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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如靳从喉间挤出四字：“奴婢不敢。”

骁季厌黑沉眸中含着淡淡讥讽：“奴婢二字听起来倒比公主适合你，只要让朕满意了，朕自会留住她们性命。”

姜如靳白着脸磕头谢恩：“谢陛下仁慈。”

她跪着退出紫宸殿，方才抬头，天边一丝晨光渺茫。

她看了半响，黯淡双眸似有微光。

许家皇朝已覆灭半年，她也本该随父皇和大哥二哥一同殉国，可为了许家女眷的性命，她还得活……

回到未央宫，一道呵斥声便传来。

“贱人！跪下！”

皇后姚文淑身边的大宫女芍药冲着姜如靳膝盖就是一脚！

姜如靳反应不及，重重跌倒在地，膝盖磕在姚文淑身前，半天才挣扎着爬起朝姚文淑行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姚文淑见状，才慢条斯理道：“芍药，怎么能让咱们的公主跪下呢？没规矩。”

芍药立即‘哎呦’一声：“娘娘，前朝都灭了，哪还有什么狗屁公主，这贱人半夜出去还不知道是不是去私会什么野男人！娘娘您就是心善，如此纵容她！”

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的羞辱，姜如靳死死攥紧了手。

皇后姚文淑——本是她为公主时最信任的大宫女。

她待姚文淑亲如姐妹，就连文淑这名字，都是姜如靳亲自为她取的。

半年前，骁季厌中毒濒死，她费了半条命求来的解药也只敢让姚文淑去送。

可姜如靳没想到，再见面，姚文淑便取代自己成了骁季厌最爱的女人。

甚至骁季厌谋反成功后，都不顾众人反对将姚文淑立为皇后！

民间传言，帝后情深。

姜如靳低着的头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又听见姚文淑开口。

“你说得也对，本宫作为陛下发妻，又是这后宫之主，自然要立好规矩。”

姚文淑语气和缓而阴柔：“这样吧公主，你说出昨晚干嘛去了，要是本宫相信，就饶过你一回。”

姜如靳心中一颤。

抬头与之对视，四目相对下，她清晰看见姚文淑眼里的嫉恨。

她心知肚明自己去了哪里，却又不敢亲口说破。

姜如靳抿紧唇，低着头低声开口：“我昨晚……”

话未落，芍药狠狠一耳光扇过来，姜如靳白皙的脸立时红肿。

厉声呵斥响起：“大胆，跟皇后娘娘说话竟敢自称我。”

姜如靳脑袋嗡嗡作响，还是咽下嘴里的血腥味，继续道：“奴婢……昨晚睡不着，出去透透风。”

姚文淑敛起笑，神色淡淡：“本宫给过你机会了，既然如此不珍惜，就跪着吧，什么时候说实话，什么时候起来。”

说完她抬手，芍药忙颠颠儿上前扶着她起身。

忽而一声“陛下到”传至耳中。

姜如靳眼眸一动。

一道带着龙涎香的衣袍从她身边划过，骁季厌目不斜视，仿佛看不见她一般。

吓了一跳的姚文淑连忙主动开口解释：“陛下，她昨晚不知所踪，臣妾正罚她……”

骁季厌意味不明打断：“罚？”

姚文淑一愣，姜如靳亦恍惚抬眸。

骁季厌笑了：“这算什么罚，你还是太过心善。”

姜如靳就见骁季厌瞥了自己一眼，漠然道：“跪到殿门口去，让所有人都看着。”

第2章

姜如靳懵了一瞬才听清，干涸似被火烧的嗓子半响才挤出一声：“是。”

可因为昨晚被折腾得太狠，她全身僵硬，酸麻无力，刚起身直愣愣就往地上栽。

“嘭！”

极沉闷的一声响，姜如靳有几秒的意识几乎是空白的。

而姚文淑似被吓到一般，惊叫一声扑进骁季厌怀中：“陛下……”

姜如靳慌忙爬起身，看见两人亲密无间姿态，心口如被针刺入。

可如今的她，没有难受的资格。

还未回神，骁季厌又冷冷道：“惊吓皇后玉体，掌嘴。”

姜如靳陡然一怔看向他，骁季厌却早已移开目光，温声安抚怀里的人。

芍药立即上前。

重重几个耳光落下，姜如靳眼前一黑。

晕过去之前，姜如靳只听见骁季厌冷漠声音传来：“拖走，免得弄脏了皇后的地方。”

……

姜如靳再次醒来时，是被水浇醒的。

还未看见人，耳边便传来尖酸声音。

“果真是金尊玉贵，这么点小伤足足躺了一天，装给谁看呢？”

努力睁开眼，姜如靳她便对上同屋两个宫女刻薄的脸。

其中一人开口：“赶紧起来收拾收拾去干活，别想偷懒！”

