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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秘书心悸了下，她说好。

她看着白梦瑶下楼，片刻，外面庭院里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她知道白梦瑶是去接李子清了。

她双目含泪。

李子清终于要回来了……

*

除夕夜，大地被雪覆盖。

黑色路虎在雪地里缓缓行驶，开了很久才到那间私人别墅，仍是红砖白墙，仍是屹立在黑暗中如同魍魉。

白梦瑶开车进去，院子里几乎没有足迹，雪堆的厚厚的。

白梦瑶察觉到什么，心里一沉。

下车的时候，他蓦地一跘，竟然单膝跪在了雪地上。雪很快就融化，将他裤管沾湿，冰冰凉凉地贴在皮肤上疼痛刺骨……

他跌跌撞撞走进别墅。

楼道多了道门，并且上了锁。

他让人送给李子清的饺子在楼下餐桌上，被人吃得差不多了，剩下几只零散地放在盘子里，还有小陆言那些照片随意仍在旁边……

那些他高薪聘请的人，此时烤着电炉，在打扑克。

饺子是他们吃的。

看见白梦瑶，他们慌不择言：“陆总今晚是除夕，所以……”

白梦瑶声音冰冷：“把这道门打开。”

那些人还想辩驳，白梦瑶踢翻他们的牌桌，他咬牙重复：“把门打开！”

其中一人去开门，小声了说了句：“这些都是夫人安排的，我们不敢自作主张的，陆总……”

白梦瑶直接将他踢下楼。

那人惨叫，断了两根肋骨……

白梦瑶走在漆黑的过道，他伸手开灯。

灯没有亮……

二楼的线路全被拉断了，楼梯中间一扇窗户未关，北风呼地一声灌进来冰冷刺骨……

白梦瑶用力握紧手指。

他面容绷紧几近扭曲，快步上楼，颤手推开卧室的门——

没有电灯、没有暖气，

甚至，连一杯热水也没有……

只有小餐桌上一碗夹生的面条，这就是李子清的年夜饭，这就是李子清今天全部的食物。

她缩在角落，才半个月瘦得几乎脱相。

门吱呀一声打开。

李子清看见门口一道修长身影走进来……是白梦瑶，是他在轻唤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的样子，好似情深。

可是，明明是他送她来的。

他忘了么……

白梦瑶走到李子清身边，他蹲下来看她，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

李子清惊了一下。

她反射性地叫着小陆言的名字，她一直唤着：“言言……言言……言言……”

白梦瑶心快要碎了，他轻喃着对不起。

他握着她的细腕想拉她起来，

但是一拉，她就叫疼……

白梦瑶心徒然沉下去。

他将李子清的袖子往上卷起，下一秒他的黑眸狠狠一缩。只见细瘦如骨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针眼。

白梦瑶学过医，一想就知道这注射的是什么。

是镇定剂！

他的母亲要把他的妻子，耗死在这座别墅里……

白梦瑶眼里热热的，他的声音几乎颤抖：“跟我回家李子清，我会治好你。”

李子清看着他，

她的眼里没有一丝神采。

从前她只是抑郁，但是这半个月，她却被折磨得近乎精神失常……

第164章最后的新年！白梦瑶，新年快乐！

回去的时候，白梦瑶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包裹在李子清的身上。

为她穿衣时，

隔着厚厚的大衣，他都能摸到她的肋骨，根根分明。

她很虚弱没有挣扎，静静靠在副驾驶座上。黑色大衣挡住她大半小脸，能看见的部分瘦瘦尖尖的……触目惊心。

她一直没有说话。

她安静地看着车窗外面，看着那弯新月掉下树枝，当天边泛起一道鱼肚白时，她很轻很轻地开口：“白梦瑶，新年快乐！”

他却并不高兴。

因为他知道，这是李子清跟他道别，这是他们最后一个新年……他不甘心放她走，他不想放她走，他想重新拥有她。

车在路口停下，

车内安安静静，只有李子清微弱的呼吸。

白梦瑶沙哑着声音说对不起，他想握住她的手，但是李子清避开了。

她不让他碰她……

新年的第一天，白梦瑶迎来三十而立的这天，他们的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即使不说原因，他们也心知肚明。

还怎么走下去？

无论怎样，都走不下去了……

……

清早六点，白梦瑶带着李子清回到别墅。

黑色路虎跟一辆名贵的黑色房车，一前一后驶进大门，最后停到停车坪上。

白梦瑶从车上下来。

黑色房车上，陆夫人带着黎倾城一起下来，陆夫人明显心情很好，看见白梦瑶笑意餍餍：“我跟倾城怕你过年冷清，过来陪你一起过个新年。”

