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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会儿，江烟点了点头：“知道了。”

陆行妄是在半小时后到达的。

他推开病房门时，江烟正靠在病床上看新闻。

听到动静，她侧眸望过去，假装一怔：“你怎么来了？”

陆行妄瞳色阴郁：“怎么，怕我打扰你和刘阳澈的甜蜜时光？”

江烟皱起眉：“你在说什么？我和阳澈怎么了？这段时间都是他在照顾我。”

“照顾需要拥抱，需要……”

陆行妄还是咽回了接吻两个字，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声音发冷，“我再不来，你是不是就该成为他的未婚妻了？”

江烟定定的看着他，眼眶一点点泛红起来。

她用力扯回自己的手，声音发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阳澈什么都没有，我们清清白白。”

“倒是你和胡念芹……”

她话说到一半，眼泪突然大颗砸下，仿佛再也压不住心底的委屈。

陆行妄阴鸷的神情在一瞬消失。

他有多久没见江烟哭过了？

大概是在她接手两家的企业之后，她就像是变了个人——她变得坚强，变得果断，变得薄情，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受了委屈就会跑到他面前哭闹的女孩。

可她是为了谁变成这样的？

她是为了他。

霎那间，陆行妄的心里涌满愧疚。

“阿烟……”Ӽɨռɢ他慌乱地将江烟拥入怀中，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拍，“阿烟，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

“我已经把胡念芹赶走了，我以后不会再和她见面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江烟抬手环住男人的背，泪水洇湿他的衣服：“真的吗？”

陆行妄坚定点头：“真的，阿烟，我不骗你。”

“好。”江烟收紧手臂，“我信你，行妄。”

病房内，两人紧紧相拥，彼此都像是找回了险些遗失的宝贝。

可陆行妄没瞧见，江烟靠着他的肩，那双通红的眼里却闪过一抹复杂。

她的苦肉计成功了。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要对陆行妄用这些不堪的手段，才能将他的心拉回自己这里。

陆行妄，只要你不再背弃我，我再也不会对你用这些手段。

江烟在心里发着誓。

再等等吧，陆行妄，我的局就快结束了。

只ᴸᵛᶻᴴᴼᵁ差最后一步……

第10章

江烟和陆行妄的婚礼时间最后定在了七月十四——

和三年前他们婚礼的同一天。

婚礼之前的三个月，陆行妄如他所说那般再没和胡念芹联系过。

他寸步不离地跟着江烟，从吃饭喝水到复健训练，事无巨细。

刘阳澈也时不时的来看看她。

江烟常常觉得自己回到了三年前，觉得胡念芹这个人仿佛从来没出现过，前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只是场梦。

但陆行妄设置成静音、时常震动的手机提醒着她，不是这样。

他们之间空白的三年，是一道永远的沟壑。

很快，三个月一晃而过。

婚礼这天，现场各圈名人聚集，闪灯光络绎不绝。

化妆室内，江烟一席意大利高定手作婚纱，整个人如同一只高贵美丽的白天鹅。

可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感觉不到一点成为新娘的喜悦。

刘阳澈一进来就看到了江烟眼里藏不住的恐惧。

江烟这个从来游刃有余的女人，却在人生最重要的时候感到害怕。

他走上前：“还在担心？他不会抛下你。”

江烟扯了扯嘴角：“我也希望……可事情不走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只是阳澈，今天无论计划成功与否，我都欠你。”

刘阳澈勾了勾唇角：“算的这么清楚？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要不……”

话没说完，门再次被推开。

陆行妄走进来，在看见刘阳澈的那一瞬蹙了下眉：“你怎么在这？”

刘阳澈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我来看阿烟，既然你来了，我就先出去帮忙了。”

说完，他就抬步往门口走。

眼见着他走近，陆行妄眉心皱的更紧：“刘阳澈，今天你结婚还是我结婚，你怎么穿的跟个……”新郎一样。

新郎？

陆行妄心底猛地生出这个念头，不由得一怔。

是他的错觉吗？还是……

“这衣服是江伯母给我选的，你有意见？”刘阳澈笑的意味深长，“送你句话，三思后行，这世上可没后悔药。”8

说完，他拍了下陆行妄的肩膀，快步走出化妆室，顺手关上门。

陆行妄不明所以，一转眼对上镜子里江烟淡笑的眉眼，便压下刚才那个荒唐的想法。

他走去她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

“阿烟，我们终于结婚了。”

江烟抬手，掌心贴上他手背：“行妄……”

突然震动的手机打断了她的话。

陆行妄点开消息，只见胡念芹发来一句话：【我在婚礼现场外。】

眼见他脸色骤然一变，江烟抬眼：“怎么了？”

“是胡念芹……她有事找我。”陆行妄下意识避开她目光，“阿烟，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江烟的心一瞬坠沉。

在陆行妄拉开门那刻，她倏地起身追上前一步：“陆行妄，如果你现在走了，我不会再等你。”

这是她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只要他留下，只要他选择她……

然而陆行妄就像没听见一般，夺门而出。

他选择了胡念芹……

这场赌局，她到底还是输了！

江烟猛地攥紧婚纱，心口窒息的就要喘不上气。

这时，陆母一头雾水走进来：“烟烟，行妄这匆匆忙忙的又要跑哪儿去？婚礼都要开始了，你赶紧把人叫回来。”

江烟盯着那敞开的门，哑声做下决定：“不用叫了。婚礼继续。”

紧跟而来的江母愣了下：“行妄不在，这婚礼……”怎么继续？

但没等她问完，江烟已经提了裙摆走出化妆室。

而走廊尽头，刘阳澈向她伸出了手……

两人相携走进礼堂的那刻，嘈杂的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紧接着，满堂哄乱：“今天不是江家和陆家的婚礼吗？新郎怎么换人了？”

“谁不知道刘家这个少爷是个玩咖，前女友都能绕南北城一圈了，江小姐怎么会眼瞎选了他？”

“不知道，总不能是……新郎跑了？”

听着底下传来的议论声，刘阳澈哂笑一声：“阿烟，真要嫁给我啊，牺牲太大了吧？”

“你要知道我们家可是不允许离婚的，你要是后悔了……”

“不会后悔。”江烟侧目看他，“还是说你后悔了？”

刘阳澈脸上的笑淡去了几分，他手臂下垂，与她十指紧扣：“记住你现在的话。”

说完，拉着江烟快步走到神父面前：“开始吧。”

江烟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跟着他转身，面对神色各异的宾客。

耳边，神父的祷词缓缓念着。

江烟望着欧式拱门玻璃洒下的七彩光，眼里一片晦涩。

陆行妄，我不等你了。

……

另一边，礼堂外无人的角落。

陆行妄皱着眉看向胡念芹：“你来干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来？”胡念芹红着眼，抓住他的衣袖，“行妄，是你亲口说会娶我的，你怎么背弃诺言……”

陆行妄一噎，他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胡念芹，脑袋里闪过的却只有病房那天，江烟抱着自己哭的那幕。

不知怎么，他心底竟觉得不安，仿佛有什么正在离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