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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那份情,终究不会再属于她了……
秋洛溪看着聂景森站起身,苍白的脸上漾起一抹笑容:“我们和离吧。”
聂景森一怔,心头微窒:“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儿?”
“宋映岚是个好女子,别耽误了她。”秋洛溪微垂眼眸。
聂景森看着她,神情复杂,更觉有种难言的压抑感。
“我还有事。”说着,他转身进了屋拿着几本书走出来,又出了院门离开。
直到脚步声消失,秋洛溪才收回目光,浸着悲伤的眼中一片晶莹。
往后几日,她再没瞧见聂景森,自然也没机会同他说和离一事。
秋洛溪总觉着他在故意躲着她。
直到大年十四,是要给沈家二老扫墓的日子,聂景森才没有再次匆匆离府。
城外,墓前。
秋洛溪跪了下来,看着碑上爹娘的名字,眼眶微红。
她哑声道:“爹,娘,女儿来看你们了。”
身前的纸钱燃着,成点点灰烬被微风卷起,飘落在莹白的雪地上。
这是她最后一次来给爹娘扫墓了。
“沙沙”两声轻响,秋洛溪转过头,竟见聂景森也跪了下来。
她眼神一闪,欲言又止。
他是从一品少傅,而她爹是从四品的内阁侍读学士,于礼本不该跪。
聂景森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道:“此事,是我该做的。”
闻言,秋洛溪鼻尖一酸,险些落泪。

他亦如故往的好,可惜自己已配不上他了……
第六章 祈福
秋洛溪收回视线,将所有情绪一并跟着眼泪压回去。
待磕了头,聂景森率先起身,伸手去扶秋洛溪:“雪地寒凉,你身子还没大好,快些起来吧。”
秋洛溪摇摇头,避开了他的手,自己撑膝而起。
聂景森手一僵,心底流过异样的感觉,却也很快掩了去。
离开时,秋洛溪不由回头又看了眼爹娘的墓,落了灰般的心似针扎般疼着。
爹,娘,若我能见到你们,一定与你们一同保佑姐姐。
少傅府,正厅。
秋洛溪喉口痛痒,没忍住轻咳了两声,
聂景森微微蹙眉:“你风寒未愈,早些回房休息。”
闻言,秋洛溪沉默地点点头。
聂景森看了她一会儿,还是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朝书房去了。
望着那离开的背影,秋洛溪无力地叹了口气。
菊青上前扶着她,不禁说道:“夫人,您为何不将您的情意和大人说呢?大人那般好的人,若是知道,定不会同您和离的!”
秋洛溪抿抿唇,依旧没有说话。
他自然是好,可也就是因为他那样好,她才不能告诉他。
她不愿让他烦心。
深夜。
紧闭的房门和窗户挡不住外头阵阵风声,秋洛溪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她出神地看着床幔上挂着的流苏穗子,心思百转千回。
虽然已和聂景森说了和离一事,可心里很是疼痛,她舍不得他,更觉自己配不上他。
秋洛溪有些烦躁,她起身披上斗篷,点了一盏烛火。
她拿起几日前从书房中拿来的书,欲转移注意力,而书上的一句话却让她在难挪开眼。
“人生苦短,遗憾难免,可人生来一贫如洗,死也当坦坦荡荡,而非满心牵挂……”
秋洛溪眼神微怔,不断喃声重复着,觉此话甚是在理。
她十六岁就嫁给了聂景森,此时的自己早已过花信之年。
然这半生她都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和心意,如今剩下这不过一月的日子,为何不能放肆一些?
秋洛溪合上书,眼底划过如释重负的轻松。
将书放回原处,她起身吹灭烛火,带着几丝倦意躺回床榻上。
被被褥暖意包围间,秋洛溪决定明早就去找聂景森。
巳时。
秋洛溪算着聂景森下朝了,便去到他的书房外。
可在抬手推门时,她忽然胆怯起来。
“咳咳咳……”
秋洛溪喉间一痒,忙以帕子捂着口鼻转过身去。
她紧皱着眉,神色尽是痛苦,现在每次咳嗽都似是要将她的心肺一并扯出来似的疼。
然这股疼痛倒是让她清醒了些,她昨夜已想好了,如今怎么能打退堂鼓呢。
将几欲涌上的咸腥压下后,秋洛溪深吸了口气,推门而入。
聂景森正在看书,见她突至,略显诧异。
“五日后的祈福日,你可否陪我去?”秋洛溪温声问。
聂景森一愣,他那日有约了。
可是拒绝的话却忽地卡在了嘴里,秋洛溪那单薄的身形,还有那隐隐泛着水光的眸子,鬼使神差地让他改变了说辞:“可以。”
五日后。
秋洛溪特地打扮一番,穿了件象牙色洒花长袄,披着大红羽缎斗篷,往日的沉稳尽变成了明艳活泼。
她立在雪中,笑靥如花,远远胜过院落中那红梅。
聂景森怔怔地看着秋洛溪,眼底不觉划过一丝惊艳。
没等他反应,秋洛溪拉着他就往祈福塔去了。
街上熙熙攘攘,塔下人很多,秋洛溪紧紧攥着聂景森的手,生怕人群将他们冲散。
聂景森看着被一只温暖小手握着的掌心,心中涌上一种莫名的情绪。
挤到塔下,秋洛溪仰望着祈福塔,叫聂景森一同许愿。
她闭着双眼,双手合十,心道:天神在上,就让我自私一回吧,唯这一回!
她缓缓睁开眼,转头看向还闭着眼的聂景森,目光深情缱绻。
聂景森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睁眼看着她:“怎么了?”
秋洛溪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那日同你说和离的事我没有在开玩笑。”
闻言,聂景森身形一震。
第七章 一月之期
“但我的条件是,接下来这一月,你将我当成你真正的妻,疼我,宠我,一月之后,你我一别两宽,你也不必对我心怀愧疚。”
秋洛溪的声音很轻,可每个字却如石头般砸在聂景森的心上。
他有些诧异,可心中又莫名的烦躁。
良久,他点点头:“好。”
见他同意,秋洛溪悬着而又忐忑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可又有股止不住的苦涩蔓延开来。
她暗自甩掉那些悲戚,扬起抹笑容亲昵地挽住聂景森的手臂朝外走。
聂景森身体僵了僵,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亲密,但他没有抗拒。
天空又飘起了细雪,落在二人的黑发上。
这一刻,秋洛溪恍惚觉得她和聂景森走到了白头……
两人在外头玩了将近三个时辰才回府。
聂景森要送秋洛溪回房,她却拉住他,笑道:“从今儿起,你在府的日子我们便一起用膳吧。”
闻言,聂景森心生了几丝怜意,这两年他与秋洛溪甚少一同用膳,他的确没照顾好她。
聂景森点点头,算是同意。
秋洛溪心中不免有丝欣喜,但更多的是悲凉。
与他一起用膳都渐渐成了奢望,现在可以了,却是在和离与她离世前夕。
秋洛溪让小厮备了碗面。
聂景森听到“面”一字,才惊觉几日前是秋洛溪的生辰。
他眉心微拧,面带歉疚:“抱歉,我忘记了你生辰,明年我……”
“没事,你还能想起,我便很开心了。”秋洛溪打断他,语气风轻云淡。
不一会儿,小厮将面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