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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深夜楚夫人仍是无懈可击的，一身名贵的衣裳首饰，看着气质高贵。

季渊静静看她。

他修长指尖，甚至还握着那张照片。

楚夫人站在门口，目光亦是落在他指间的照片上，母子连心，此时季渊心中在想什么她一清二楚。

她侧身对跟来的佣人说：“张妈，你去外面等。”

张妈察觉气氛不对劲，连忙退出去带上门。

楚夫人看着合上的门板，随后款款踱到沙发上坐下，她出身高贵，年轻时就经历丈夫背叛出轨，她的心早就像是大润发的杀鱼刀一样冷。

灯下，她那张面孔略带刻薄。

她看着儿子说：“我听家里人说，桑雾去酒吧喝酒，还跟你打架闹到医院里来！季渊，她是楚氏集团的少夫人，她这些行为像什么样子？我无法容忍。”

季渊目光深遂。

等到楚夫人抱怨完，他轻声反问：“您为什么不亲自跟她说？是因为心虚吗？是因为不敢对她做出这些要求吗？是因为您心里知道这个楚太太不是她想当的……是吗？”

一张照片扔到她面前。

楚夫人拿起来一看，面容顿时变得扭曲。

她冷冷地笑：“你查到了？所以心疼她了？但是你再心疼你也别忘了她现在是楚家少夫人，她的行为举止得有楚太太的风范，而不是跟什么三教九流的人来往，败坏了楚家的名声。”

季渊薄唇紧抿。

他盯着自己的母亲，看着她丝毫不悔过的样子，他的声音冰得没有一丝温度：“她再不好，不也是您亲自送到我身边的吗？就因为当年我想娶白筱筱，你就设计桑雾让她成为我的太太，她做错了什么？因为……她喜欢我？”

说到最后，他声音微微颤抖。

楚夫人则是冷笑。

真好，她生的好儿子，终于彻底地跟她撕破脸了。

既然撕破了脸，她索性就撕到底。

她笑容更扭曲：“对！不过我挑中她不光是因为她喜欢你，她有一个好的家世、她有个艺术家的母亲，她的父亲洁身自好，她的哥哥优秀勤勉……只有这样的人才配进我们楚家的大门！”

季渊面部肌肉抽动。

他颤着声音：“你忘了她当时才20岁。”

楚夫人表情变了。

她微笑着看着自己儿子，甚至是温柔慈爱的。

她说：“季渊，你也知道她当时才20岁！那你怎么不网开一面放过她呢？你怎么一睡就好几年呢？因为她漂亮是不是？因为她满足了你一直苦苦压抑的需求是不是？”

“我是设计了桑雾！”

“但是季渊你仔细回忆一下，新婚那个月你是不是每晚都回家……你敢说你没有上瘾吗？”

……

季渊盯着她，心口起伏。

他吐出几个字：“你心里有病！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楚夫人垂眉淡笑。

半晌，她轻声开口：“碰上楚文礼，就是我最大的报应！”

楚夫人离开，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雨势渐大。

哪怕是最高级的VIP病房里，依然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一声一声敲在季渊的心里。

