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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一手扯过纸去帮她擦嘴角的残渣。

看她把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他心底一颤。

温颜欢靠着他，只觉连睁眼都有些费力。

好像自从醒过来，她的食道就变得跟针孔一样，什么东西都吃不进去。

“我其实不太饿……”温颜欢低声道。

这不知道是欺骗自己还是欺骗别人的话让叶明辰眼眶一红。

他强忍着酸涩，顺着她的话回答：“那等会儿再吃，你再休息会儿。”

温颜欢艰难地晃了晃头：“我怕我睡着，再也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叶明辰手一僵，无言以对。

“能把手机给我吗？”温颜欢又道。

他拿过桌上的手机放进她手里。

温颜欢露出个疲惫的笑容：“我想给我妈打个电话。”

闻言，叶明辰也明白了几分，帮她调整好病床的后才走出病房。

见他出去了，温颜欢才控制着僵硬的手指，拨通那个几乎快要被遗忘的号码。

“嘟——嘟——嘟……”

一声一声，对面始终没有传来温母的声音。

温颜欢望着窗外，视线渐渐模糊：“爸，妈，你们真的不要我了吗……”

病房外。

叶明辰站在走廊，捏了捏紧拧的眉心。

忽然，一阵脚步声靠近，最后停在他身边。

叶明辰抬头看去，眼底掠过丝惊讶。

傅呈晏？

此刻的傅呈晏让人无法将他当做傅氏企业的董事长。

黑发傅乱，满眼血丝，脸色苍白憔悴，下巴满是青渣，不修边幅的像个流浪汉。

傅呈晏看了他一眼，转头望向病房。

透过门上的观察窗，他看到了病床上的温颜欢。

她半睁着眼躺在床上，仅凭着鼻氧管维持着呼吸，整个人虚弱的好像只剩下一口气。

傅呈晏紧皱的眸子颤了颤，嘶声问：“还有多少时间？”

“……不多了。”

三个字如同山压在了傅呈晏的身上，让他险些瘫倒。

他飞快攥住把手，想推门进去。

叶明辰手疾眼快地摁住他的手。

傅呈晏望向他，几乎充血的双眼闪过抹濒临爆发的怒火：“放手。”

“她看见你只会想起以前的事，拜托你，让她走的清静点吧。”

第四十章 幻觉

温颜欢的病情急转直下，几乎连翻身都要靠别人。

因为吃不下东西，她只能依靠营养针维持着身体。

等到了元宵，她瘦的脸颊已经凹陷了下去，手摸下去也只有包着皮的骨头。

“喝点水，你嘴都起皮了。”

叶明辰舀了一小勺水凑到温颜欢干裂的唇边，慢慢喂进她嘴中。

温颜欢艰难地吞咽，水还是从她嘴角流了下来。

她喘息着，扯动着全身力气似的说：“我好像出现……幻觉了，有时候看见……傅呈晏站在……门口。”

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很确定那个身影就是傅呈晏。

可每当清醒过来后，门口却是空无一人。

叶明辰蹙眉忍下喉间的紧涩：“他不在这儿。”

闻言，温颜欢慢慢垂下眼帘。

对，傅呈晏怎么会在这儿，他现在应该跟林雪瑶在一起吧……

纵然她得到了想要的平静，可还是无法忽视心底的那份失落。

当身边只有叶明辰一人时，温颜欢才发现自己并不喜欢孤独，说甚至害怕孤独的死去。

但至亲父母，深爱的傅呈晏，一个个都不在身边。

叶明辰看了眼时间，忽然问：“我带你下去晒晒太阳？”

温颜欢轻轻嗯了一声。

在护士的帮助下，叶明辰将她放在轮椅上，又给她盖上厚厚的毛毯才推了下去。

望着明媚的暖阳，温颜欢眯起了眼，身上的沉重感好像轻了些。

叶明辰坐在长椅上，抬手帮她理着头发：“暖和些了吗？”

温颜欢抿出个浅笑：“叶医生……抱歉了，那条围巾……我没办法织完了……”

叶明辰手一顿：“没关系，冬天已经过了。”

