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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

触及司厉衡疏离的眼神，秦沫欢收起了招呼的心思。

走在前头的白发老首长声若洪钟：“早听大伙儿说这家面馆味道好，还能吃出家的感觉，今儿咱几个老战友就想来尝尝。”

说着，他望向秦沫欢，笑容亲切：“老板还招呼吗？”

听老首长都这么说了，秦沫欢大方点点头：“请进来坐。”

他们进了店落座，司厉衡跨到她面前，压低嗓音：“他们身份不同，你注意卫生，别像上回那样捅娄子。”

秦沫欢卷起衣袖，冷脸低语：“上门就是客，我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说完，她转身走进厨房。

司厉衡眼底掠过丝诧异。

在他的印象里，秦沫欢一直胆怯木讷，可此刻的她，眉眼间都是他从没见过的自信和从容。

厨房和店面只隔着几扇玻璃，从外头可以清晰看到里头她的一举一动。

他站在政委身边，目光忍不住朝那抹纤瘦的身影望去。

面在开水里翻涌，刀与砧板碰撞出飞快的‘哒哒’声。

看起来笨重的铁锅和铁勺在秦沫欢手上轻巧的像片薄纸，颠锅平稳的像从业一辈子的老厨子。

面入碗，倒上码子，撒上几片葱花，泼上勺热油。

随着‘滋啦啦’声音，鲜香顿时在整个面馆弥漫。

十五分钟后，秦沫欢将四碗面端了上来。

政委和老首长们吃了一口，眼神瞬亮，又接连吃了几口才夸赞：“好吃，还真有家的味道。”

话落，政委突然问：“老板，你给我们的面咋都不样？”

大家这才发现各自的面有粗有细，有干有汤之分。

秦沫欢笑了笑：“我从首长们口音中分清了南北方人，北方面宽，做口味比较重拌面，南方面用的春小麦粉，比较细软，清汤再加上码子。”

听了这番话，众人忍不住夸赞：“怪不得大家说你面里有家的味道，我们算是见识到了！”

“还不止吧，上回你面馆出了食物中毒的事被封，但因为味道太好，勾的街坊邻居嘴馋，大家自发联名作证，说这是县里最干净最好的面馆，老板人也特别好！”

秦沫欢挽过脸颊旁的碎发，被夸的脸红：“实在担不起大家那么高的评价，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司厉衡看着她温婉的侧脸，眼神微变。

莫名的，此刻的秦沫欢让他难以挪开眼。

秦沫欢又为其他战士准备了面，最后把炸酱面端到司厉衡面前。

“徐团长，辛苦了。”

知道他不愿让太多人知道两人的关系，她便生硬地改了称呼。

司厉衡皱眉，心头擦过抹微不可察的不悦，又听身后新兵议论。

“老板人善又漂亮，手艺还这么好，谁娶了她真是祖坟冒烟了！”

“不知道她嫁人没，哪天让政委帮我说和说和。”

司厉衡‘啪’的放下筷子，一记刀眼甩过去：“食不言寝不语，都忘干净了？”

新兵们瞬间收了声，不敢多说。

二十分钟后，老首长们吃完面上车。

黑透了的天突然飘起了雨。

司厉衡把钱塞到秦沫欢手里，沉声道：“天晚了，早点回去。”

秦沫欢捏着钱，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是错觉吗？他刚刚的语气好像透着丝关心……

雨更大了。

她来不及多想，收拾好店面，守着阿嬷吃药睡下后才冒雨跑回大院。

秦沫欢才脱光湿透的衣裤，一道惊雷骤起，闪电的光穿过没关的窗，照在她骤白的脸上。

前世的记忆猛然窜出，她捂着头蜷缩着，眼神惶恐失焦。

上辈子也是这样的雷雨夜，她抱着出车祸的安安，绝望喊着救命，可没有一个人来帮她……

“安安……安安！”

“救命……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突然，房门‘咔’的被推开。

司厉衡只一眼，就看光了窗边不着寸缕的女人……

第7章

司厉衡很快就发现不对。

女人脸色苍白，没有焦距的双眼满是惊恐。

他拧眉跨上前，脱了外套盖住那胴体：“你怎么了？”

听见司厉衡的声音，秦沫欢愣愣看向她，但却还没有恢复神志。

她整个人都在颤，言语混乱：“我害怕……疼……我疼。”

