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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焰有些生气了，这是头发长短的问题吗？他又压了压心里的怒火，道：“还有那筐衣服，我平时在队里不怎么回家，你虽然忙但也是天天回来的，衣服都攒了一筐了，你不会洗洗吗？”

钟歆婷不以为然：“你帮我塞到洗衣机里吧，我最近忙论文，真没力气了。”

宋焰忍不住了。他“啪”一下扣上了钟歆婷的笔记本，怒道：“钟歆婷，我跟你说话呢，你能不能别总盯着电脑？”

钟歆婷懵了一瞬，心里的委屈、怒火一股脑涌上来，带着哭腔说道：“你干什么？我的论文写到关键点，还没保存呢！”

宋焰道：“论文论文，你就知道论文。家里卫生都成什么样了，你也不打扫打扫。我又没要求你伺候我，把你自己应该干的那一部分干好，很过分吗？”

钟歆婷眼泪“唰”一下子掉下来了，她拍打着宋焰的胸膛，哭道：“你知道论文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对，你没读研读博，你怎么会明白写论文的痛苦！以前再怎么样，也没人在我写论文的时候打扰我！头发，衣服，这些小事有我的论文重要吗？你……”

“够了钟歆婷！”宋焰吼道，“你这么怀念以前，你回孟家好了，跟我过什么？！”

这场争吵在宋焰的摔门声中不欢而散。

钟歆婷茫然地坐了很久，最后僵硬地站起来，把洗衣筐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塞到洗衣机里，最后发现太多了，塞不下，于是只塞了三分之一。洗衣机开始运作之后，她拿起扫帚，开始清扫屋子。头发确实不好扫，粘在扫帚上，她一遍一遍地用手把头发扒拉下来，又一遍一遍地弯腰扫。一滴眼泪啪嗒一下掉到刚扫过的地面上，然后两颗，三颗，一颗颗泪珠啪嗒啪嗒地落下。这一刻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自由的代价是独立，而她，或许还没有独立得资本。原来她以为，自己是有独立的资本的，这个资本是宋焰对自己的爱。但是刚才那次争吵，让她怀疑起来：宋焰真的爱我吗？如果爱，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宋焰出去跑了一圈以后冷静下来，也渐渐开始后悔。钟歆婷以前从没有为这些生活琐事操劳过，她确实需要一定的时间适应。一番心里交战后，他回到家，看到蹲在地下哭泣的钟歆婷，心软了。

这件事仿佛是件很小的事，但对他们的生活起了一些微小又巨大的影响。从那以后，钟歆婷哪怕再急，也会先把地下的头发收拾好再上班；宋焰哪怕再忙，也会时常回家看看，把洗衣筐里的衣服洗了，把地拖了。钟歆婷变得沉默，每天各种各样的事情消耗了她全部的精力；宋焰也越来越急躁，结婚对他的生活来说仿佛没有太大的增益，反而变成了变相的负担。

他们没有冷战，但沟通越来越少。忙是个很好的借口，聚少离ᴊsɢ多，话不投机。

这样的状态在钟歆婷怀孕后发生了变化。在确定怀孕的那一天，宋焰非常开心，他们有了共同的牵绊，这意味着他们从真正意义上成为了一家人。

自从怀孕，钟歆婷渐渐理解了母亲的良苦用心。她想，如果生一个女儿，她一定不想自己的宝贝吃哪怕半点苦。她一边期盼着小生命到来，一边又害怕：我能不能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在紧张和纠结了十个月以后，她经历了一辈子只敢经历一次的痛，顺利生产。宋焰高兴得像个傻子，给孩子取名“宋知许”，一边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一边对钟歆婷说着“辛苦了，老婆”。

母亲得知钟歆婷怀孕后只派人送来了一个红包和一份贺礼，没有露面。或许是真的寒心了，孟母再也没出现在钟歆婷的生活中。倒是孟父，在孩子满月前一天来看了钟歆婷，看着明显憔悴了的养女，他叹了口气，只说了句“好好保重”，就走了。

