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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心跟着颤抖。

“王妃？！”

王红鸾犹记得当初嫁入摄政王府时，他对所有人说：“本王没有王妃，这里只有南阳公主！”

她苦笑，慢慢往后倒去。

陈言瞳仁一紧，飞奔而来，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她的手臂。

王红鸾就这么悬挂在城墙边，望着他明亮有神的双眼，终是一笑。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眼睛好了，我一直在陪你演戏。”

陈言听罢，心口疼痛越发强烈。

“你别动，本王拉你上来。”他说。

王红鸾阖了阖双眸，眼泪从眼角滑落，她自言自语：“你的眼睛那么好看，可惜它对我从没有温度，我怎么就弄错了呢！”

话音消散在风中，一抹暗红的血却从她嘴边溢了出来。

陈言神色顿变，就连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怎么了？”

王红鸾眼中带着释然：“毒药原来真是穿肠的，比我想象中要疼得多……”

她说着话，低头一望，黑压压的一片，如同无尽深渊随时准备将她吞噬殆尽。

“只要我从这里掉下去，离开这座城墙，我便会死在南阳国的国土。”

陈言眼眶莫名泛红，抓着她的手愈加用力，“你死也是本王的人！休想离开本王！”

王红鸾仰头看着他，一字一句：“从始至终，我爱的人就不是你。”

陈言错愕地看着她，就在此时，一支穿风利箭直直地朝着他的后背射了过来。

他的胸口瞬间绽出最鲜艳的红色，温热的鲜血星星点点地低落在王红鸾的脸上。

王红鸾艰难地扯出笑来：“原来你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真是可笑。”

陈言因剧烈的疼痛慢慢脱力，他红着眼。

“听话，把另一手给本王……”

然而，他却看着王红鸾伸出手，一根根掰开了他的手指，如断线的纸鸢坠落下去。

“不要——！”他第一次慌了。

“南阳公主，绝不会做亡国奴！”

王红鸾的声音随风传入陈言的耳中。

“嘭！”得一声巨响。

城墙之下那抹鲜红刺痛了他的眼……

第10章 一切皆成空

陈言望着那片刺目的猩红，捂着胸口身形摇晃。

本该清晰的视线却又变得模糊昏暗。

他原本想跑至城墙之下，却轰然倒地。

当陈言在城墙上被一箭射穿，等他醒来后，已过了几日。

陈言不顾双目的一片漆黑，听到身旁有侍卫守候，忙问：“王妃呢？！”

侍卫一脸为难：“王妃被一行黑衣人带走，皇上得知公主……王妃死讯后，便立刻为王妃举行了葬礼，如今葬礼已毕。”

侍卫及时赶到，救下身负重伤的陈言，但却看着王妃被给带走了。

“她死了……”

陈言突然沉了声音，侍卫低着头，不敢看王爷是何表情。

他招手让侍卫出去，独自一人在房中静默着，回想那夜王红鸾坠落的身影感到恍惚。

曾经自己在战场上刀光剑影，血肉飞溅，都不及城墙下那一抹鲜红让他更为心惧。

因伤势过重，他只能在房中卧眠，整日里昏昏迷迷。

唯有身上的疼痛，能让他清晰地感受到那晚的事是真实发生的。

陈言怎么也没想到，王红鸾会这么猝不及防的死去。

甚至在自己倒地之后，便将有人将她带走。

当初陆棠赐婚，三年来更是对她不闻不问，如今又为何要带走王红鸾的尸体？

陈言不明白陆棠的做法，为了养那毒箭上的伤，只能在王府中暂作休养。

这些日子里，他都没有再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日夜对他而言已然没有了区别，时间的流逝更是让陈言心情急躁。

他想要立刻带回王红鸾。

就算她死了，也该死在自己的身边。

半月后，陈言身上的伤势好了些，毒却未清，但他很快领兵，命人策马奔向皇宫。

如今他的眼睛又再度看不见了，但他却无暇顾及这些。

自己现在心中唯一想的，就是将王红鸾带回到自己的身边，哪怕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而他的皇兄，不该抢走自己的女人。

……

隆鑫宫中，高座上陆棠淡淡的声音传来：“你怎么来到宫里了？”

陈言沉着脸，不明白此刻陆棠的装腔作势。

他开门见山道：“你为王红鸾举办葬礼，是要带走她的尸体，如今，她的尸体在何处？”

