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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怀啊，其实有些事，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和你父母，其实始终都觉得你和离离的感情不一般。”

“你是真的只把离离当朋友吗，还是说，你先入为主地觉得从小一起长大，就应该是朋友？”

直到电话挂断很久之后，赵长明的耳边仍回荡着黎父说的几句话。

那些话，没有一个字不让他感觉到惊愕。

江瓷……喜欢他？！

脑海中所有模糊的一切似乎都在一瞬间清晰起来。

为什么江瓷会答应他突然的求婚，为什么江瓷会把他的一切都首先考虑，为什么江瓷宁愿错过治疗，也要帮他策划婚礼。

全都是因为她喜欢他，她爱他……

那么他呢？

黎父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当年段母也说过一直觉得他喜欢江瓷。

人人都说他对她的感情不一般，为什么他却不自知？

是，黎父说得没错。

从小开始，赵长明就觉得江瓷是一个跟着自己身后的跟屁虫。

他会照顾她，会关心她，他从没觉得这一切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直到上了小学，孩子们对这个世界还没有形成正确的三观，便指着赵长明说，他养了个小媳妇。

他们笑话赵长明没关系，可他不允许他们笑话江瓷。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跟别人介绍江瓷，总是要先说一句。

“这是我邻居家的小妹妹。”

这样说了之后，的确没人再喊江瓷是他的小媳妇。

而就在日以继夜的相处中，这句话竟也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你喜欢江瓷吗？”

“江瓷？我们只是朋友，我不喜欢她。”

他打着朋友的名义，却对江瓷做出了超乎朋友的行为。

赵长明双手插进头发，整个身子蜷成虾米一般。

他冰凉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流到更冷的地板上。

他的心底，只剩下一片荒凉悲寂。

赵长明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他对江瓷，不是友情……

他分明就是深爱着江瓷的！

可为什么偏偏他才知晓？

为什么要在江瓷离开之后，他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一切都晚了，全部都晚了。

他可以知道江瓷的心意。

可江瓷，再也不会知道他的爱了。

第十七章 万丈高空

接到赵长明的电话，顾雪琳完全不意外。

两人约在一家咖啡厅。

顾雪琳到的时候，看着位置上那个颓废了不知多少的男人，差点没有认出来那是赵长明。

她眼底划过一抹心疼，却也只能坐下来，扯着嘴角问：“你找我，是谈结婚的事吧。”

赵长明点了点头，从嗓子里发出的声音竟嘶哑得不行。

“抱歉，我不能娶你了。”

顾雪琳的心一紧。

哪怕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可心脏到底还是不可避免地狠狠刺痛。

她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喉咙又干又涩：“我能知道原因吗？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闻言，赵长明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漠：“从前我没有察觉，但最近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我和你，以前是不是见过？”

顾雪琳浑身一颤，眼神躲避，双手绞在一起也掩饰不住她的紧张。

“没、没有吧。”

赵长明却毫不留情地拆穿她：“你的一举一动，都很像高中时候的江瓷。顾雪琳，你的高中是在哪儿上的？”

顾雪琳的心被瞬间吊起在万丈高空，寻不到依附物。

她敛下眼睫，沉默半晌，突然呼出一口气。

再抬眸时，她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与之前都截然不同的笑。

“你终于还是察觉到了。”

赵长明猛地起身，双手重重落在桌上：“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模仿江瓷？你有什么目的？”

顾雪琳被他狠厉的眼神刺伤，

她扯了扯嘴角，声音带上点哭腔：“我能有什么目的，赵长明，我都是因为喜欢你才会这样做的！”

顾雪琳直视着他，眼眶通红：“你以为我很喜欢模仿江瓷？每天都要扮成另一个人有多痛苦你知道吗？可就是因为喜欢你，我都忍了下来。”

赵长明眸色一沉：“喜欢我和扮成江瓷有什么关系？”

顾雪琳死死咬住唇，用力像是要咬出血来：“怎么，你今天来跟我说取消婚礼，难道不是因为你发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江瓷吗？”

话音落下，赵长明浑身一怔。

他目光阴沉地紧盯着顾雪琳：“你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雪琳抹去滑落的眼泪：“高中。”

赵长明缓缓攥紧手。

原来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江瓷，只有他这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不知道！

赵长明呼出沉重的一口气，全身疲累至极。

他一只手盖在眼前，声音暗哑而无力：“我要说的事说完了，你走吧。”

顾雪琳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脏像是被碾过。

她不甘心地上前去握赵长明的手，哭着说：“敬怀，既然江瓷已经没了，你就把我当成她的替身不行吗？我愿意做江瓷的替身！”

赵长明狠狠甩开她的手，眼底满是血丝：“我不愿意！”

顾雪琳没站稳，摔回座位。

但这次，她再也没有一点尊严重新抬起头。

她亲手把她的骄傲送到了赵长明的脚下，然后看着他将它踩碎在泥土里。

赵长明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顾雪琳。

“你知道我喜欢江瓷什么吗？”

顾雪琳沉默不语。

赵长明却是喉间一涩：“我最喜欢，她做自己时，开心的样子。”

说完，他没再看顾雪琳一眼，抬步走出了咖啡厅。

推开门，一抹阳光直直照射在他的脸上。

赵长明下意识抬起手遮住光，好半天才慢慢睁开眼。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曾经对着他扬起灿烂一笑的江瓷。

她是那么美好，那么天真，那么善良。

终究是当局者迷了自己，旁观者清而不语。

第十八章 稻草

赵长明离开咖啡厅后，去了江瓷的公寓。

他推开门，迎面一股风卷着灰尘浮上浮下。

十几天的空荡，让公寓里落下了一层灰，却再也等不来属于它们的主人。

赵长明走进屋子，便看见挂在客厅墙上的婚纱照。

和在别墅里挂的位置，完全相同。

江瓷……是想让自己觉得还没有离开他们的家吗？

他走上前，伸手拂去婚纱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