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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公公手上动作一顿，脑子里闪过各种想法，最后慢慢说道：“陛下，驸马还在，好歹也算个安慰。”
向来温和的沐明稷却猛然沉下了脸，他冷声道：“莫要再提驸马，他从来都配不上朕的皇姐。”
宁公公心里一惊，下意识看向沐明稷，却瞧见他眼中明晃晃的不满与丝丝杀意！
他连忙垂下头去，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晏钦杨入京，是在三日后。
北疆首领在他身后的牢笼中，被京都百姓丢了满身的脏污，他气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但手脚都被铁链束缚着，只能无可奈何的将头深深低下去。
晏钦杨并没有耽搁，甚至没有换下戎装，便入了宫。
恢弘的大殿内，百官林立，皆是面带喜色，唯有上首帝王，神情不辨喜怒。
书云裳看向沐明稷，心里突的一跳。
她对自己的弟弟再了解不过，旁人只以为他不形于色，书云裳却看出他眼底的冰冷。
他不高兴，甚至是怨怼晏钦杨的。
果然，晏钦杨上前，沐明稷淡淡开口：“辛苦季将军了。”
接着，便有人开口为晏钦杨讨封。
此次功劳，称得上一等，自然要重赏，沐明稷也不含糊，大手一挥：“那便赏季将军黄金万两，血珊瑚一对，以及，从今日起，你可重开将军府，日后若有战事，按功封赏。”
晏钦杨陡然怔住，中原规矩，驸马不可领一官一职，如今陛下这是何意？
书云裳却知道沐明稷的意思，她脸上浮起苦笑。
沐明稷下一句话便是：“无事退朝，季将军御书房觐见。”
晏钦杨压下心中疑虑，跟着宫人走进了御书房。
沐明稷却等在殿中，晏钦杨刚站定，就听到身后殿门轰然关闭。
沐明稷幽冷的声音响起：“季将军可还记得，你是驸马？”
晏钦杨单膝跪地：“臣，从来没有忘记。”
下一刻，他只觉得脸上传来重重的撞击，竟是沐明稷不顾帝王之尊，对他动了手！
此时的沐明稷，丝毫想不起什么天子威仪，眼圈泛红：“那你告诉朕，为何皇姐会死？北疆狡诈你早就知道，一路大胜，你为何降低防备让他们有绕后的机会？”
他提起晏钦杨的衣领：“朕告诉你，是你报仇心切！是这份好不容易得到的重回战场的机会，让你忘记了谨慎二字，是你，害死了朕的皇姐！”
他声嘶力竭，如同失去心爱玩具的孩童：“那是朕的唯一的皇姐，你为何不保护好她？为何！”
“她明明可以在京中等你归来，明明可以一世尊崇，却独独为了你向朕提出督军的想法，晏钦杨，你该死！”
被他疾言厉色喝骂的晏钦杨脸色渐渐苍白，眼中全然失去了焦距。
因为，沐明稷半个字都没有说错。
他见着北疆人，便想起父兄死亡时的惨状，忽略了胜利来的如此容易；他以为只要自己布下后手，书云裳便不会有事，却忘了书云裳不过一介女子，不通武术！
甚至他从未想过，向来冷淡的书云裳，会以长公主之尊，会为万民，为中原付出生命！
此时此刻，晏钦杨终于后知后觉的看清，原来他这个枕边人，从未了解过书云裳。
书云裳看着沐明稷眼中的赤红，心里涌起一种难言的酸涩。
她往前一步，掌心贴在虚无之中，轻声道：“明稷……”
沐明稷突然一怔，将晏钦杨狠狠推向一边，而后茫然四顾：“皇姐？”
就在这时，踉跄两步的晏钦杨怀中滚落一方玉印，正正好落在书云裳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