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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渊怔怔地点了点头，是啊，如果慕慕看见他这副模样，应该会担心他的吧。

　　可是……

　　厉渊再次垂眸看向病床上那个双眼紧闭的人，眸光黯然，慕慕，你什么时候才能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呢？

　　…………

　　池慕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循环里，不管她怎么走，往哪里走，周围都是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让人无法逃脱。

　　她无计可施，只能茫然又执拗地硬着头皮走下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突然听到了一道很轻微的啜泣声，那声音听起来有些稚嫩。

　　她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慢慢的，萦绕在周身的黑暗开始缓缓褪去，眼前逐渐清明，她看见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的身形瘦小，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模样，此刻他正蹲在角落，双手环抱住自己，肩膀随着他的低泣时不时地耸动着，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池慕正欲上前，突然旁边传来一声巨响，她转头看去，原来是有人将房间的门一脚踹开。

　　紧接着，进来了一个表情凶狠又狰狞的女人，池慕看见她的第一眼便觉得有些眼熟，可还不等她有所反应的时候，女人猛地将手中的酒瓶砸到孩子的身上！

　　酒瓶子从孩子的身上滚落到了地上，发出叮铃一声脆响，池慕终于想起这个女人为何会看着如此眼熟，她，是厉渊的母亲！

　　与此同时，蜷缩在角落里的孩子满脸惊惧地抬起头，露出那张稚嫩的脸庞，池慕猛地一震，这是……小时候的厉渊？！

　　“贱种！你以为跑到这里躲着我就会放过你了吗！”

　　女人一边骂一边怒气冲冲地走过去，然后一脚将孩子踢倒在地，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毒打。

　　“住手！别打了！”

　　池慕一边喊一边冲过去想要阻止，却不想她的身体竟直接从两人之间穿了过去！

　　池慕一愣，然后抬起手看了一眼，随即瞳孔骤然一缩。

　　她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自己，这样透明的、接近虚无的自己。

　　难道她……又死了吗？

　　那边的暴行还在继续，池慕来不及细想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便再次冲过去将小厉渊紧紧护在自己怀里，可是没有用，这是一次徒劳无功的守护。

　　也许是女人今天喝了太多，所以打了一会儿后，她便晕晕乎乎地倒在了地上。

　　片刻后，小厉渊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他看了看地上的女人，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难过的皱了皱眉，然后开始收拾房间里的狼藉。

　　池慕无声地跟在他的旁边，看着他一边打扫，一边小声地哭泣，看的池慕心痛如绞，泪水流得比他还要汹涌。

　　打扫完毕，小厉渊沉默着去了另一个房间，然后走到一个墙角处坐了下来，他紧紧地贴着墙壁，仿佛这样才能有些安全感，池慕坐到了他的旁边，静静地陪伴着他，她知道她如今这副模样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这样陪着他，陪他一起哭，一起难过。

　　这一陪，就陪了好多年，她看着小厉渊慢慢地长大，看着他每次挨打后从不解，难过，慢慢变得漠然和习以为常，看着他从那个委屈着哭泣的孩童逐渐长成了一个隐忍又阴郁的少年。

　　直到他遇见了小时候的她。

　　她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他们两个相遇、相识，看着两个孩子笑着约定第二天的见面，池慕心里一阵无言的难过，因为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场约定，注定无疾而终。

　　后来，小厉渊被强行带往厉家，池慕依旧陪着他。

　　她陪着他一起长大，看着他每日每夜地思念自己，寻找自己，直到多年后的一场晚宴上，他再次遇见她。

　　池慕依旧难过，因为她知道两人这次见面后会再次错过。

　　果然，接下来厉渊为救她被带走，然后腿受了重伤，陆长风借机冒认成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切都和记忆中的发展一模一样。

　　接下来，池慕再次陪厉渊度过了一段痛苦又难捱的日子，她看着他每日对着自己的画像酗酒，看着他在酒醉后声音沙哑地念着自己的名字，看着他因自己的腿不敢接近自己，池慕心如刀割。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陪伴着厉渊度过了多少岁月，直到有一天，于泽兴冲冲地跑过来告诉厉渊，“沈晋找到了！你的腿有希望了！”

　　然后厉渊便出了国。

　　可他还没有开始做手术，便不顾于泽的劝阻返回国，因为——

　　他收到了她被人害死的消息。

　　这时候，池慕终于明白，原来她此刻所见证的一切，都是前世所发生的事。

第192章 永恒的爱

　　她看着厉渊在自己的墓前，满脸阴戾地帮自己报了仇，在手下的人把陆长风和宋薇薇的尸体抬走后，厉渊驱动着轮椅来到自己的墓碑前，怔怔地看着自己墓碑上的照片。

　　许久后，他说：“抱歉，我来晚了。”

　　顿了顿，他又说：“可惜，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他慢慢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池慕知道那是什么。

　　盒子打开，里面是那朵她为他所做的栀子花。

　　厉渊喑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曾告诉过我，栀子花的话语是坚强勇敢，可你不知道，它还有另一个话语，叫永恒的爱。”

　　他看着照片中笑靥如花的姑娘，深邃如墨的眼眸里满是破碎的柔情，此刻，他终于鼓起了勇气，哑声道出那一句埋藏在心底里的秘密，“我爱你……”

　　在那些被她遗忘的岁月里，他默默地爱了她好多好多年。

　　池慕的泪猛然滑落，原来，这就是他前世想对她说的话吗？

　　这时候，厉渊的手机响起，接通后，那边传来于泽崩溃暴怒的声音：“你他妈到底在哪儿！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沈晋，你的腿马上就能治好了，你他妈这时候回国干什么！快回来！”

　　厉渊苦笑着摇摇头，“不用了。”

　　既然她已经不在了，那他的腿也没有医治的必要了。

　　于泽难以置信，“厉渊！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于泽，”厉渊哑声嘱咐道：“帮我照顾好林伯。”

　　于泽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可还没等他问出个所以然来，厉渊就果断地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厉渊再次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池慕还没看清那是什么，就被厉渊塞进了嘴里。

　　她突然有一股不妙的预感。

　　厉渊将东西吞下，再次开口：“我曾无数次梦见过你，在梦里，我得到了我这辈子最想拥有的东西，那就是你的爱，可惜……”

　　他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一切都只是梦，你不爱我，我从不曾有一刻拥有过你的爱。”

　　池慕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爱你，我爱你啊！

　　“不过没关系，”厉渊看着她的照片又笑了笑，“我爱你就够了。”

　　就在这时，厉渊突然皱着眉闷哼了一声，池慕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嘴角缓缓流出一缕鲜血。

　　池慕霍然一惊！

　　她扑到厉渊的身边，惊慌又无措看着他，“厉渊，你怎么了？！”

　　她想起厉渊刚刚吞服的东西，越发的不安，“你刚刚究竟吃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厉渊听不到她的声音，嘴里的鲜血越流越多，腹间传来钻心蚀骨的痛意，这个药比他想象的要发作的快一些。

　　他的视线开始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他努力睁了睁眼，想要最后再看看照片中她的模样。

　　“厉渊！”池慕拼命地想抱住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