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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到处张灯结彩，惜星阁的热闹更胜一筹。

“竞卖会何时开场？”

“今年不知有无人压过柳小姐拔得头筹啊……”

季明嫣跟着晏圣凌来到惜星阁二层，入目皆是城中各大世家名流之辈。

屋子正中央，柳水瑶被簇拥着提笔。

见到季明嫣，她眸光一闪，遂放下笔上前挽住季明嫣的手：“莫要说笑了，水瑶可不敢在姐姐面前卖弄才华，姐夫，不如让姐姐作画，水瑶题字可好？”

季明嫣自小便被关在偏院，能吃饱穿暖已是奢求，遑论琴棋书画？

柳水瑶这般，分明是想故意让她难堪。

季明嫣抬眼看了下晏圣凌。

晏圣凌却视线却只落在柳水瑶身上，丝毫未顾忌她，直接应下：“既是如此，夫人你便同水瑶一起吧。”

“……是，夫君。”

季明嫣心口发闷，还是起身执笔。

柳水瑶眼带轻蔑，只等季明嫣的拙劣画技遭人嘲笑，到时她再题字作对比。

这样，季明嫣上次在茶楼堵她的这口气才算是出了！

然而随着季明嫣手底画笔移动，柳水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季明嫣笔下，只见一头通体雪白的幼鹿站在漫天雪地中，白雾环绕。

画中那双纯真透亮的鹿眸撼动人心，更称点睛妙笔。

“千岁夫人果真妙手丹青，这鹿惟妙惟肖！”

“有吴道当风之意，徐翁风流之雅啊……”

夸赞声翩然入耳。

季明嫣表面淡然笑着，心里却刺痛不已。

依照此时，她确实不该会作画，这些都是前世晏圣凌手把手，一笔一画教她的。

他也曾那般对她好，可笑里面竟然没有半分真心！

前世种种原本已下定决心割舍，却因一幅画莫名涌来酸柳。

晏圣凌掩住眼底诧异，低声对季明嫣道：“你倒不是那么不学无术。”

“夫君眼界高，妾身这点画技自然入不得您眼。”

季明嫣淡淡回。

晏圣凌话一噎，随即冷笑：“有自知之明便好，你这点画技本就比不上水瑶。”

一旁的柳水瑶听了，立即得意的瞥了季明嫣一眼，神色飞扬：“水瑶谢千岁夸奖。”

季明嫣只木着脸一言不发。

见状，晏圣凌眉头一蹙，也莫名不高兴起来。

竞拍开场。

晏圣凌一反常态，亲自出面高价买下柳水瑶的画作。

可轮到季明嫣的画出场时，他却不再举牌。

在场众人见晏圣凌不出价，皆面面相觑，竟一时无人敢拍。

“夫人若怕丢面，你同我说几句软话，为夫倒也能勉强收下。”晏圣凌看了一眼季明嫣，故意道。

季明嫣心中无语：“不必，寻不着欣赏之人，那画扔了也并无不可。”

晏圣凌面色骤然难看。

就在这时。

人群之中，突有一人悠哉举牌。

拍卖师高声喊：“镇国公之子穆无忧出价黄金百两！”

第7章

楼阁之上。

晏圣凌脸色顿时黑沉，立即看向身旁的季明嫣。

见季明嫣面露惊讶探身去看，他眉头便是一皱。

记起了自己让暗卫去查季明嫣时，特意禀报的一件事。

若没有皇帝赐婚，柳家拿她替嫁一事。

这个穆无忧此刻恐怕已经到柳家求娶她！

按照惯例，买家与笔者可见面。

然而轮到穆无忧求见之时，晏圣凌却直接领着季明嫣离开。

回途马车上。

晏圣凌悠悠冷笑：“竟能惹大理寺少卿垂怜，你倒是有本事。”

季明嫣觉得他莫名其妙：“不过是妾身的画恰好入了他的眼罢了。”

