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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都睡觉了，肯定是有什么事才跑出去的。”

　　“这也是此案最诡异的一处。”陆扬神色凝重：“我们已经查了他的通讯记录和社交软件，事发前，他没和任何人联系过，却毫无预兆地出了门，还大半夜打车去了市里。”

　　“那就是鬼上身啊。”李波赞同肖天强之前的“中邪”说：“鬼把他勾到那个地方，方便杀死他。”

　　“别说了！”何林峰突然大喝一声，吼得李波的表情都僵了。

　　“你怕了？”李波试探着问了句。

　　“你不怕？你不怕把你那护身符给我。”

　　“那可不行，这样，何局长，明天我带你去大佛寺求一个。”

　　“你们理解下林峰。”陆扬劝道：“昨晚你们倒是睡了个好觉，他回家后，又出了事。”

　　“啥事？”李波和肖天强异口同声地问，何林峰表情突然变得痛苦，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陆扬简单地说了昨晚赶到何林峰家里看到的情况，这样一来，肖天强和李波更觉得印证了他们的猜想。只不过，作为 303 室的成员，他们自己内心的恐惧也加大了些。

　　“咱们还是先暂停这个话题，免得你们今晚都睡不着觉。”曾鹏适时地道：“接连发生两起凶杀案，死者都是当年 303 室的成员，死的时候手上都戴着同样的旧表，而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你们几个人。按你们之前的供述，没人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那么，现在 303 室仅存的你们三人，嫌疑都很大。我需要你们提供昨晚案发时，你们的不在场证据。”

　　“没有搞错吧？你怀疑我们？”李波马上提出质疑。

　　“这是必然的程序！”曾鹏直直地看着他，多年刑侦工作练就的凌厉眼神让李波心头一颤，他也就转过了头，不再纠缠这事。

　　“当然，就我们掌握的情况，昨晚你们都喝了不少酒，从我个人来讲，是不相信你们在这种状态下还能做到杀人于无形的。”曾鹏又笑了笑：“我说了，核查你们，是程序所需。”

　　诗仙酒店的监控能证明肖天强一整晚都在房间没出门，何林峰回家后就发现了诡异的照片，还是陆扬亲自去的现场。只有李波，先是说自己在家里睡觉，曾鹏问有没有证人，他说他回去时父母都睡了，没人证明。曾鹏问了他家住址，说可以调取门口监控，看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回的家，中途有没有出门。这个时候，李波才吱吾着说：“我先是进了小区，后面又出来了……”

　　“出来干什么？”曾鹏质问。

　　李波不语。

　　“你不讲的话，可就要被当成杀人嫌疑犯调查了。”陆扬提醒。

　　“唉，就是喝了点酒，有点冲动，去足浴中心耍了一盘。”

　　曾鹏笑问：“哪个堂子？”

　　“九……九指天堂，我在那办了卡。”李波有些不好意思，又不安地问陆扬：“该不会查我嫖娼吧？”

　　“看在你是陆中队同学的份上，可以不追究这事。”曾鹏代为回答道，又问：“但我们会对你所说的话进行核实，如果有假，那就不一样了。”

　　“查，尽管查，查清楚好，查清楚好。”李波在外面横，在警察面前还是很低调的。

　　事情很快就弄明白了，李波所讲不虚，有九指天堂大厅里的监控作证，他是凌晨四点才从里面出来的，四点半左右出现在自家小区门口的监控画面里。

　　三人的直接嫌疑被排除，恢复了人身自由。李波和何林峰都表示要回家，肖天强本来无所谓，见他俩都不愿住在刑警队，也就说还是回酒店住，从昨晚的事来看，诗仙酒店的监控覆盖还是比较全，只要他晚上把门锁好，应该不会有事。

　　“那我们也不勉强了。”陆扬再次叮嘱：“你们一定要小心！”

　　“这案件现在已经演变成了连环杀人案，你们几个知情的当事人尚且受到了惊吓，若是传到社会上，会引起巨大恐慌，所以，请你们务必保密，一切以警方通告为准。”曾鹏神色严肃地说，并让他们都签订了保密协议书。