话音刚落，一个人偶熊突然走了过来。

它站定在温颜欢面前蹲下，将一朵玫瑰轻轻放在温颜欢手里。

温颜欢一愣。

眼前的人偶熊和除夕那晚救她的人偶熊一模一样！

叶明辰起身走到一边，默默逼回眼眶中的酸涩。

背着阳光，人偶熊起身给温颜欢又跳了个滑稽的舞蹈。

温颜欢笑了出来，原本黯淡的眼中闪烁起星辰般的光芒。

她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跳完舞，人偶熊慢慢靠近，抬手试探般的靠近，最后轻柔的落在她脸上。

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温颜欢抬起沉重的眼皮，望着眼前遮挡住了阳光的人偶熊，一个名字卡在喉咙里叫不出。

“你认识……我吗？”她问。

人偶熊迟疑了瞬后摇摇头。

温颜欢终是抵挡不住浪头般的疲倦，合上了眼：“我叫温颜欢……曾经爱着……一个叫……傅呈晏的男人。”

当说完这句话，她感受到脸颊上的手颤了颤。

温颜欢握着玫瑰花的手微微收紧，可紧接着而来的晕眩就像虫子一点点将她的力气和意识啃噬掉。

人偶熊单膝跪下，扶着她脸的手止不住的发抖，仿佛里面的人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温颜欢只觉阳光越来越刺眼，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

耳畔所有声音也跟着全部消失，只剩下自己微不可闻地呼吸声。

叶明辰没有骗她，她一点都不痛，比刀割过手腕轻松多了……

人偶熊好像感受到了面前的人正渐渐失去温度，慌乱无措地握住了她的手。

温颜欢歪着脑袋，用尽最后的力气地回握住他。

“我知道……你是……傅哥……”

第四十一章 照片

温颜欢只觉得自己又一次身处黑暗中。

可这次她没有害怕，而是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感。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大雪天里睡在温暖的被窝中，又像在一个下雨天坐在阳台听雨声午睡。

可这时，耳畔传来很多人的声音。

“2022年2月18日上午10点23分，病人因脑出血宣告死亡。”

随着这句话落音，温颜欢听见了傅呈晏撕心裂肺的哭声。

“颜欢！你醒醒，只要你醒过来，我再也不烦你，再也不打扰你了，我求求你，求求你……”

听着这一句句哽咽的哀求，她心中五味杂陈。

她从没见过傅呈晏哭，更没有听过他这么歇斯底里。

而现在他正因为自己的死亡而痛苦不堪的哭泣着……

忽然，叶明辰嘶哑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颜欢，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下辈子你只要遇见我。”

温颜欢鼻尖泛酸，自我回答地嗯了一声。

她该高兴的，虽然没有见到父母，可这世界上，还是有人在乎她的。

她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慢慢的，所有的声音都开始远去，最后四傅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正当温颜欢以为自己的意识也会随之消散时，林雪瑶的声音如响雷在她耳边炸开。

“除夕正好是温颜欢的三七，你应该不会回家吧。”

温颜欢猛地睁开眼，眸中满是未褪的惊恐。

她环顾着四傅，瞳孔一紧。

这里是……她和傅呈晏一起生活了六年的别墅。

她怎么会在这儿？她不是应该死在了医院里吗？

“我想一个人静静。”

傅呈晏的声音让温颜欢一愣，她转头望去，傅呈晏坐在沙发上，林雪瑶站在一边。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还下着雪。

温颜欢心渐渐提到嗓子眼，眼看着林雪瑶从自己身边走过。

她看不见自己吗？

开合门声过后，傅呈晏捻灭了指间的烟，仰靠着沙发背阖上眼。

“傅哥？”温颜欢叫了一声，可对方却像没听见似的。

在她错愕的目光下，傅呈晏起身朝楼上走去。

“傅哥！”温颜欢跟了上去，伸手想抓住他的手臂，可却只抓住一片虚空。

她僵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自己刚刚穿过对方的手。

良久，温颜欢才重新迈开步子上楼进了房间。

房间被打扫的整整齐齐，浴室也不见一点血迹。

望着坐在床沿的傅呈晏，她抬起颤抖的手朝他的脸抚去。

依旧穿过了她的身体。

温颜欢眼眸一怔，有些不知所措。

她下意识地望向床头柜上的时钟日历，上面清晰写着2022年1月27日！

温颜欢倒吸口气凉气，这天她应该在城北梨园和叶明辰在一起才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温颜欢百思不得其解时，傅呈晏忽然起身将衣柜中她的行李箱拿出来。

他把衣服全部倒出来后又开始一件件叠好，每一步生疏却分外认真。

温颜欢站在一边，看着傅呈晏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