她倒是听说过穆无忧之名。

镇国公世子，出身将军世家，为人素来肆意不羁，能文能武。

前世镇国公以身殉国后，他便接过父职，镇守边关。

而他最传奇之事，便是违抗皇帝赐婚圣旨。

可不论前世亦或今生，她对这人的印象也仅限于此，并无任何私交。

晏圣凌却并不信，语气越发古怪：“你们不认识？那他为何豪掷百金？刚刚为何要见你？又为何准备上柳家提……”

猛然醒悟自己失态，他及时止住话口。

季明嫣没听清他最后一句话，倒是被他前面的话气得心口一堵。

遂冷冷道：“千岁自己不也为柳水瑶豪掷千金？看来柳水瑶才是好本事，竟能惹千岁大人垂怜！”

马车正好停下。

季明嫣说完，便掀开帘子兀自下车离开。

晏圣凌黑着脸跟在后面下来，朝身旁内侍发火：“到底是谁给她这般大的胆子？！”

“属下倒觉着，夫人同千岁倒是相配。”内侍大胆出言。

晏圣凌嗤笑：“你莫不是魔怔了。”

“千岁心系公事，向来紧绷，反倒是在夫人面前才有几分放松神态。”

听闻这话。

晏圣凌面色一沉，没说什么，踏步回府。

三日后。

皇家秋猎，晏圣凌自然也要随行。

也不知他抽了什么风，前世并未带季明嫣前往，如今却非要她陪同。

到了猎场，季明嫣原本只是想安静待着，晏圣凌却要她一起骑马。

季明嫣冷脸拧眉道：“千岁，妾身不会骑术。”

晏圣凌跨坐在马背上，仍居高临下向她伸手：“上来。”

无奈，季明嫣只得上马。

软玉在怀，晏圣凌心头忽地一滞。

脑海里不由就记起了那个古怪的梦。

梦里，他与她也同乘一匹马，那时，她对他可不是如今这幅冷脸。

心底升起怪异的感觉。

但很快他抛之脑后，不过一场梦，何必当真？

谁料围猎中途。

一道惊呼从林中响起：“来人！有刺客！”

晏圣凌勒紧马绳，迅速转身要去护驾。

就有几名黑衣人窜出来拦住去路。

季明嫣心下一紧，暗道不好！

晏圣凌凑身附耳：“自求多福，本千岁可顾不得你。”

随即他翻身下马，扬鞭一挥，骏马嘶鸣驮着季明嫣扬长而去。

黑衣人一拥上前。

晏圣凌撑一时尚可，然寡不敌众，眼见背后就要被利剑刺中！

千钧一发之际。

“吁——！”

马鸣萧萧归来，前蹄一脚踩中刺客。

晏圣凌趁机一剑毙命，抬眼才见竟是季明嫣策马！

“上马！”

季明嫣一手握绳，一手向他伸着。

晏圣凌借力上马，季明嫣便扬鞭前行。

声称骑术不佳的季明嫣，此刻驾马奔腾，骑术高超无比。

看得晏圣凌惊奇不已。

季明嫣久居偏院，从未出府，又是从何学得如此精湛骑术？

刺客被一网打尽，秋猎也因此终止。

晏圣凌面圣后，便领季明嫣回府。

见季明嫣无事人一般，他不由出声问：“为何回来救我？我以为你该盼着我死才是。”

季明嫣一顿。

望了晏圣凌一眼，她垂眸淡淡开口。

“千岁所言不假，我确实盼您死。”

第8章

“但那是成婚前的想法了。”

眼见晏圣凌面色难看，季明嫣话音一转：“如今我便不能如此想了。”

“世人皆知，您与凌阳王向来势不两立，父亲将我嫁给您，于外人看来，柳家便与您结了盟。”

“若您此刻死了，朝堂政局必乱，柳贤盛只能向凌阳王倒戈，为表衷心，他便定会将联姻由头全部归结于妾身！”

“到时我才是真的死定了。”

季明嫣话语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