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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一个人是怎样，不爱一个人是怎样？
原来，如此分明。
直至两人走远，桑枳才浑浑噩噩的走出瞭望殿。
她明白，纵使再心酸，也只能独自一人去皇宫。
天上太阳晃得人眼晕。
茫然失魂间，蛊毒骤然发作，喉咙的腥甜止不住奔涌，桑枳望着帕子上的血，压抑许久的酸涩在这瞬间涌出。
望向瞭望殿的高塔，她忍不住低喃：“夫君，我疼……”
可这声最终还是消散在寂静中，无人回应。
这时，急促脚步声响起，一宫人上前传话，说是皇后等待多时。
桑枳藏好血帕，跟随前往。
椒房殿内。
皇后看着坐在椅子上垂眸不语的桑枳，淡淡说：“小六，你嫁给国师已然三载，至今没有子嗣，你父皇很是忧心。”
桑枳鼻尖一涩，她从未和季谌有过肌肤之亲，如何能有孩子？
皇后又言：“国师乃百年难遇的天才，他的血脉必然出色，且他不日就要回岭南，云国岂能就这样放他离开？”
桑枳猛然抬头，季谌要走？
可还不等她询问，就见皇后招出三位窈窕绝伦的女子：“既然你生不出，那本宫就找人帮你，小六，云国必须留下国师血脉，这是圣旨！”
这最后一句，像是巨石压在心头。
桑枳不知自己是走出宫门的，看着国师府的门匾，她竟有些不敢进。
纳妾，自己该怎么和季谌开口？
桑枳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书房，刚要抬手敲门。
却听里面传来一问：“师兄，你下月就要回师门，你这个妻子要一起带回吗？”
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桑枳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良久，才听到季谌淡漠一句：“没必要。”
好一个没必要。
季谌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就能摧毁她的贪恋。
心仿佛被削掉了一半，桑枳疼得扶着柱子才堪堪站稳。
从始至终，只有她把这三年当了真。
真是狼狈。
桑枳想离开，还未转身，书房门却被打开。
季谌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她，脸色一凝：“找我何事？”
桑枳看着他身边泰然处之的季灵芝，一时间竟有种自己才是客人的荒谬感。
将心里那些苦楚尽数压下，她极力维持着端庄：“父皇有旨，我想与你单独说。”
季谌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没拒绝。
书房内。
季灵芝刚离开，桑枳就听季谌问：“何事？”
他似乎不愿意和她多待一秒。
可心里那些话，实在难开口。
直到他皱眉不耐烦，桑枳才颤声道：“夫君，纳妾吧。”
话落，空气骤然变得压抑。
季谌目光锐利，声冷如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桑枳不敢看他，用尽平生的克制：“妾，容貌平平又缠绵病榻，自知不能为夫君尽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故，妾特地挑选了几位靓丽娇娥为夫君开枝散叶。”

说完这些，已经耗尽她所有力气。
半响。
季谌终于启唇：“我孝不孝，不用旁人操心。”
桑枳一愣，眼泪瞬间润湿眼眶，她慌忙低头，却又听他冷情道：“有这闲工夫，你不如找人想办法解掉蛊毒，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桑枳一颤，连忙捂住骤紧的心口。
抬头凝着季谌再未回头的背影，泪再也忍不住掉下。
他明知道同心蛊需要夫妻同房才能解，见死不救也就罢了，竟还要她找别人？
诛心，也不过如此。
经此一事，桑枳和季谌原本不好的关系仿佛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季谌打破了每逢初一十五必回府的约定，已一月未归。
转眼到了二月十七，这晚，是云国最重要的日子。
皇城会举办隆重祭春宴，为求此年风调雨顺，也可求夫妻感情和睦，就像春花一样绚丽永灿。
桑枳站在国师府门前，隆重的公主礼服衬得她越发显得身躯单薄。
可等到吉时将过，她还是没等来心心念念的人。
桑枳收回视线：“走吧，国师大约忙着除恶，没时间陪我进宫。”
可触及阿月担忧的目光，她却发现自己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桑枳每走一步，孤独都在说——
他不爱你。
他也不要你。
别妄想了。
……
宫内宴会。
皇后见桑枳一个人前来，当即不满质问：“国师呢？”
桑枳顶着压力，做好了挨训的准备：“夫君他有要事忙，今日没空前来……”
然她话还未完，却听到侍从喊：“国师到！”
桑枳惊喜望去，笑容还未绽放便僵住。
不远处，季谌和季灵芝亲密走来，他们身上穿着祭春宴的华服，那是季谌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穿过的。
众人面面相觑，视线扫过桑枳，嘲讽有之，怜悯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