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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起年少时候，曾经幻想过跟季皙结婚。

　　生两个孩子，再养一只小狗。

　　【当它妈妈好不好？】

　　季皙温柔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扎进她的心脏，叫她疼痛难忍，六年，她爱过他六年，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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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外头坐了一夜，天亮时喉咙发紧，应该是感冒了。

　　手机响起，是沈清打过来的，让她回去过节。

　　桑榭怔了怔：“过节？”

　　沈清失笑：“忘啦？今天是元旦，你爸爸一早就盼着你回来呢……”

　　沈清说着声音压低了些：“他嘴上不说，心里担心你呢！”

　　手机两端沉默片刻，

　　桑榭略坐起来：“我中午回去吃饭。”

　　挂上电话，她去洗手间洗漱，洗脸时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狠狠地搓了把脸，把季皙抛到脑后……

　　临近中午时，她到了乔家现在的住处。

　　沈清做了一桌子的菜。为了缓和气氛，她不时替乔家父女夹菜：“多吃点儿！这个菜营养。”

　　乔大勋却放下筷子：“你阿姨说你搬出去住了？”

　　桑榭低头嗯了一声。

　　乔大勋顿了一下，轻声说：“不管你怎么决定，家里没有人怪你，你哥哥更不会怪你。”

　　桑榭又嗯一声，眼睛却悄悄湿润了。

　　沈清连忙把话题岔开了。

　　她对乔大勋说：“再过个把月，咱们小熏就要跟着魏老师首秀了，这段时间咱专心练琴，私人感情先放一放。”

　　乔大勋没再说什么。

　　秦园的事儿，没人提起，因为那是每个人心里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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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时候。

　　沈清在厨房弄晚上的饭菜，忽然，她叫桑榭过去。

　　桑榭没想多：“怎么了沈姨？”

　　沈清指着楼下：“他过来了，你下去跟他谈谈吧！这么杵在那儿，万一被你爸爸看见又得生气！上次的事情他一直在心里压着呢！”

　　桑榭一怔，朝楼下看去。

　　是季皙的车子，就停在楼对面，名贵的黑色宾利车很招摇。

　　这时，宾利车门打开了。

　　季皙从车上下来，外面温度有些低，他穿一件深灰色的薄呢大衣，衬得衬衣更是挺括雪白、那张五官轮廓分明的脸更为立体好看。

　　他单手抱着小狗，反手关上车门。

　　随后，不经意抬眼，跟桑榭四目相对。

　　桑榭套上外套，跟沈清说了一声就下楼了。一下楼她就情不自禁把小脸埋到大衣领子里，暖驼色的大衣很衬皮肤，看着白皙娇贵。

　　“你来干什么？”

　　她没跟他靠很近，保有几分警醒。

　　季皙还没有说话，他怀里的小雪莉汪汪两声，他修长手指轻轻安抚：“想妈妈抱了？”

　　说完，看着桑榭。

　　暮色里，桑榭的小脸微微发烫：“我才不是它妈妈。”

　　季皙目光深深：“但是我想当爸爸了！”

　　桑榭垂下眸子，再抬眼时她看着他，认认真真地说：“季皙咱们正常点儿行吗？你想玩爱情游戏，尽可以施展你的男性魅力去找别人，我消受不起！没事我上去了……你把车开走，我爸爸受不了刺激！”

　　“等一下！”季皙叫住她。

　　他转身从车里拿了份文件，递给桑榭：“你哥哥的庭审日期下来了，明年初开庭。”

　　桑榭接过来看了好几遍。

　　她喃喃地说：“还有这么久。”

　　季皙望进她的眼里，声音很轻：“庭审结束，你是不是就打算正式跟我提离婚了？”

　　桑榭没有回答，但多多少少就是那个意思。

　　季皙目光略深。

　　晚风烈烈，吹拂过他的发梢。

　　加之雪白衬衣，深灰薄呢大衣，曾经是桑榭最爱的样子。

　　他深深地看她：“前阵子我们生活在一起，不是很好吗？再过两年我们生一两个孩子，桑榭，我们会比这世上大部分的夫妻，过得都要好！”

　　桑榭握紧那份文件。

　　半晌，她微微仰头，语带哽咽：“确实很吸引人！但是季皙，那样的话我得把自己打碎重组，我得含着眼泪把我受过的那些伤痛隐藏起来，不让人发现，我要戴着面具才能继续当那个陆太太、当你的枕边人，我得装聋作哑，才能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我们的孩子，我想即使生了，你也不会让我插手。”

　　“你会把他们教导成，你想要的样子。”

　　“就像是你对我的掌控！我的衣服、妆容、发型……哪一样没有你的偏好？我不想以后我的孩子也变成那样，没有自我只为了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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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皙目光深邃。

　　他的嗓音很温柔，他说：“桑榭，那就从雪莉开始好不好？我把它交给你养，你怎么养我都不过问，我只当爸爸，所有事情都听妈妈的。”

　　男人温柔起来，软磨硬泡。

　　特别是季皙这样的男人，有几个能扛得住？

　　何况，这是桑榭年少时的梦想！

　　但她也只能选择忘记，忘记过去的期盼，忘记对季皙的喜欢，站起来一步步走出他的世界，走向原本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她喃喃地说抱歉，说她不想，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离开时，眼角有泪。

　　季皙站在风里，他看见桑榭的眼泪。

　　虽是算计他却也稍稍动心，他喜欢这样跟桑榭说话的样子，喜欢看着她轻轻地说着自己的心事，哪怕是不中听的，哪怕是在说要离开他的话……

　　怀里的小雪莉，汪汪叫了两声。

　　季皙正要开门上车，楼道里传来一阵惊叫声，是沈清的声音。

　　“救护车！救护车！帮忙抬下人。”

　　季皙立即把狗放进车里，关上车门留了条窗缝，他看了沈清一眼就立即朝着乔家跑过去，电梯坏了他直接上的楼梯。

　　门大敞着，乔父心脏病发。

　　人躺在客厅的地板上，不省人事。

　　桑榭正在给他做心肺复苏，她的眼里泛泪，细白手掌交叉用力地按着，一边叫着爸爸。

　　“我来！”

　　季皙脱下外套，轻轻拍了下桑榭的手掌，示意她松手。

　　他是医学院毕业的，后来出国修的金融，他手法比桑榭不知道专业多少……不一会儿乔父就有了呼吸。

　　“爸爸！”

　　桑榭喜极而泣，她吓坏了。

　　乔大勋睁着眼看着女儿，还有她身边的季皙。

　　季皙亦是松了口气，他半跪到旁边，从大衣口袋里拿了手机拨了个电话：“让医院立即准备检查室，有个病人马上送过来。”

　　那边一凛：“是，陆总！”

　　季皙把手机交给桑榭，就轻轻扶起乔大勋，背他下楼。

　　电梯坏了。

　　十来层的楼梯，140斤的成年男子，背下去后季皙白色衬衣背后全都湿了，但他连擦把汗的时间都没有，他吩咐六神无主的沈清：“在后面扶着爸别让他摔下来！”

　　他又让桑榭上车，叫她把狗抱好了。

　　黑色宾利在夜色里，一踩油门，朝着陆氏总部医院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