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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然把她关到里面，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她活着就好。”

　　李成泽起身，吩咐完之后就直接离开了密室。

　　走出密室，李成泽又回到柴房。

　　大火把这里几乎烧得一干二净，除了墙壁之外，都是灰烬。

　　就像是宋盈说的那样，宋黎真的已经化成灰了，和这满地的灰烬混在一起，再也找不到了。

　　他默默地站在柴房门口，闭上眼睛就是宋黎绝望的眼神。

　　“将军，宋盈已经处理好了，这里...您打算怎么办？”

　　齐然知道他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是将军日日夜夜在这里守着，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这里面的东西不准乱动，四周的墙重新砌，以后这就是夫人的灵堂。”

　　李成泽盯着看了好一会，语气带着丝丝疲惫。

　　猛地，他转身朝前院走。

　　他想要去宋黎的房间看看...

　　前院。

　　李成泽老远就看到春寒跪在宋黎的房间门口。

　　“将军。”

　　春寒见李成泽来到门口，抹了抹眼泪，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声唤道。

　　她不敢相信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就这么死了！

　　小姐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起来吧。”

　　李成泽知道这是宋黎最信任的丫鬟，如今见她如此伤心，也配上的宋黎对她的好了。

　　“奴婢想为小姐守灵，但这府里并未摆放灵位，奴婢只好跪在这里。”

　　春寒忿忿地说道，反正小姐已经死了，若是将军想要杀了她，那她正好去陪小姐。

　　李成泽微微皱眉，注意到春寒对她的称呼从「夫人」变成了「小姐」。

　　“她的灵位，我会放在柴房那里，毕竟她...这府里缺个大丫鬟，以后你来当吧。”

　　李成泽艰难的说完，他连她的骨灰都找不到，只能留着那柴房里所有的灰烬。

　　因为她就在那里。

　　他没看春寒的目光，推门进去，这屋子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气息。

　　他来到床前，俯身抬手摸了摸被子，又摸了摸枕头。

　　很冷，没有一丝人气。

　　“黎儿，你在吗？你若是在的话，即使是向我索命，我也欢喜。”

　　他喃喃自语道，跌坐在床上，抬手使劲儿地捶着心口。

　　他征战沙场六七年，见过无数生死，多少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自认为心中刚强。

　　可失去心爱之人，才发觉，一切并不是这样...

　　李成泽上书皇上，说爱妻离世，他十分痛心，请求皇上给他一段时间平息哀思。

　　皇上见爱将如此难过，便让他在家中好好休息一个月，又派人亲自去将军府问候，以显示皇恩浩荡。

　　李成泽自此便待在府中，白天就一个人在已经修好的柴房———

　　也就是宋黎的灵堂里，夜里就睡在宋黎的房中。

第9章 爱妻宋黎之位

　　李成泽在柴房中央放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放了宋黎的灵位和祭品。

　　小小的灵位上刻着「爱妻宋黎之位」。

　　“原本我想写「爱妻宋氏之位」，但又想到密室里那一位也是宋氏，继而又想到这天底下不知道多少人是宋氏，我怕你不高兴，就把你的名字写上去了，可好？”

　　他坐在地上，倚着冰冷的墙面，对着灵位说话。

　　他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懊悔，整个人颓废的很。

　　“黎儿，你放心，我不会让宋盈死，因为那是你唯一的亲人，就算她十恶不赦，我也会留着她的一条命，我会让她的余生都为她做过的错事忏悔。”

　　“至于春寒，我已经让她做了府里的大丫鬟，府里的下人都要听她的话……若是她以后遇到好人，我会帮她准备丰厚的嫁妆。若是她想要一直在这里守着你，我就让她老了之后可以安享晚年。你放心，我说到做到，这样，你...可以来我梦里一次吗？”

　　李成泽近乎哀求地看着那冰冷的灵位。

　　他心痛地闭了闭眼，他知道，她恨他！

　　恨他有眼无珠，认不清楚那一晚的人是谁！

　　恨他刚愎自用，完全不听她的解释！

　　恨他心狠手辣，杀了她，还杀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他这一生都将活在痛苦和自责之中。