姜如靳动了动，浑身疼痛侵袭入骨。

那两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嘲讽嗤笑。

“什么金尊玉贵！我看她啊，连这宫里最下贱的奴婢都不如！”

“就是，我要活成她那样，不如死了算了，免得给祖宗蒙羞……哈哈哈！”

姜如靳沉默着一言不发，只有眼里浮出一丝嘲弄和苦涩。

谁能想到呢？曾经皇帝最宠爱的如靳公主在这宫里竟活成了这副卑微模样？

可她不能死！

许氏女眷还需要她，大嫂腹中更是还有大哥的遗腹子，那是许氏一族的希望……

姜如靳痛苦的闭了闭眼，再睁开，已经一片平静。

她起身，打了桶水后，将身上衣服褪下。

冰水刺骨，擦拭在浑身青紫痕迹上，刺痛难忍。

姜如靳脸色红了又白。

骁季厌，你是有多恨我？

有好几次，她几乎觉得自己就要死在那张龙床上。

好不容易收拾完自己，姜如靳力气几乎耗尽。

就在衣服刚穿到一半时，房间门被人猛地踹开。

姜如靳心脏猛地一跳，慌忙转头看去，撞上骁季厌冷凝淡漠的脸。

“还活着？”

姜如靳一滞，下意识便行礼：“参见陛下。”

骁季厌眸光定在她半露的瘦弱肩背上，命令道：“跟朕走。”

姜如靳的心颤了颤，连忙低声道：“奴婢还要去伺候皇后。”

她宁愿忍受姚文淑的折辱，都不愿待在骁季厌身边一分一刻。

闻言，骁季厌似笑非笑看她：“看来，朕的话你听不进了？”

姜如靳面色瞬间惨白！

她立即跪了下去：“奴婢知错！”

她怎么又说错了话！

过去这半年，每当她说错做错，惹骁季厌不悦，许氏女眷们便会少餐少食，陪她一起受罚！

幸而，骁季厌这次心情还算好。

“起来跟上。”

姜如靳小心跟在骁季厌身后，竟是来到了议政的太极殿门口。

她心中不安浮现，骁季厌已经耐人寻味道：“等会朕要论功行赏，这赏赐便由你亲手发下。”

不等她思考，骁季厌已经大步迈进殿中。

殿内，已有一排内侍抬在托盘等候在此，上面尽是奇珍异宝。

不多时，几个将领入殿。

骁季厌含笑道：“在座诸位都是朕的开国功臣，当赏之。”

说完，他身旁的太监绽开一道明黄圣旨，尖利声音响起。

“韩将军，于安城射杀前朝廉亲王许平之，封骠骑将军，赏！”

“周将军，攻入王都时绞杀前朝太子许长堃，封骁勇侯，赏！”

声音传入姜如靳耳中，她一瞬间如五雷轰顶！

骁季厌竟然，让她亲手给杀了自己大哥二哥的将领发赏赐。

第3章

姜如靳浑身血液几乎凝结，呼吸困难，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

骁季厌嘴角噙笑，催促姜如靳：“去啊。”

身上似千钧压下，姜如靳根本动不了分毫。

她看着骁季厌，眼神哀求，嘴巴张了张，嗫喏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求你……”

骁季厌一双黑眸定睛看了她半响，这才一摆手，那些内侍才将赏赐送上去。

将领们谢恩后鱼贯而出，殿门被重重关上。

姜如靳还未松口气，骁季厌便似笑非笑地开口：“求朕，难道打算光靠嘴？”

姜如靳袖中手一紧：“陛下，这是太极殿。”

上面许家太祖皇帝书写“建极绥猷”还挂着。

意为天子使命，上承皇天，下对黎民。

如此庄严神圣的议政之地，怎么可以……

骁季厌嘲讽：“怎么，一个玩物还有资格挑地方？”

一句话几乎让姜如靳心神俱碎。

她缓了半晌，才忍着羞耻用发抖的手解开自己的衣衫。

衣服一层一层褪下，光洁玉润布满暧昧伤痕的身体显露。

骁季厌面无表情道：“过来。”

姜如靳刚过去，便被骁季厌一把压到案上，奏章散落一地。

“面对杀了你全家的人还能笑着承欢，你真贱啊姜如靳！”

话如利刃，刺入姜如靳心尖。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骁季厌喘息喉结。

无尽痛意如决堤河流在胸腔汹涌肆虐，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姜如靳脸上带着木然至极的微笑，哑声道：“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可不知哪句惹怒了骁季厌，他动作骤然停下。

“姜如靳，你恨我？”

姜如靳一怔，称帝后骁季厌从未在她面前自称为我。

胸口一阵抽搐，几乎就要令人窒息。

她是恨骁季厌，但她更恨自己。

恨自己在当初父皇说君家早有反意时，她却一意孤行要救下骁季厌，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