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守薄情)小说在线阅读-小说江远舟谢竹意失守薄情全文完整版免费阅读
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没有名字,我弟妹那邻居干活时凑过去看了,牌位上连名字都没有,只刻了一根竹子。」
我不敢再听下去,扔下一块碎银子结了账,起身离开了。
离开后,我自我反省,纵然薅羊毛,也不能只逮着江远舟一只羊反复下手。
还有月余就是除夕,我四处打听,最终混进了一个要去武安侯府的老太君生辰上表演的戏班子。
武安侯世子贺珏,是京中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却又是武安侯膝下唯一的嫡子。
倘若能勾上他,除夕夜宴便能跟着混进宫去。
我把贴身藏着的头面首饰拆下宝石,融成金块,用以打点,甜言蜜语哄得戏班子的大花旦心花怒放,许诺去唱戏那日,必定带着我。
一切都很顺利,我换上鲜红的舞衣,脚踝挂铃铛,在大雪的天气里赤着足,眼波流转地跌进贺珏怀里时,分明看见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惊艳。
我故作惊慌地捂住脸:「世子恕罪,奴婢并非有意冒犯……」
「不碍事,不碍事。」
他抚着我的脸,手顺势搂上我的腰肢,就要往下摩挲。
门口却倏然响起一道熟悉的、透着极度冷意的声音:
「本相今日特来为老太君贺寿,并献上薄礼一份。」
我心里一沉,抬眼望去,就见江远舟站在门前。
一袭玄衣,眼锋如刃。
他缓步走进门,目光一刻不移地锁在我身上,半晌,淡淡道:
「世子怀中之人,不知为何,本相看上去有些眼熟。」
武安侯府是世袭的爵位,有名无权,江远舟却是老皇帝无比信任的天子近臣。
听他这么说,贺珏忙不迭地松开了手,把我往江远舟面前推了推:
「是跟着戏班子一同过来的小丫头,江丞相若是觉得眼熟,不妨带回去放在身边——」
我被他推出怀中,踉跄着到了江远舟身边。
足踝上的铃铛清脆作响,我抬眼瞧过去,江远舟唇边勾着一抹弧度,眼底却一片凉薄,丁点笑意也无。
他说:「仔细瞧来,倒有几分像本相已逝的夫人。」
12
我又被江远舟带回了丞相府。
雕花木门被猛地踹开,他把我甩到软榻上,见我脑袋磕上木质的窗沿也没丝毫动容,只捉住我试图踢开他的那只脚踝,用力一扯。
纤细金丝在足踝刮走一片血肉,铃铛被猛然扯下来,他面无表情地端详了片刻,随手丢在了地上。
再望向我时,唇边噙上了一丝冷笑:
「你倒肯费心思,不知廉耻,从前利用我时,怎么不肯这样放低身段?」
寒风从门缝灌进来,吹过血淋淋的伤口表面,顿时传来钻心的痛感。
更要命的是,我很清楚,江远舟今日大张旗鼓地带走我,我便再没有机会借旁人之势混进宫去了。
心头那些躁动的情绪翻涌而上,我干脆破罐子破摔,回敬他更轻蔑的冷笑:「因为你贱。」
「江远舟,我利用旁人还需百般筹谋,以色相诱。想用你,连话都不必多说一句,你就会主动跑来跟我摇尾巴。你我之间究竟谁是狗,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怔怔地望着我,脸色一寸寸苍白下去。
好半晌才道:「你既需要人帮忙,为何不肯留在我身边,反倒要去求贺珏那种人?你明知……」
——你明知只要你开口,说两句好听的哄一哄我,我什么都会答应。
口吻已经软了下去。
我却不肯罢休,语气愈发尖锐:
「何必摆出这么清白无辜的表情,好像我去勾着别的男人,怎么伤到你了似的。江远舟!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便在同男人交欢,那时纳我为妾的,原本该是你未来的岳父!」
「不止是他们,不止是你,我勾过的男人多了去了。往南屏那一路我用了好几年,中间有一年遇上水灾,数万顷良田颗粒无收。为了不饿死在路上,我假意委身给一个老乞丐,在他最放松警惕时,用石块砸破了他的头。」
「他身上脏得要命,都是泥土沙尘,可是浇在我手上的血一样是鲜红滚烫的,怎么,你如今这样身份高贵,也要试试吗,江远舟?」