　　他扶着墙壁站起来，推开门走出去，径直来到酒窖，随便找了一坛烈酒，直接往嘴里灌。

　　辛辣的味道从舌尖炸开，惹得他使劲儿地咳了几声。

　　他不是一个经常喝酒的人，但现在他很想喝醉，他想看看喝醉后会不会看到她。

　　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不多时，一坛子烈酒就喝完了，李成泽只觉得头重脚轻，走出酒窖的时候只觉得脚底下软绵绵的，视线模糊。

　　他摇摇晃晃地往前院走，正好遇上来找他的齐然。

　　“将军！”

　　齐然赶紧扶住他，他从未见过将军如此失态的样子。

　　“齐然？你、你来干什么？莫不是想要、想要讨酒喝？酒窖就在后面，自己去！”李

　　成泽不耐烦地说道，一把推开齐然，继续朝前走。

　　齐然皱眉，又扶住他，“将军，您喝醉了，属下扶您去休息吧。”

　　“醉了？我醉了，为什么还是看不到她？为什么...”

　　李成泽有些委屈，奈何酒劲儿上来了，他直接失去了意识。

　　“将军！”

　　齐然赶紧把他扶到房中，让他躺在床上睡觉，又倒了一杯茶放在床边，安顿好之后才把房门轻轻关好，准备改日再来找将军。

　　他一转身就看到春寒端着碗走过来。

　　“死了吗？”春寒把碗塞到他手里，面无表情地问道，见他像个呆子一样站在那里，又补上一句，“醒酒汤。”

　　“姑娘还是注意言行。”

　　齐然知道她是因为宋黎的事情，但在将军府里如此说话还是不好的。

　　“杀了我啊，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春寒冷冷地看向他，听到李成泽在房里叫着「黎儿」，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干脆就把那碗醒酒汤夺过来，狠狠地摔到地上。

　　“小姐在世的时候，他从未把小姐放在眼里；现在小姐不在了，他倒是每日伤心得不得了，有什么用？”

　　春寒气愤地说道，瞪了齐然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齐然无话可说，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地上的碎碗，叫来下人收拾干净，然后才离开。

第10章 生不如死又如何？

　　傍晚。

　　李成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费了很大力气才从床上爬起来，见床头放了一杯茶，闭着眼睛回想了一下，应该是齐然来过了。

　　他把茶水一饮而尽，掀开被子下床，离开房间之后又独自一人去灵堂里坐着。

　　一个人自说自话，偶尔还扬天长笑，如同疯魔一般。

　　“黎儿，你就不能入梦来看我一眼吗？哪怕是来骂我、打我甚至是索命，我都心甘情愿。”

　　“不过，我真的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们成亲的那一晚，我在来你房中的路上……若是我能回到那一刻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之后的事情发生了。”

　　“你会是将军府的女主人，我会把我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可我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就醒了，我甚至都没有再看一次你的脸。”

　　“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是不是？”

　　“黎儿，如果可以重来的话，我一定会事事都依着你，宠着你，只信你。”

　　“黎儿，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能再有这样的机会了，那下辈子，我是不是可以弥补？”

　　他喃喃自语，他知道不会再有人回答他...

　　说完这些话，他起身走出去，直接去了密室。

　　密室分为两部分，外面那部分是他以前经常看书的地方，里面则是一个小牢房。

　　宋盈就在这间小牢房里，手脚被绑上了沉重的铁链，又被齐然安排下人每日灌着药。

　　她全身除了眼睛和嘴巴之后，其余的地方都不能动。

　　每日会有下人把剩饭剩菜喂到她嘴里，她若是不吃，就直接撬开嘴巴往里灌。

　　在这暗无天日的小牢房中，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成泽走进去的时候，宋盈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刑具，见他来了，冷笑一声，“我就算是生不如死又如何？宋黎已经死得透透的，我还是赢了！”

　　她披头散发，眼神恶毒。

　　“别用激将法，对我没有用，你会长命百岁，日日夜夜都活在这里，这就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我们都是凶手，我们谁都逃不掉，我会在一个月之后把宋家案子的事情禀报皇上，原本这件事道不必惊动皇上……但现在这件事牵扯到我的夫人，至于你，我会告诉皇上，你已经畏罪自杀，自焚了。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吧。”

　　李成泽缓缓地说道，他必须给宋黎一个清白，还给宋家一个真相。

　　“李成泽！你个孬种！你有本事杀了我！囚禁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你不是男人！你活该孤独终老，断子绝孙！”

　　宋盈破口大骂，心中惊恐万分，她不要一生一世都待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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