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造刘迪莉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段造刘迪莉在线完整版
水递到她手边:“死在自己热爱的人和事上,是死得其所。”
段造指尖一颤,抬头不解的凝着眼前的男人,第一次感觉如此陌生。
“佛爷,张管家死了,他为了救我死了。”
“嗯。”
男人把杯子又往前递了递,惹恼了她。
“佛爷,这是人命,你怎么这么冷血?”
“冷血?”男人见她不肯喝,端起杯子举到她唇边,玻璃杯压在樱唇上,压出扁扁的痕迹,言语间带着怒意:
“上战场的时候,每天都有人死在我的身边。我要一个个的哀悼过去,早就死在冲峰枪下了。”
“你可以难过,你可以哭,你可以用你的方式纪念他。但你这样伤害自己,他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他把水杯倾斜一个角度,方便她咽下:“你自己选,是继续在痛苦里伤害自己,还是大哭一场之后,养精蓄锐为他报仇。”
段造垂眸。
长长的睫毛挡不住双目升腾的热泪掉落在玻璃杯里。
原来眼泪不仅是咸的,更是苦的。
……
佣人按段造的吩咐,把张管家为她做的菜原封不动的放好,保存在低温冷库里。
这样她可以在想他的时候,再拿出来看一看。
夜晚的风多变,出门前还和煦温柔,此刻刮进墨御的窗,竟然只觉得蚀骨寒冷。
她蜷缩在小被子里,低着头,只露出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
恍惚间,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浴室传来。
等她反应过来时,一双男式居家拖鞋已经停在她的面前。
她抬头看去,一只深灰色的浴袍随意的搭在他的身上,露出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身上还有几条歪歪扭扭的疤。
她忽然想到佛爷今天说的。
他见过太多人离开,所以,更知道要怎么做。
他曾经过的也很苦吧。
段造膝盖点床,侧过身跪在床上,伸出软绵绵的双手看向他。
男人眸光一暗。
下一秒,一个软软的小东西靠在他的腰上。
呼吸一窒。
“佛爷,我心里难受。”
“我知道。”
毛巾随意的丢到一旁,他弓起手臂回抱着她,为她创造出一个绝对舒适的角度:“想哭就哭。”
他轻轻拍着她一抽一抽的肩膀。
眼底复杂。
夜风吹动帷幔,吹干他腰上流过的热泪,和彻夜未合的双睫。
***
两日后。
段造一袭高领及踝黑裙,一水光滑发髻高高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只不过两天,她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
这些天,她几乎没有合眼。
时而在冷库看张管家为她做的最后一顿餐掉眼泪,时而看着毛绒玩具沉思。
刘迪莉吩咐下人由着她去。
只是时限上定好,三日为限。
三日后,若是还不吃饭,绑在椅子上也要灌下去。
段造还在静静的望着毛绒玩具出神,忽然听到窗外一阵车声。
是佛爷来接。
按照这里的习俗,张管家三日下葬。
段造带好黑色手套,旋开大厅大门。
烈日灼心,她却觉出蚀骨的寒冷。
十八辆车队一路向南而行,不走一会儿,段造忽然反应过来:
“佛爷,张管家的亲人呢?”
“我们就是他的亲人。”
话不假,但是妻子儿女理应出现。
段造降下车窗,伸头向外看去,并没有见到新的车。
“别看了。”
男人把她拽了回来:“他无父无母,无儿无女。”
无父无母,无儿无女。
段造在心里重复这句话,心头泛着说不明的感觉。
不,他不是无儿无女。
她被他看着长大,她就是他的女儿。
手中捧着的几件碎花围裙好像变重了不少。
只是没有成家就没有宗祠。要去哪里下葬。
刘迪莉似乎猜到她想的什么,放下手中的平板用下巴指了指东南方向:“去墨府。”
墨府?
段造心头一热。
只有亲人才可以葬在自家。
“佛爷…”
原来他不冷血。
相反,他有着藏于面下的噬骨柔情。
此时车子恰好行经一段缓坡,车速减缓,周围的景致变得清晰起来。
黄土坡前,一行三人虔诚的磕头跪拜,一步一叩,后背汗渍浸透,额头磕出鼓包也不见停。
段造感叹:“佛爷,这就是朝圣者么?”
能在安葬的这一天遇到朝圣者,是张伯伯为人善良,上天也在为他积福。
希望他下一世大富大贵。
“朝圣者?”副驾的陆驰笑道:“晚星小姐,你再看的仔细点,说不定你还认识。”
认识?