这话，等于挑明了关系的。

黎倾城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亦温柔浅笑：“我很想小陆言，一早就赶过来给她送红包！待会儿她看见我，一定很高兴。”

她温柔多情，殷勤主动。

白梦瑶却目光冰冷。

他粗暴地打掉她手里的红包，而后看向自己的母亲，他叫她陆夫人，他的语气更是冷得能抖出冰珠子出来：“为什么那么对李子清？你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为什么连一条活路也不给她留？”

陆夫人呆住……

白梦瑶知道了，他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白梦瑶没有再看她，他打开车门，弯腰将李子清从车里抱出来。

李子清穿着他的大衣，抱在怀里轻得像是羽毛。

白梦瑶没看陆夫人，他也没有看黎倾城，他只是淡声吩咐别墅的保镖：“将我母亲送到那间疗养院！李子清是怎么过的、她也那么过……等到正月十五，再放她出来。”

陆夫人怔住。

等她回神，她看着白梦瑶的背影，不敢置信地厉声道：“白梦瑶你疯了！我是你妈！”

白梦瑶转身看她：“你也可以不是我妈！”

陆夫人退后一步。

她喃喃地说：“你疯了！你真疯了！”

白梦瑶声音冰冷：“其实，你早就知道当年真相，你早就知道白筱筱冒充李子清。”

“但是你不说。”

“因为你不允许我有心爱的东西！”

“我早说过不要动李子清！即使我跟她离了婚，她还是小陆言的母亲，还是我拥有过的妻子！……你把我惹急了！”

……

白梦瑶没有心软，陆夫人被带走，上车时她痛骂陆文礼。

黎倾城跌到车身上。

她低头看着那个精心准备的红包，惨淡一笑。

其实白梦瑶只是找到一个契机，他根本不想放弃李子清，他为自己找到了破镜重圆的借口，一个为李子清再度付出的借口，他爱李子清！

他爱李子清……

那她这些年的等待又算什么？

兜兜转转这些年，李子清被折磨成这样，她都不是李子清的对手……多可笑啊，她黎倾城比李子清差什么？

……

白梦瑶抱着李子清进别墅。

早起的佣人看见李子清，吓了一跳，随后眼泪就漱漱地掉落下来，更是哽咽道：“太太您怎么瘦成这样儿了！那边都不做饭给您的啊！”

李子清虚弱得说不出话来。

她挤出一抹恍惚的淡笑，佣人抹了眼泪：“我这就去做红糖荷包蛋，太太先上楼休息。”

佣人匆匆离开。

白梦瑶抱着李子清上楼，他单手推开卧室的门，里面温暖如春。

小陆言在婴儿床上，睡得恬静香甜。

秦秘书靠在沙发上随便对付了下，她在这儿守了一晚上。

白梦瑶带着李子清推开门时，她醒了过来，随后她就呆住。

秦秘书从不轻易软弱的，这时眼角顿时有泪，她起身迎过来哽咽：“怎么会变成这样？在那里过得那样不好么？”

李子清苦涩一笑。

她轻轻合了合眼睛低语：“我想看看孩子。”

白梦瑶将她抱到沙发上，

他去抱了小陆言过来，想放在她怀里，李子清却拒绝了：“我身上脏，就不抱了！”

白梦瑶明显怔了下。

这时，秦秘书倒了杯热牛奶过来，还有一份小点心，她半蹲在李子清面前轻声说：“先垫一下！”

李子清却看着小陆言，一刻不舍得挪开。

她太想孩子了……

她想碰碰孩子，但又怕自己身上脏，把细菌传给孩子，末了她让白梦瑶将小陆言抱走，她吃了东西有了点力气才说：“我想先洗个澡。”

白梦瑶轻声说：“待会吃些东西再洗，你现在太虚弱了。”

李子清没有坚持。

她看向秦秘书，秦秘书若有所觉，她轻眨眼睛：“我先到楼下，看看厨房什么时候好。”

秦秘书有意避开，将空间留给他们夫妻说话。她其实猜到，李子清要跟白梦瑶说什么。

秦秘书离开后，

卧室里就只剩下白梦瑶跟李子清，李子清看着小陆言，声音低低地开口：“白梦瑶，我用一条命做赌注，现在提三个要求不为过吧！”

白梦瑶静静凝视她。

李子清惨淡一笑，继续说道：“第一准备车子，我要带小陆言离开，第二，平常照顾小陆言的阿姨我也要带走，第三……我们离婚。”

白梦瑶死死地看着她。

半晌，他走到落地窗前，静静站着。

他的背影寂寞……

他站了很久，约莫五分钟的时间，他才沙哑着声音说好。

他说：“李子清你知道的，你现在提什么要求我都会同意！我让你走，我也让你带走小陆言，但是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