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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垵往嘴里送着毛肚：“其实也挺好，我妈小时候连饭都不给我做，让我和我哥自己出去吃。”

　　林鸳鸳噤声了，她感觉自己在顾垵面前抱怨廖青，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就闭了嘴专心吃饭。

　　顾垵感觉身边有点安静，抬头瞥了她一眼，发现林鸳鸳缩着脑袋小口小口吃饭的样子，甚是可爱，活像只小鹌鹑。

　　顾垵脑子里冒出一句话，说你如果觉得一个人可爱，那你就完了，无可救药了。

　　他怕自己偷看得太明显，就没话找话问她：“别的还有吗？就是你想干的事。”

　　林鸳鸳咬着筷子思索：“喝酒吧，我还没喝醉过。”

　　她看见顾垵挑起眉毛，赶紧解释：“我不是说我酒量多好，就是没这个机会，而且不是说女生一个人去酒吧不安全嘛。”

　　顾垵点头，深感欣慰：“看来你还是有自我保护意识的。”

　　林鸳鸳一记眼刀飞过去，顾垵又转了话头：“但是有男生陪着就没事了，尤其是我这样的，在身边你就特别安全，敞开了喝。”

　　可能是顾垵故意夹出来的滑稽声线，和脸上略带夸张的表情，林鸳鸳觉得很逗，就跟着笑起来：“真的吗，那你要给我负责的……”

　　正说着，突然她的笑容就僵住了，脸上表情也不大自然，失了魂一样，愣愣地注视着某个方向。

　　顾垵顺着她视线看去，座位前方坐了三四个人，其中一个背对着他们，从衣服和发型乃至轮廓都和陆逸特别像。

　　林鸳鸳脑子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地颤抖，呼吸急促，那天的记忆片段排山倒海涌来……

　　不过当那个人侧着脸说话的时候，她也看清楚了，不是陆逸，只是有些像。

　　她松了口气，但又没办法完全松懈下来，心头还是攥着一股劲，只能埋下头继续沉默地进食。顾垵在旁边看着她，叫了她一声。

　　“唔？”林鸳鸳闻声抬头，她眼神还有些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垵盯着她的眼睛，说：“别怕，我在。”

　　这其实是很虚的一句话，而且也没法实际规避掉风险，但林鸳鸳不知道怎么，就是听进去了，可能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任何一点温情和善意都是必需品，好让她多吸收些正面情绪，不要太消极。

　　林鸳鸳去搜索过资料，很多女生也经历过类似的创伤，留下心理阴影，有部分人从身边和社会获得了更多的爱，逐渐又燃起了生活的斗志，但也有部分人的信念从此就崩塌了，终日噩梦缠身，不相信人，更别提爱人了。

　　林鸳鸳希望自己能摆脱负面情绪，无视掉这场意外伤害，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再在脑子里重复那天的情景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然而越努力越刻意，后来她终于醒悟，这种被伤害的记忆也许会一辈子跟着她，根本无法忘却，她只能学会和它共存。

　　回去的路上她心情沉重，提不起什么兴致说话，顾垵也安静地跟着她走，皎洁的月光下两道灰色的人影。

　　走到楼下的时候，林鸳鸳突然就站着不动了，顾垵小声问：“怎么了？”

　　林鸳鸳很想倾诉，但她说不出来，一团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哽在那，她做了个深呼吸，转过来看着顾垵，说：“我不想回家。”

　　顾垵也没问为什么，他只说了个字：“好。”

　　然后他带林鸳鸳去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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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的地下公社早就关门了，但有小老板看上了那里的地段，重新拆了改建成一小片夜市，夜市里就有好几家颇有口碑的清吧。

　　林鸳鸳行走在夜市熙熙攘攘的人流里，才意识到自己失策：既然是去酒吧，她穿得是不是也太老实了，还是上班的行头，衬衫加黑色长裤。

　　她看看四周的男男女女，无不光鲜亮丽，时髦又精致，各种大胆的妆容被焊在年轻的面庞上，在霓虹的照射下更加活力四射。

　　林鸳鸳小心躲避着人流，一边凑近了问顾垵：“我们是不是穿得太土了。”

　　顾垵上下打量她：“不会啊，你穿什么都好看。”

　　林鸳鸳知道顾垵说话一向是直接的，尤其在夸人的时候，通常就是直给，从不藏着掖着，起先她还觉得这人油嘴滑舌，相处了一阵子就明白了，他是真的有什么说什么。

　　她脸又微微热起来，作势打了他几下，不过被这么夸了之后，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还挺好看的吧，起码没有她担心的那么丑，便自信地昂首挺胸。

　　他们去了家评价很不错的爵士酒吧，老板是顾垵的客人，加了联系之后一来一回互动，发现彼此兴趣爱好乃至对纹身的取向品味都差不多，直接就晋升为好友了，不过都是社会人，平时太忙，不太来往。

　　顾垵先带着林鸳鸳去吧台跟人打招呼。

　　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慈眉善目的，穿着宽大的棒球服，剃了个很清爽的短寸，见到顾垵十分意外。

　　“顾老师来也不跟我说一声，今晚卡座都定出去了。”他搓着手，一副为难的样子。

　　顾垵不在意：“没事，我们坐哪都行。”

　　胖老板这才注意到他身边还站着个人，一头直直的黑发，穿得很朴素，脸上表情不多，但长得很有味道。

　　“这位是？”胖老板试探道。

　　顾垵面不改色：“我邻居。”

　　“原来如此。”对方沉吟点头，但一双眼睛还是不停往林鸳鸳身上瞟。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俩人关系不简单，老板想了想：“二楼还有两个空位，正对着舞台，视野很好，就是今天二楼还有其他人拼座，可能有点吵。”

　　林鸳鸳转头，发现酒吧一侧有个小舞台，被一块红丝绒幕布遮着，从缝隙中依稀能看见摆好的乐器和来回走动的人影。

　　“这边演出几点开始？”她好奇地问。

　　“十点，国外来的乐队，主唱声音不错。”胖老板自豪地介绍起来，顾垵看林鸳鸳满眼冒光，唇角一弯：“那我们上去吧。”

　　林鸳鸳很多年没去酒吧了，这会听着躁动的音乐，看着满堂攒动的人头，不免也兴奋起来。

　　二楼果然坐了不少人，一群染着ᵂᵂᶻᴸ五颜六色头发的年轻人凑在一起，高声谈笑着，其中一个黄毛男孩子喝了不少，站在那手舞足蹈，还非要拉同桌另个女生起来玩游戏。

　　顾垵拉着林鸳鸳从他身后的过道走，忽然黄毛一个没站稳，一下撞到林鸳鸳身上，连带着手里的酒杯一颠，半杯都洒在她身上。

　　林鸳鸳赶紧避开，顾垵也听到响动，走回来皱着眉头：“怎么回事？”

　　林鸳鸳看出来他不大高兴，一脸隐忍不发，但对方人多，看上去也不太像善茬，为了息事宁人急忙拉着他：“没事没事，意外意外，都是不小心的。”

　　但顾垵没听她的，因为那个黄毛也立在那，嬉皮笑脸，没有要认错的意思。

　　顾垵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他比黄毛高出一个头，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冷冷开口：“道歉。”

　　“不都说了不小心嘛，别这么严肃兄弟。”黄毛醉醺醺，凑过来要搭顾垵的肩膀，被他一反手掀翻在地上，同桌的人发出惊呼，有女生赶紧去扶，另外几个男生站起来，剑拔弩张，但谁也不敢往前一步。

　　“做错事情就要道歉，做人最起码的道理，要教？”

　　他发脾气时和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