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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条吧。我朋友应该会喜欢。”江妩拿出信用卡准备刷卡。

　　“小姐您眼光真好，这条是畅销款，现在已经断货了，本市就剩这一条了。”女店员笑着对江妩说道。

　　“等等！”一个傲慢的女声在江妩身边响起。

　　一只涂着大红指甲油的纤纤玉指伸了过来，按在了项链上，“这条是我先看中的，给我包起来。”

　　这声音好熟悉，江妩诧异地扭头。

　　哦，原来是陆景雯！

　　陆景雯穿了件机车皮夹克，下面一条孔雀绿的百褶缎面长裙，打扮得十分年轻水嫩，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面皮白净，气质斯文，儒商气质明显。

　　江妩皱皱眉，这个男人，莫非就是陆景修说的那个比他爸爸还大两岁的男人？

　　这人真会保养，看上去一点不像老人家。

　　女店员显然跟陆景雯是认识的，见她来了，忙赔笑，“陆小姐对不起啊，昨天您虽然过来看过这条项链，但是没有给定金，所以……”

　　“没给定金怎么啦？我是VIP客户，口头说了想买不算预定了？”陆景雯嘴上跟女店员说话，一双眼睛却瞪着江妩。

　　江妩无语了。她不想跟陆景雯撕，就等着女店员来解决这件事。

　　女店员却束手无策，可能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吧，她看看江妩又看看陆景雯，决定牺牲掉江妩了。

　　“对不起，要不，您看，这条项链……”女店员欲言又止地看着江妩，意思很明显了，希望江妩放弃。

　　江妩当然不会放弃。陆景雯虐待萌萌，让她对这个女人厌恶到了骨子里。

　　“这位陆小姐昨天来看过项链对吧？她只是嘴上说了想买，没有交定金是吧？”江妩一句句咄咄逼人，“不仅没交实质性的定金，连口头的正式意愿表达都没有，现在我都准备刷卡了，她突然冒出来说这条项链是她先看中的，应该给她。你觉得这合理吗？”

　　“这……”女店员没招了，急得额头冒汗。

　　“姓沈的，你别拿出律师那一套来装模作样！我告诉你，这条项链……”陆景雯话还没说完，被旁边的中年男人打断了，“雯雯，算了，一条项链而已，这位小姐先下单的，就让她买了吧。”

　　中年男人说着，朝江妩点点头。

　　江妩也朝他笑了笑，心里有些意外，本以为陆景雯交往的男人，一定跟她一样嚣张跋扈，人品低劣，没想到他会出来说句公道话。

　　听到中年男人这么说，陆景雯撅起嘴，“右安，你怎么向着别人说话？”

　　“就事论事嘛。”那个男人拉着陆景雯的手，“走吧，我们再看看别的。”

　　陆景雯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男人走了，临走前还使劲瞪了江妩一眼。

　　陆景雯就这么放弃了，也是很出乎江妩的意料。她印象中，陆景雯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非常刁蛮难缠的人。

　　这次竟然这么听那个男人的话。

　　而且看她和那个男人说话的语气，也是小女儿状十足，一副恋爱中的女人的模样。

　　可能陆景雯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了吧，所以变得温柔乖巧了许多。

　　就在江妩挑好项链准备回家的时候，傅北川也赶到了墓地。

　　响晴的天气，积雪开始融化了，光秃秃的树枝上，偶尔两三只乌鸦飞过，“呱”的一声大叫，给冷清的墓地平添了几分寂寥。

　　纪家亲戚全都穿着素色衣服，无声地站在墓地前，等着吉时到了，就要将骨灰坛入土为安。

　　傅北川手里握着一大束菊花，缓缓朝纪家人走去。

　　杨婉玉一直在小声啜泣，听见佣人说傅北川来了，扭头怔怔地看着他。

　　“傅北川？他怎么来了？”

　　“他怎么还有脸来送远歌？不是都跟别的女人跑了吗？”

　　“算了，别这么说了，人都没了，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他愿意来送远歌最后一程，说明他还是有点良心的……”

　　人群窃窃私语，傅北川却面色如常，就像没听见这些议论似的，镇定地走到墓地前，跟大家一起站好。

　　正好吉时到了，纪正雄捧着骨灰坛，缓缓将它放进深幽的墓穴。

　　骨灰坛放进去之后，要进行封棺仪式了，纪正雄突然老泪纵横地开口了：

　　“远歌，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以后爸爸妈妈会经常来看你的。远歌，你从小就很勇敢，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了，你也会开开心心的。想我们了，记得给我们托梦，我们……”

　　纪正雄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只好挥挥手，让人继续封棺。

　　送葬的人中，有女眷跟着哭了起来。寒风吹刮着黑色的泥土，气氛压抑而沉重。

　　“等一下。”傅北川开口阻止了封棺的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香水，弯腰轻轻放进墓穴里。

　　“远歌，你最喜欢爱马仕的这款‘尼罗河花园’，你说过，将来如果不在了，一定要带一瓶‘尼罗河花园’陪你上路。闻着它的香味，你在天上也会觉得开心满足。”傅北川低沉的说道。

　　那时候，纪远歌的身体还没有这么差，那时候，他刚和她在一起不久，江妩还没出现，他和她，还是平淡而幸福的一对。

　　那时候，他送给纪远歌一瓶‘尼罗河花园’，她一闻就非常喜欢，她开心地对他说，将来她死了，也要带一瓶‘尼罗河花园’上路。

　　现在，他带了‘尼罗河花园’过来，送她上路。

　　希望她在天上也能开心满足。

　　“住嘴！傅北川！你给我住嘴！”杨婉玉突然哭喊起来，她跑到墓穴旁边，抓起傅北川放进去的香水，一挥手猛地砸在地上，“你跑来装什么好人？你以为你假惺惺说几句话，我们就会原谅你？远歌就是你害死的！就是你！”

　　杨婉玉扑上去厮打傅北川，“滚！远歌跟你早就没关系了！我们纪家也早就跟你没关系了！你身上的骨髓，远歌不捐给你，也会捐给别人的！你别跑来恶心人了！我告诉你，傅北川！我们远歌跟你没关系！她生她死，都跟你没关系！”

　　傅北川沉默地站着，任由杨婉玉扑打撕扯。

　　“阿姨，对不起，是我欠远歌的。”他艰难地道歉。

　　“不！你不欠远歌的！远歌的死跟你没有关系！她的病根本不是移植骨髓造成的并发症！你别自作多情，以为你和远歌还有什么牵连！我们远歌不想跟你这种龌龊的男人扯上任何关系！你滚！快滚！”

　　杨婉玉歇斯底里的大哭，完全控制不住。

　　傅北川呆在了原地。

　　杨婉玉说什么？她说远歌的病不是移植骨髓之后才恶化的？

　　这是真的吗？远歌早就打算捐骨髓了，并不是特意捐给了他，她的病情加重也不是因为捐骨髓导致的并发症？

　　让他愧疚难安，最后决定接受远歌的原因，竟然全都是站不住脚的？

　　可是，当初，当初远歌不是这么说的啊……

　　“快走吧！”杨婉玉的贴身佣人姚妈走过来，推一推傅北川，“大小姐跟你已经没关系了，夫人说的都是真的，你不欠大小姐什么，不用过来装好人。”

　　傅北川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墓地。

　　他真的不欠纪远歌什么，真的不欠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