几个小时前还从容不迫的女人此时紧抱双臂，微红的双眼泛着泪光，整个人仿佛一碰就碎。

司厉衡心莫名一软，不由将人拥入怀：“哪里疼？”

话落，又是一道雷鸣。

秦沫欢吓得紧紧箍住他，柔软的身体透过单薄的衬衣印在胸膛，司厉衡只觉得一股热气往身下涌。

眼眸暗了几许，他把人抱上床，难得耐心哄着：“有我在，别怕。”

闻着那熟悉的皂角香，秦沫欢竟然慢慢阖上眼……

天刚亮，秦沫欢悠悠转醒，身边空无一人。

摸了摸那被躺过的地方，还有余温。

司厉衡刚走不久。

她坐起身，回想起昨晚，脸上顿时羞红一片。

司厉衡抱了她一夜，他是不是也没有那么讨厌她？

正想着，徐安安便跑了进来，蹬着腿上床：“我今天不用去幼儿园，要跟阿妈一起去看太奶奶。”

秦沫欢愣了瞬，阿嬷的确很久没见孩子了，也念叨了几次。

她揉了揉徐安安的头：“好，安安跟阿妈一起去。”

说话间，她心中燃起了希望。

也许她和司厉衡还有可能，如果孩子有个父母和谐的家庭，以后应该会幸福吧？

洗漱后，秦沫欢便带着孩子去了面馆。

阿嬷一见着孩子，就从铁盒里拿出准备好的糖，塞到他手里。

徐安安把糖拢在手心，乖巧地亲了她一口，老人乐不可支。

看着这一幕，秦沫欢的心就被填满了一样。

真好，阿嬷在，孩子也平安。

她这辈子所求得，就是他们平平安安……

让徐安安在后屋陪着阿嬷，她便去前面忙活了。

正好开张，却见徐慧芳突然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二话不说掀翻店里的空桌子：“好你个秦沫欢，主意都打到老首长那儿了，你手段够多的啊！”

尖锐的痛斥惹来外头路过的人频频回顾。

“你又闹什么？”秦沫欢皱眉。

“还装蒜，今早张燕来给我检查，把昨晚的事都告诉我了！”

徐慧芳目光阴毒，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你讨好老首长，想让他们给你撑腰是不是？还给他们做面，就你做的东西，吃死人还要连累青山！”

秦沫欢顿觉青筋隐隐作痛：“你说话干净点，我们家的面没有问题。我也没找谁给我撑腰……”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要么把店关了，回徐家老老实实洗衣做饭，要么跟青山离婚，带着你那两个拖油瓶滚，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徐慧芳踢开脚边的椅子，风似的走了。

秦沫欢表情很是难看，心里更是多了分不安。

但顾及阿嬷和孩子，她又匆匆朝后屋看了一眼，好在没被他们发现。

她松了口气，只当做什么没有发生，摆好座椅继续招待客人。

忙碌也让秦沫欢没有时间去想徐慧芳的话。

晚上打了烊后，她才抱着已经睡着的徐安安回去。

一进门，便听堂屋传来徐慧芳诉苦。

“当初你娶秦沫欢我就坚决反对，都怪爸死要面子非要你给秦沫欢名分，结果她进门没多久就克死了爸妈！””

“现在她天天在家气我，我看她是要把我也克死才甘心！咱徐家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个狗皮膏药？！”

“亏你还是个团长，连婚都离不了。”

秦沫欢停住脚，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徐安安。

下一秒，司厉衡清冷的嗓音幽幽传出。

“军婚只是难离，不是不能离。”

第8章

司厉衡的冷漠如刀，割裂了秦沫欢早上升腾的希望。

低下头，看着怀中孩子香甜的睡颜，她眼眶泛酸。

她没了进堂屋的勇气，抱着孩子从后门进了房间。

入夜，她又做起噩梦。

梦里，她见到一身白衣的阿嬷，牵着浑身是血的安安，冲她招手，告别……

“不……不要！”

坠落的失重感让秦沫欢浑身一抖，猛然睁眼坐起身。

冷汗划过苍白的脸，她喘着气，望向沙发上铺好的被褥。

司厉衡没进来过。

忽然，门外传来徐安安的声音。

“阿爸，阿妈不跟我们一起去张阿姨那儿去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