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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他都换不来顾昭轩一丝怜悯，现在顾昭轩做什么也都是无济于事了。

只要自己活着，就没有办法不停止恨他。

一天夜里，顾昭轩又来了，她像往常一样装睡，但顾昭轩却脱了外袍，想要上榻。

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苏晨鸢立刻睁开了眼睛，她狠狠的瞪着顾昭轩：“将军，别太过分了！”

顾昭轩却叹息，“你终于愿意醒了，肯看我一眼了。”

苏晨鸢不回他的话，只说：“将军，请你离开。你若是强迫我，我便死给你看。”

事到如今，她只能用自己威胁他。

顾昭轩难过地望着她。

“商商，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为什么一个机会都不愿意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

苏晨鸢却笑：“正因为我快要死了，所以我也不想与你虚与委蛇，我就是恨你，恨不得你去死，要你给他们赔罪偿命。”

不等顾昭轩反应，她继续说着残忍的话：“但这不是最折磨你的方法，我想你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哪怕不是因为我。”

“为何你愿意留下，却要如此与我针锋相对？”

顾昭轩只觉得痛心，自己的夫人日夜期盼着自己死，没有人能受得了这些。

苏晨鸢不想与他争辩，只扯着自己身上的被子，“如今我愿意待在灵犀阁，那就请将军不要再招惹我，让我在最后的日子里安静地离开，可你为什么每夜都扰人清梦？”

“你每夜里都睡不好，又怎会是清梦？”顾昭轩不解，他想要好好安慰她，让她不要再被梦中的一切束缚，而苏晨鸢却将他拒之于千里之外。

苏晨鸢的眸光变得冷厉：“这都是拜将军所赐，将军又何必说这些，我为何有这般噩梦难道你不是最清楚的人么？”

毕竟顾昭轩可是造成悲剧的施害者。

“所以我想弥补你！才想求你给我这个机会！”顾昭轩只想挽回，哪怕那么一点点。

苏晨鸢生气：“要么将军死，要么将军再不出现在我面前，如今我想要的便是这样，可将军却是一样的不允许，还说什么弥补，真是霸道！”

“商商……”顾昭轩又露出了痛苦的神情，让苏晨鸢只觉得可恶，想让顾昭轩永远消失在自己眼前。

“请将军离开吧，从此夜里也不要再来了。”

苏晨鸢冷声道。

“我每夜里都梦到他们向我哭诉，若是再睁眼看见将军，我会真的想杀了你的，若是杀不死，将军，我便只有想死这一条路。”

“将军每日前来，便是在逼苏晨鸢要了自己的命。”

顾昭轩还想有下一步动作，却被苏晨鸢的眼神给劝退，他只好再次穿起外袍，离开了灵犀阁。

苏晨鸢的字字句句都在刺痛着他的心，但是说的却是他永远都无法反驳的事实。

是他将事情都弄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他们夫妻恐怕再也会到从前了。

第19章 心里太苦

之后苏晨鸢便不吃不喝，更是不言不语，整个人就像失了魂般，一坐便是一整日，任谁与她搭话，都不给予理会。

丫鬟们觉得心急，要是夫人出了什么事，她们的小命也难保了。

于是便不厌其烦地去打扰苏晨鸢，最后都被赶了出去。

伺候苏晨鸢的人都知道，她曾经死了个丫鬟，所以对身边的人冷淡也情有可原。

丫鬟们也怕自己丢了性命，只能更小心行事。

之后其中一个小丫鬟说，不如派别院嬷嬷的孙女过来，若是小孩子来劝，夫人大概能听得进去。

说做就做，当天她们便领了李嬷嬷的孙女，小姑娘性格活泼，见谁都是甜甜的笑脸，叫大人看了都觉得喜欢。

她们教她一定要劝得夫人吃下东西，多说说话，消减忧愁。

小姑娘抱着丫鬟给的果脯糕点连连点头。

让小姑娘独自进去后，一众丫鬟在庭院外等了许久，没看到夫人将人赶出来，众人也就放心了些。

直到午后，小姑娘才ℨ一脸困意地出来。

丫鬟们ᶻᴴᴼᵁ问她：“怎么样？夫人是不是吃东西了？还是说了什么？”

小姑娘说：“夫人待我很好，说喜欢我，抱着我说了很多话，她说她很难过，若是自己有孩子便好了。”

丫鬟们叹息，夫人失去的不是一个丫鬟，还有她的孩子啊，这可要怎么办才好。

小姑娘还说：“她不想吃东西，闻到就会难受，所以都让给我吃了，但是我没敢吃，夫人便说我乖，然后就是一直叹气。姐姐们，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没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有人摸了摸小姑娘的小脑袋。

夫人的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原来只是因为心里太苦了。

加上身子愈来愈差，整个人都十分不好。

……

自从丫鬟上报，苏晨鸢闻到味道便想吐时，顾昭轩为了她，将厨子也换了不少。

就连苏晨鸢从小到大喜欢的糕点糖水，各色美食都收罗来了，苏晨鸢仍是摔了碟子，甚至滴水不沾。

他将最了解苏晨鸢的小若杀了，如今想要询问一个人，苏晨鸢最近进食如何，都无法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医师说苏晨鸢这是郁结于心，体内不顺，与世间万物就无出入，达不到一个平衡的状态，只会加速生命的流逝。