孟崔江尧杳无音讯。

有了孩子以后，宋焰主动承担了大多数家务。但是在哺乳阶段，男人大多是不顶用的。钟歆婷本来就有抑郁症，经历了前段时间的冷战，生产后激素的断崖式下跌，以及没日没夜地照顾孩子，使她逐渐变得神经衰弱。

在这个过程中，宋焰大多数情况下是包容的。但是宋焰有他亲生父亲的暴躁基因，他无法做到事事迁就。于是争吵，冷战，和好，循环往复。

这期间，钟歆婷希望找个保姆来分担，宋焰虽然觉得经济压力有些大，但也不得不同意。消费观的不一致，教育理念的不同，此时此刻，他们的成长环境、教育环境的不同，世界观人生观的差异，渐渐显露出来。

生活总是那么磕磕绊绊，就像这世界上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一样，钟歆婷和宋焰过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日子，渐渐被这社会同化。

宋焰最终没能顺利升迁，在36岁的时候转业。国家一次性给了一些钱，宋焰把这些钱全部用在换房子上了。他特地选了一个清闲的部门，待遇几乎砍半，但好歹有时间陪孩子了。

而钟歆婷，情绪时好时坏，工作的繁忙使她有时来不及想东想西，也让她没那么多时间陪孩子。

有时候，钟歆婷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看着叛逆期的宋知许紧锁房门，她也忍不住想去窥探，这孩子是不是早恋了？有心事了？她终于彻底明白了当年孟母的心情，年少时候的恨，到现在看来既可笑又可悲。

钟歆婷时常从电视里看到当年孟母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一个个事业有成，意气风发，人到中年愈发神采奕奕。她也不知道是在后悔还是在羡慕，只觉得如果当初没有向往所谓的自由，大概也不会如此疲累。每当有这个想法，她又很自责：宋焰也很好，自己选的人，脾气虽然暴躁了些，但也算有责任有担当。

就这样浑浑噩噩，看着宋知许长大，摔倒，爬起，然后在某一天，她与我一样，在死去后觉醒。

“你听到了吧？有人说，如果你做妈妈的女儿，绝对不会像我一样。你会很优秀，很听话，成为妈妈得骄傲。”钟歆婷如是道。

我在听完她得整个人生后，从羡慕，到震惊，再到无语凝噎。

没错，如果是我叶冰裳，去他的宋焰，去他的恋爱脑，我绝对不会像钟歆婷一样，一手好牌打的稀里糊涂！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是这些观众的力量让你我相见，想让我改写这结局吧。”我努力憋出一句还算客气的话。

“我不后悔我做的选择，既然选了，我就走下来。但是，我这一生，太累，也遗憾没有对养父母尽孝。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够走出不一样的结局。”说完，钟歆婷变回了小时候的样子，笑着消失在了白光之中。

第3章 替换

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股力量把我拉扯起来，然后猛地一摔，直接把我摔晕过去。等我清醒，已经出现在一片火海之中。

我叶冰裳是什么人，经历过宫变，看过尸山血海，这点小事，难……还是挺难为我的。

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上辈子被叶夕雾踹进冰湖，这辈子让钟歆婷拉进火场。恶毒女配都没好下场，现在我好歹是女主啊女主！

一阵胡思乱想后，我迅速拿起床头的兔子，如果我没记错，这是钟歆婷描述中与孟崔江尧感情的开始。上辈子我有两条情丝，能让所有男人都爱我，而这辈子我虽然放弃依靠男人，但我不想失去一个好哥哥。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如此陌生。兔子的材质是我从没见过的，它的眼睛像琉璃一样闪闪发光。我抓紧兔子，观察了一阵，本能地走到窗边，这里是我唯一感到安全的地方。我想打开窗户，但是个子太矮，够不到。很久以后，在充分了解这个世界和学习相关知识以后，我很庆幸没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