她什么时候认识这么虔诚的信徒,她自己都不知道。
车速配合减慢,段造摇下车窗,回头看去。
为首的一个男人磕的龇牙咧嘴,门牙掉了半个,面色实在狼狈。
段造一愣,又紧接着看向后面两个女人。
一个脸上全是黄土,糊得眼都睁不开。另一个曾经光鲜亮丽的慈善女主播,现在烈日下晒得嘴唇干裂,衣服裤子磨破磨毛,膝盖破皮渗血,沾了不少灰和石子。
每多跪一次,就多疼一次。
黎家三口,整整齐齐,一个都没落下。
见黑色的车停在眼前,三个人更加卖力。
段造笑笑,回头道:“不会有人说我们滥用私刑吧?”
“滥用私刑?”刘迪莉手扣在车载办公桌上,随意的指着三人慢条斯ᴊsɢ理道:“这明明是心怀大爱,主动请缨。”
陆驰也在前面帮腔:“就是,今天一早就哭着喊着求佛爷保释外出,自愿为张管家送行,拦都拦不住。”
“那确实要成全他们这份心。”
段造淡淡摇起车窗,嘴角勾了勾。
心中总算痛快些。
第102章 淋雨
“佛爷,小姐,你们看前面的云,感觉要变天了。”
“开快些,赶在下雨前到墨府。”
刘迪莉吩咐,司机一脚油门加速。
可惜时速再快,也躲不过这瓢泼大雨。
打开车门,段造向车窗外望去。
墨府不像她暮家老宅,建于蜿蜒小巷。
而是坐北朝南,四四方方,两只石狮子一左一右。一只戏珠,一只摆尾。
高墙大院两边一侧十几株树木,长势喜人。
雨打下来,哗哗作响。
这是段造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老宅子,眼底闪过一抹惊愕。
这毕竟是住的地方。
佛爷这是要把张管家安葬在哪里?
卧室?
“晚星小姐,请下车。”
一阵雄厚的男声打断了段造的胡思乱想。
光头保镖撑着一把黑伞,牢牢罩着她下车的路。
其他地砖湿成青灰色,只有她即将踏下的这一块还干着。
段造看了看头上的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打伞。”
坐在左侧的刘迪莉皱了皱眉:“晚星,这不是玩水的时候。”
段造扶额。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
佛爷看她怎么还跟看孩子一样。
“不是玩水。”她解释道:“我妈妈以前说,安葬之日如果下雨,那就是离开的人化作雨回来陪着我们了。”
她抬头看看天:“我不想让张伯伯难过。”
他化作人间的风雨来看她,她怎么能撑着伞将他拒之门外。
一众保镖不安的挺直身子。
男人听后径直下车门,绕到她这一侧,伸手把她从车内抱了出来。
既然要淋雨,在他怀里多少还可以少淋一些。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主子不打,他们哪里敢打。
纷纷围着陆驰尴尬问道:“陆特助,这不是佛爷为了给黎家使点绊子才搞的人工降雨吗?”
陆驰赶紧捂住他的嘴:“嘘!!!烂肚子里。”
......
“你瘦了。”
刘迪莉打横抱起她,皱眉说道。
她习惯性的抱着他的脖子,头靠在胸膛上。
隔着薄薄的衬衫,依旧可以听到沉稳的心跳声。
她没做声,默默看向院内的陈设。
朱红色大门背后是大理石铺就的宽敞入门路,两边立满了这个国家开国以来的将军雕塑。
从前只以为墨家是一等一的财阀,没想到背后为国出了这么多力。
也难怪坊间传言,每一任总统大选,都要有墨家人点头才行。
男人走的极稳,硕大的雨打芭蕉声不绝于耳,却没感到几滴雨滴在她身上。
她疑惑的抬头,只见刘迪莉把西装外套披在身上,弓起身子,把她的头护在怀里。
雨水顺着挺拔立体的额角流下,顺着脖颈淌进衬衣遮住的胸口。
这样走了一路,她自然是没怎么淋湿,佛爷的头发和外套却都湿透了。
段造不觉胸口一窒:“我自己可以,佛爷。”
“不,你不行。”
段造无奈的还想再说些什么,男人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向左手边最大的一栋小楼。
小楼一共四层,地下一层,地上三层。
刘迪莉抱着她进了一层黑曜石打造的房间,所有人乖乖在门外等候。
她被轻轻抱到贵妃榻上。
浑身除了脚,几乎都被佛爷捂的温热。
再看佛爷,外套已经能当抹布用了。
“你的脚淋湿了。”男人半跪在贵妃榻前,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盛满热水的水盆。
盆内热水升腾,温的她脚是暖的,心也是暖的。
“女孩子脚不能受凉。”男人挽起衬衫袖口,帮她脱掉高跟鞋,握住脚踝撩起一捧水:“水温可以么?”
见她没有躲闪,男人双手握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