他脸上不见一丝血色,那双永远如月光般皎洁冷清的眼睛好像突然失焦似的,变得空空荡荡。
我喘了两口气,目光森然地盯着他。
直到江远舟缓缓俯下身来,温凉如玉的指尖一点点抚过我脸颊。
他的手在轻微地发抖,眼眶浸着一层湿润的红。
「对不起,谢竹意,对不起……」
我眼皮抬了抬,嘲讽道:
「江丞相身为百官之首,朝廷重臣,大可不必同一个不知廉耻的荡妇道歉。」
他的手剧烈地颤了颤,而后一用力,将我揽进怀里。
温热的手隔着舞衣薄纱按在我腰间,渐渐摩挲出滚烫的温度。
「我并非有意,是我话说重了,谢竹意。」
他闭了闭眼睛,仿佛认输了一般低声道,「我只是嫉妒。」
「若你心有恨意,想要去什么地方,杀什么人,只要跟我说一声,我舍了这条命也帮你。别去找旁人,我心里会难受……求你了。」
世上怎么会有江远舟这么固执又愚蠢的人。
我分明已经利用又抛下他多次,伤害他的身体,践踏他的自尊。
可他偏要这样不顾廉耻地缠着我,赶都赶不走。
真是条好狗啊,江远舟。
「我不利用你,你还不高兴了吗?」
我慢吞吞扯开他揽着我的那只手,嘲弄地笑了一声,
「可是江远舟,你是丞相,是当今圣上最倚重的忠臣,叫我如何信你?」
他眼睫颤了颤,垂下眼去:「我并非旁人口中所说的,忠君爱国之臣。」
「我永远是只忠于你的,谢竹意。」
13
在为我脚踝的伤口上药之后,江远舟又带着我去见了薛晴岚。
深冬寒天,她拢着大氅,侧卧在公主府湖心亭的软榻上,懒懒瞧着面前一局残棋。
周围点着银丝炭笼,一位生得唇红齿白的少年面首正跪在一旁,将剥干净的橘子一瓣一瓣喂进她口中。
见我与江远舟并肩行来,她眯着眼睛笑了:「前两日武安侯府发生的事情,本宫都听说了。」
「现在京中高门望族无人不知,丞相大人从武安侯世子那里,带走了一个小丫鬟,竟生得十分像他过世的夫人。」
她眼波流转,落在我身上,唇畔的弧度加深了些:
「贺珏是极度好色之人,虽说挂着世袭的爵位,却无半点实权,也没有我们江丞相一片痴情。你若真想攀龙附凤,为何不干脆留在丞相府?」
她丢下棋子,微微凑近了些:
「还是说,你下一个要杀的人,是连江远舟都敌不过的,你担心拉他下水后逃脱不得?」
江远舟目光直勾勾望向我,像是原本垂头丧气的小狗突然亮了眼睛似的。
我心头一颤,避开了他的目光。
「公主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要杀的人。」
薛晴岚拈了颗棋子,随手推在棋盘上,托腮懒洋洋地道:
「昨日本宫入宫看望父皇,恰逢国师前去诊脉,问候了几句才知道。原来国师进京前,在京城外一条必经之路的客栈留宿一夜,却遭遇了刺杀。他肩膀中了一剑,那刺客却被一支羽箭当胸穿过,跌入滚滚河水之中,想必是没命了。」
说这话时,她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同我随口闲谈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琐事。
我有些摸不准她的意思,只得暗暗提高了警惕。
她望着我,突然笑了:「你不必紧张,本宫今日既然当着你的面说了,你便只当玩笑话听就是。」
她遣退了左右侍奉的男宠,等到亭中只剩下我们三个,才继续悠悠开口。
「本宫这一世,活过的年岁不算短,却鲜少有佩服的人,谢姑娘,你算是其中之一。扪心自问,若本宫是你那样的出身,不一定能做到你今日这般。」
我摇头笑了笑:「公主金尊玉贵,不该和我这样的低贱之人相比。」
「谢竹意,本宫今日叫你过来,并非为了说两句客套话。七年前,南屏城主府失火,将城主袁敬和他十四岁的女儿烧死在府中,活下来的家奴又在后院湖水中,发现了那位来自宫中的暗卫的尸体。」
「他有一房失踪的妾室。」
「去岁中秋,镇守边关的赵戈将军一家几乎被灭门。上奏天听的结果时,他多年戎马,得罪了北国深山里的流寇与强盗,才遭此不幸。」
「可在此之前,有位在各国间走动倒货的女行商,已经出入将军府四五年之久。」
「紧接着,便是前些日子,周侍郎一家被灭门,因着恰有禁卫军在附近巡逻,你被抓了个正着。」
「前些日子江丞相筹备亲事,你半路逃了,又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