似乎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哽的她难受不已。

许星月强逼着自己挪开眼，不去看那刺眼的画面。

她看着如黑绒布般的夜空，呢喃着：“小宝……”

沙哑的呼唤像是在叫被沈清晏赶走的孩子，又像是在怀念那晚化作血水离开她肚子里的孩子。

“斯然。”赵明薇望着沈清晏，道，“下午医院来电话，说李妈妈情况不太好，我们明天一早就去看看吧。”

第三十九章 再看一眼

沈清晏动作一滞，半晌后应了声：“嗯。”

吃过了饭，赵明薇想要留下，但是沈清晏却让人把她给送回了家。

整个屋子再次回归该有的寂静。

沈清晏坐在沙发上，点燃根烟默默地抽着。

许星月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看着他像小宝没来前那样的状态。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许星月眼眸一滞，带着几丝期盼地攥紧了手。

然而沈清晏的视线只停留了几秒，然后便挪开了。

许星月失落地卸下了肩，而后忍不住苦笑着：“我们见面还没两天，你就把我忘了吗？”

她站起身，慢慢坐到沈清晏身边。

手缓缓伸向他贴着纱布的地方，却在离它一厘米处又停在了半空中。

许星月红了眼，望着近在咫尺的清冷眉目，沉叹了一声。

忽然，沈清晏站起了身，拿上钥匙后出了门。

医院。

问到李妈妈的病房后，沈清晏立刻走了进去。

白发婆娑，满脸皱纹的李妈妈躺在病床上，半睁着眼，似睡似迷。

沈清晏放轻了步子慢慢走了过去，目光也慢慢柔和了下来。

他已经忘了去疑惑赵明薇怎么找到的李妈妈，他也忘了最后一次见李妈妈是什么时候了。

但是当看到眼前的老人时，曾经在孤儿院的日子就不自觉的浮上了脑海。

其中最多的便是薇薇。

然而他怎么也无法将薇薇和赵明薇合在一起。

沈清晏不觉摸了摸胸骨上窝的项链。

李妈妈眼皮一动，像是发现了来人。

她艰难地抬眼看去，见是沈清晏，裂开嘴角：“斯然……”

李妈妈口齿不清地叫着，如枯树皮的手颤抖着挪动起来。

沈清晏握住她的手，哑声道：“是我，李妈妈，我是斯然。”

李妈妈似是想要摸摸他的头，但是已然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她慈爱的眼神在眼前的人身上转了一圈后深吸了口气：“李妈妈……等，等不到你和……薇薇的……孩子出，出生了……”

沈清晏瞳眸微怔。

他和薇薇的孩子？

李妈妈眼角带着泪，声音也越发虚弱：“我，我跟你说……的话，要，好好记着，好好……对薇薇。”

“我会的。”沈清晏看着她像是弥留之际一样，不由红了眼。

可心却又莫名的开始疼痛，甚至有种从未有种空寂感。

这种感觉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遗忘了。

李妈妈极其困难地吞咽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几丝遗憾：“我，我给你……和薇薇，还有，孩子织的，围巾，还没织完呢……”

她被沈清晏握着的手不觉一紧，像是发泄最后的不甘心。

“我，我想再……再看一眼薇薇。”

她其实很想亲眼看一眼薇薇，毕竟已经十多年都没有见过了。

但是薇薇怀孕了，她不想让她看见她这模样难过。

沈清晏点点头，忙打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放在李妈妈面前。

李妈妈眯着眼，像是在努力看清屏幕上的人。

好一会儿，她气笑了一般喘了口气：“你，你这……孩子，怎么，又拿……别人的……照片给，我看？”

第四铱驊十章 哪里不对

沈清晏眸光一凝：“李妈妈，你说什么？”

然而李妈妈已经没有力气再张口，隐约地说着“一定要好好对她”之类的话后便微喘着气闭上了眼。

这时查房的医生走了进来，给她做了检查后低声道：“老人身体虚弱，又是突发脑梗，现在情况不太好，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闻言，沈清晏心一沉。

李妈妈是除了薇薇外在他身边的最后一位亲人。

可是为什么觉得她一走，有种再没有其他人的感觉了……

深夜里，寂静的走廊。

沈清晏背靠着墙，看着手机中赵明薇的照片发了呆。

心里的疑问几乎全部都挤在脑子里膨胀起来，挤的他头痛欲裂。

他捂着头死死咬着牙，心里竟开始不断盘旋着“许星月”这个名字。

赵明薇，许星月……

到底谁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