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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上，蔓延开来的鲜血温热！
柳氏被压着跪在一旁哭喊：“夫君，夫君！”
她想要挣脱桎梏的手，爬向江父，却只能被按在原地。
陈清雾泪眼朦胧，凝望着怀里江父未凉的尸身，慢慢落到动手之人手里那滴血的绣春刀，和他们身上的飞鱼服。
为什么又是锦衣卫？又是贺砚庭！
就在这时，锦衣卫再次举起绣春刀，直指柳氏！
陈清雾心慌意乱，朝着柳氏跑去：“母亲……”
却被锦衣卫拦住。
挣扎间，柳氏朝她看来，眼里有歉疚，更多的却是复杂。
“语彤，是娘对不住你，求你护着晚玉，不管如何，护着她——”
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温热的血溅上脸颊，陈清雾像被扼住了喉咙，发不出一声。
只能眼睁睁看着柳氏倒在地上，瞳孔涣散，再无声息……
陈清雾觉得耳边都安静了。
锦衣卫手中的绣春刀泛着瑟瑟寒意，一步步朝她走来。
陈清雾没有半点逃的想法，父母在眼前被杀却无力救，她枉为子女！
她缓缓闭上眼，等着死亡来临。
只听“噗嗤”一声，刀入血肉的声音，却没感受到痛。
陈清雾迷茫睁开眼，就见不知何时跟来的小六，挡在她面前，而他心口，正插着一把绣春刀！
刺目的鲜红血色染红了衣襟。
他脸色苍白，却还是笑着的：“小姐，快……走。”
陈清雾浑身都在抖，手足无措：“小六……”
小六往外推着陈清雾，可太疼了，他挨不住，随着力气一点点消失，栽倒在陈清雾的怀中！
小六低头看了看自己，眼里满是庆幸：“还好，我现在……不脏。”
陈清雾再也忍不住眼泪，哭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
要是当初她没有把小六带回来，他还是那个小乞丐，就不会这么死去……
小六摇了摇头，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只呕出来一涓涓的血，最后他用尽力气掏出腰间的玉佩，想要递给陈清雾。
然而，却在抬起的那刻，骤然砸落了下去——

“小六！小六你别走……”

她没了父母，不能再失去小六了！
可怀里人再不能回应她一声。
贺砚庭赶到时，就听到陈清雾的哀泣。
他心里一紧，快步走进，就看到锦衣卫拽着她，就要动手。
“住手！”1
贺砚庭厉声喝止，上前护住陈清雾，“她早被逐出江家，不必杀。”
随后，他将满身血污，神色呆滞的人带回了指挥府。
自始至终，陈清雾都没开过口，只死死攥着掌心那枚玉佩。
贺砚庭吩咐丫鬟，好生照料她，便要离去。
出门之际，背后忽然响起陈清雾沙哑的声音：“为什么？”
贺砚庭呼吸一滞，回头就对上陈清雾死寂的目光。
这一刻，他竟有些不敢直视，沉默逃离。
门外，夏花璀璨，却耀眼不过那满地的血河！
陈清雾猛地闭上眼，两行清泪无声流下。
没过多久，江晚玉来了。
她穿着华丽衣裙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数十个丫鬟，一副正妻之态，不见半点悲伤。
陈清雾颤了颤手指：“你知道爹和娘都死了吗？”
“知道啊。时昭身处其职，迫不得已！我理解他。”
“理解？”陈清雾心口一片雪凉，只觉悲哀。
她的亲妹妹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连杀父杀母之仇都不在乎！
“是啊，若是父母还在，他们也会理解我的，对吗，姐姐？”
陈清雾手紧攥成拳，最后无力的松开。
母亲临死前的话语一遍一遍萦绕在耳，她不得不承认，江晚玉说的是对的。
无论父亲还是母亲，对她的宠溺，几乎到了极致！
“你出去吧。”陈清雾不想再看到她。
江晚玉也不想多留，只是在临走前，将带来的粥放在陈清雾面前：“这粥里放了断肠草，姐姐吃下不过半刻钟，便会毒发，却不受苦痛。”
“时昭哥哥说了，只有如此才能护住我。姐姐，若父母知道这个法子，也会同意吧？”
听到这些话，陈清雾心里一片寂然。
这就是她母亲临死还不忘嘱咐自己护着的妹妹。若母亲泉下有知，会是何反应？
陈清雾垂眸，最终再没说一句。
从父母，小六死在面前的那刻，这个世间就已经没有她留恋的东西了……
“姐姐明白就好，用过粥，若是无趣，姐姐可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