他打开手机相册，看着桑雾趴在枕上的照片。

楚夫人的话开始回荡。

【季渊你仔细回忆一下，新婚那个月你是不是每晚都回家……你敢说你没有上瘾吗？】

季渊否认不了。

这张照片，就是他食之入味的最好证据。婚姻三年，他痛恨桑雾却对她身体上瘾。

是他折磨了桑雾三年，

是他！

外头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季渊开始着衣……

*

雨夜，一辆黑色劳斯莱斯驶进别墅。

车停下后雨刮器不停摇摆，车前的金色女神标志，傲立雨中却又像是在哭泣。

季渊坐在驾驶座上。

白色衬衣，在黑夜中醒目，但是家中佣人都睡下了无人过来迎接。他仰头看着二楼的方向，灯是熄的！

季渊静静坐着，

回到别墅，他才惊觉自己冲动了，他甚至未曾想好为什么回来，他就回来了……可是这会儿，他很想见一见桑雾。

他甚至希望，这三年是一场梦。

他现在上楼，给她一个拥抱在她耳边说一声对不起……然后梦境醒来，他将桑雾的人生还给她。

季渊靠到椅座上，紧闭双眼。

他现在觉得，他碰桑雾一下，都是罪孽。

凌晨四点时，

季渊下车走进别墅，屋子里静悄悄的，秋夜的雨将气温降到最低，他穿着衬衣全身悚悚的冷。

二楼主卧室却是温暖的。

桑雾躺在床上应该是睡着了，呼吸轻浅，她向来睡觉很乖顺。

季渊走过去，脱去鞋袜在她身后躺下。

他也真的在她耳际很轻地说了声对不起，可是时间无法倒带……他们也回不到从前，桑雾依旧是楚太太。

那一瞬间，季渊的心中，难受到了极点。

他的面孔贴着桑雾的薄肩，微微颤抖……

桑雾还是醒了。

她没有转身，她由着他静静地抱着，她其实隐隐约约地听见他对她说了对不起……她那个骄傲的，从不低头的丈夫跟她说了对不起。

她并不愚蠢，细想下就能明白，是为什么。

经历三年，季渊终于相信她去查了当年真相，也明白了那晚她跟他一样是被设计的，所以他现在这一声对不起……是向她忏悔？

季渊知道她醒了。

他手臂收紧，用力搂住她的细腰，他在她耳边低低开口：“桑雾我们重新开始！让我补偿你。”

桑雾在他怀中，轻轻闭眼。

果真……

她其实该感谢他的坦白的，至少季渊没有无耻到隐瞒、继续折磨她，他还屈尊降贵地说要跟她重新开始，想要补偿她。

“季渊，我不要什么补偿。”

“我们之间，更没有什么重新开始！”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承认几次的【没有玩够】。我会想，这一次是不是你新的把戏，我会想我付出的真心是不是又会被你无情地扔到泥巴地里，狠狠踩碎。”

“季渊太迟了，我已经……不爱你了。”

……

季渊搂紧她，全身颤抖……

第72章季渊，真相其实不重要了！

季渊只睡了三个小时。

醒来时，他紧紧搂着桑雾，她身上的真丝睡衣略微凌乱，露了一方香肩，在清晨的薄光中散着淡淡莹润。

她还在怀里！

季渊低头，将脸贴在她的颈窝里，温温热热的叫人舒服。

温存片刻，他就起床了。

上午，公司有个重要的招标会议，他不得不去。

季渊起床简单洗漱，又换了套衣服，打领带时他走回卧室……桑雾醒了，正坐在床头怔怔发呆，听见脚步声她抬眼，跟季渊目光正巧撞上。

几秒后，她似乎是想起昨晚的事儿。

她声音恬淡开口：“季渊，其实真相不那么重要了！过去这么久，我也并不那么在意了，我们该往前走就往前走。”

晨光将她映得柔和，

她说出来的话更为理智：“我昨晚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

季渊没有出声。

他朝着大床走了一步，嗓音微哑：“帮我打下领带，刚刚怎么也打不好。”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声音微颤，大概是想到三年婚姻生活里，为数不多的温馨场景。

出乎意料，桑雾没有拒绝。

她像是从前那样，跪坐在床上为他打领带，而他微微倾身方便她。

他们靠得很近，近得彼此呼吸近乎喷在对方面上，温热短促。

桑雾手巧，领带结打得好看。

她目光落在上头，又说起方才的事儿：“季渊，我们……”

她的腰身被掌握。

季渊一只手掌轻易握住她的，他低头跟她接吻，不是那种强迫的而是细微入骨……她不愿意他就耐心地等，跟她柔嫩的红唇缠绵厮磨，男性气息不断喷在她的小脸上，手掌也轻轻按着她的后背，轻压着她的身子跟他贴紧。

月白色真丝睡衣，映衬着深色西裤。

带着凌乱，看着糜糜。

季渊毕竟是30不到的年纪，这方面的需求大轻易便被撩拨起来，即使是他单方面的也足够上头。

他慢慢停下亲吻，靠在她的肩头轻轻喘息，嗓音更是沙哑的不成样子：“桑雾，你想不想？我很想！”

桑雾语气淡淡：“你不是要去公司？”

季渊目光深深。

他也并不是特别想要，他就是想看看桑雾对他还有没有感觉。他去检查，但是接触的时候，他还是失望了。

桑雾没多少感觉。

桑雾很平静，她拢好真丝睡裙又说了一次：“不是要去公司吗？”

季渊抬手看了时间，还是先离开了。

他走后，桑雾躺回床上。

她看着法式象牙白的天花板，她努力地睁大眼睛忍掉眼里的泪，她所有强装的平静和坚强……在季渊离开后全部瓦解。

怎么能释然呢？

只因为一场设计，她失去了年少时的热烈情感，她失去了三年青春，她掉在凉薄的婚姻里自缚了三年。

这些，这些又怎么是季渊一句【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弥补的？

她不要他的弥补，她也不要他的人！

她的哭声，低而压抑，她需要这一场发泄……毕竟她忍耐了三年，没有人知道这三年来她是怎么样过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