他没有办法，只能万般求着苏晨鸢入口，哪怕只吃那么一点的东西，但苏晨鸢都不为所动。

“商商，你吃些东西，算我求你……”

苏晨鸢没有回答，她如今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折磨自己所剩无几的性命。

顾昭轩总是不厌其烦地对她重复承诺：“商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求你信我……”

苏晨鸢只觉得他的话可笑，滔天的疲惫压得她做不出一丝的反应，她真的很累，更不愿意去回应顾昭轩些什么。

一切都无事于补，苏晨鸢一点都不想看见他。

倒不如让他像从前那般，对自己冷漠无情，不管不顾，都能叫她好受一些。

她的心已经死了，魂儿也随着那些因她而逝的人去往回不来的远方，现在能支撑她的，是曾经的血泪堆砌而成的恨意。

这些恨意无法消弥，她也才能在这世上余留一口难以咽下的气。

她现在能够活着，不是为了顾昭轩，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惨死之人最后的愿望。

多么可悲。

如若在顾昭轩变心的那日，自己可以一走了之，就不会发生之后的悲剧。

她恨顾昭轩，实则更恨她自己。

第20章 能怜悯谁

顾昭轩劝不动她，便派丫鬟每日在她身边劝。

侍奉她的近身丫鬟，见苏晨鸢与将军说不过两句话之后，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样子，上前小心翼翼地询问：“夫人，是否需要将李嬷嬷的孙女召来，陪您说说话？”

苏晨鸢哑着声音开口：“不必了，那小姑娘也有自己的家人，本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又何必来陪我这个时日无多的人。”

提到那个孩子，苏晨鸢才会多说两句话。

但丫鬟听了这话，却觉得难过：“夫人，您又何苦这么说，好好吃饭喝药，总会好的。”

为苏晨鸢倒上一杯热茶，升起的水汽湿润了苏晨鸢的眼。

她摇头，这些日子里丫鬟们对她也算尽心尽力，她才又说了一句：“如今我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又何必让你们如此费心，每日的汤药就足以饱肚，又何须这些食物？”

于她而言，不过是浪费罢了。

“夫人，你若是不吃再多的汤药，也养不好身子啊，若是将军怪罪下来，我们一个都逃脱不了，求夫人怜悯。”

丫鬟跪了下来，希望苏晨鸢能够考虑一二。

苏晨鸢心中苦涩。

怜悯？当初她也求顾昭轩怜悯自己，怜悯她身边的人。

可顾昭轩却一意孤行，最终导致自己变成孤家寡人，她的亲人惨死，那时又有谁来怜悯？

如今她也快要解脱了，现在倒让别人来求着她怜悯了。

自己终有一日会死去，难不成顾昭轩也要杀了这些人么？

想到顾昭轩，她便更加没有胃口。

苏晨鸢开口：“你就去回话，他若不死，我日夜吃不好睡不好，若他不想费心，就请自我了解，我必定比谁都还要开心。”

“夫人，这样大不敬的话，可莫要再说了！”

丫鬟吓的直接趴在了地上，颤颤巍巍地说：“自从夫人出事以后，将军就变得阴晴不定，大家都害怕极了，如今为夫人的身子，不知发了多少火，您就吃一些，不要再生将军的气了！”

这哪是平常的生气呢？这是滔天的恨意，断不了的。

无论顾昭轩怎么做，她只会更恨他，“他又怎知我的心是如何的痛，他又有什么资格对你们发脾气，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苏晨鸢说完这两句话之后便不再开口，也不看送上来的食物一眼。

一想到这是顾昭轩吩咐的，她便怎么都觉得抗拒。

丫鬟知道她难过，只能偷偷抹着泪将食物放在一边，劝了一句，“夫人，无论如何吃一口吧，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这样不值当。”

苏晨鸢心想若自己的小若如果还没死，她也一定会这么劝自己的。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她现在每日等着的，便是离开，无论是天涯海角，还是人间地府，她都只想离开此处。

远离顾昭轩，远离这个禁锢她的地方。

没有了活着的希望，她在意的也就没有其他的什么了。

枯坐着等死，也许是她唯一能成全自己的方式。

灵犀阁内风景依旧，她看了七年，如今只觉得腻了。

是人变了。

第21章 争执不休

苏晨鸢连日不吃东西，导致咳血严重，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医师来看过后，让顾昭轩务必喂她吃下东西，否则照这么下去，苏晨鸢会随时毙命。

待她醒来，顾昭轩狠下心道：“你若是再不吃，我就派人将你师兄和婢女的尸首挂在城门，叫他们风吹日晒，受尽他人鄙夷的目光！”

如今苏晨鸢在意的只有那些死人，他这么说，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