陆棠却不以为意，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上下打量面色阴沉的陈言，发现自己凌厉傲气的弟弟似乎比他还要有帝王的气势。

“自然是好好安葬了，她葬在何处，都不过是一处安息之地，你又何必较真。”

从前的陈言，对他的王妃可是毫不在意的。

陈言暗地攥紧了拳头，冷声道：“她是我的王妃，我只是不能让她流落在外。”

“难道摄政王认为，朕选择的地方不会让王妃安息吗？”

陆棠如此说，仿佛在责怪陈言不知礼数。

“若是皇兄不肯交出王红鸾，那就别怪臣弟不客气了。”

陈言也不再多废话，直出“威胁”之言。

他重伤在府中休养，若不是他的侍卫及时赶到，他必定九死一生。

可皇宫中的陆棠与太后对此却不闻不问，不顾他的生死。

陈言就算再不怎么往那方面想，事实也如此残酷地摆在了他眼前。

城墙上的那一箭，如四年前致使他瞎眼的是一样的毒。

高位上的那人一声轻笑：“看来是朕病的太久，竟让摄政王认为他的哥哥只是一个草包。”

陆棠对他闯入皇宫的行为早就布属好了一切，顷刻间便有无数将士涌出，包围了陈言。

第11章 无尽孤寂

陆棠高高在上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不再是如同话家常一般的微笑，而是冷声开口。

“你如此桀骜不驯，领兵围住皇宫，是欲意何为？”

陆棠的话像是在真心劝陈言，又像在警告他。

“王妃怎么说也是南阳国的公主，再将她的尸体交于皇弟，只怕是会引起众人异议。”

陈言眸色一沉。

外界确有传言，摄政王与南阳国交战那年被弄瞎了眼，从此怀恨在心。

不但灭了南阳国，甚至连自己的王妃都没有放过。

似乎王红鸾的尸体由陆棠处理，最为合适不过。

“那皇上以为如何？”

陈言虽心有不甘，却没有轻举妄动。

若自己一出手，陆棠现在就能以谋乱之罪将他抓起来。

可现在陆棠却三言两语便将问题转移，叫人不由得产出一丝恨意。

“自然是现在这般最好。”

陈言的不言语像是对他的认同，陆棠勾着嘴角，反倒数落起他的不识好歹。

“朕为你好，你却与朕置气，若再有下次，朕也没法轻饶你。”

陈言闻言沉下脸，他没想到，有一日他会被自己这体弱多病的皇兄所压制。

他冷笑道：“有皇兄如此，真是臣弟的好福气。”

陆棠回以微笑：“你能明白是最好不过的，我只你心高气傲，就不必谢恩了。”

“既如此，那臣弟就先行告退了。”

皇帝的身份，让陆棠做什么都显得理所应当。

可陆棠此番作为，只怕是比自己想象中的他还要心思深远。

没想这四年来，自己净替陆棠做了嫁衣，南阳国成为了陆棠的囊中之物。

而个中的骂名全叫他给背负。

陆棠依然是待人可亲的好皇帝，他却是杀戮无数阴险狡猾的摄政王。

想清这一切之后，陈言感到心寒，他对陆棠装作恭敬一拜。

眸色却冷冽道：“望皇上，能够好好对待臣弟的王妃。”

陆棠对他满意一笑。

“朕自然会。”

随后陈言不甘地离开皇宫，心中暗念现在还不是时候。

之后若是能探寻到王红鸾的消息，便再做打算。

……

大雪茫茫，摄政王府都是白布挂起，显得一片死然。

王妃身死却不在王府之中，这对他而言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陈言每日清晨醒来时，就仿佛王红鸾还是如往常一般，站在床榻的一侧。

等着伺候他更衣进膳，她便会捧上亲手做的一碗粥或一些糕点。

每当他要吃药时，王红鸾必定会比所有人都要用心去煎药，生怕自己的眼睛再出问题。

可在意识回拢的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一切。

身边不再是王红鸾，而是呼啸而过的冷风。

雪阳院。

这个小院在王府中地处偏僻，陈言很少会来到此处。

他从来都不愿意见到王红鸾，如今却十分想她。

在城墙上，火光中，王红鸾的舞步，让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恨了许久的人，亦是自己思念了多年的人。

陈言看着院中关于南阳国的一切，风吹起帐幔呜呜作响，铃铛摇曳出一段清脆的声音。

记忆中关于王红鸾的那些事，也在此刻汹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