　　何林峰是开车来的，就说送他俩，他们也没客气。

　　陆扬曾鹏并排站在院子里，看着车子出了刑警队大院，曾鹏问：“怎么样？”

　　黑夜中，陆扬沉声道：“但愿有效果。”

第三十一章雨夜伤怀

　　屁伟和王曼曼回来了，屁伟脸色还好，王曼曼却有些凄然。

　　“怎么了？”陆扬问。

　　“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对梁小芳咄咄相逼，真见了梁小芳脆弱的一面，又受不了。”屁伟笑着说。

　　“如果她是凶手，我还是会亲手抓捕她的！”王曼曼不服气地道。

　　“听你的语气，有线索？”曾鹏面露疑惑。

　　“马马虎虎。”屁伟摇着头，倒吸口气：“进去说吧，感觉要下雨了，院子里好冷。”

　　“昨天晚上，梁小芳在家里睡觉，是她妈分开睡的，没有直接证人。”进了屋，王曼曼先说。

　　“那一带没有监控，这事儿还真不好证实。”曾鹏道。

　　“无法证明她在家，却也无法证明她就一定出去了。”屁伟有些愁。

　　“陆扬哥之前在医生同学韩攀那里得到信息，说是一个多月前卫钧独自去见他，这件事，梁小芳并不知情。”

　　屁伟皱眉道：“在县医院的时候，卫钧都是让梁小芳陪着去的，偏偏这次独自去见韩攀，到底有什么特殊含义呢？”

　　陆扬心里一动，解释着说：“应该是梁小芳之前对他的病情有所隐瞒吧，怕他失去与病魔抗争的意志。”

　　“卫钧从韩攀口中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屁伟喃喃着。

　　“街上见到的那个陌生男子呢？”曾鹏打断他的呓语。

　　“梁小芳否认了。”王曼曼说：“因为陆扬哥还没有找曾丹当面证实这事，我也不好拉下脸与她对质。但是，我多问了几句，就已经发现她的神色不对劲了。”

　　“这事交给我吧。”陆扬说：“我明天去见曾丹，仔细问问。”

　　“梁小芳今晚情绪很不好？”曾鹏问。

　　王曼曼点头：“她听见杜云德也被杀了，很激动，说杜云德是卫钧的好朋友，也对他们家很关心，她边哭边骂凶手，后面听我们说杜云德和卫钧的死亡现场极为相似且没发现凶手踪迹时，她又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有些神经质……”

　　“她怕什么？”

　　王曼曼两手一摊：“也许，是想起了卫钧死时那血腥的场景吧。”

　　“不是。”屁伟说：“如果是那样，她就不会这么急着回自己家了。”

　　“那是怕什么？怕神秘的凶手？”

　　屁伟赞同地说：“准确地讲，她应该是把这两起案子的凶手和未知力量联系到一块了……”

　　“未知力量？”陆扬对这个说法有些感兴趣。

　　“就是鬼。”屁伟一语道破。

　　曾鹏不由得看向陆扬，两人眼中都有些诧异。

　　从刑警队出来，何林峰车子密闭的空间成了三人一个临时的聊天场所，说话以李胖子为主，他仗着自己有护身符，不断渲染这件事的诡异性，肖天强见他有些过了，就反驳了几句，他更来劲了，问肖天强，不是鬼的话，怎么可以做到杀人于无形，肖天强又无言以对。

　　何林峰心烦意乱，他知道，李波的性子是你越搭理越来劲，干脆闭口不言，只暗暗加重踩油门，想让他赶紧下车。可真等他们二人都下了车，只剩何林峰一个人在车里时，他那原本被李波的粗厚声音压制的思绪一下子活跃开来，满脑子都是凶案现场、血色照片、诡异手表……

　　前面是红灯，车辆陆续减速停下，失神的何林峰却忘了有所行动，直到车子与前车只有两三米距离时，他才猛地踩刹车，却已是来不及——两车相撞，发出“嘭”的一声响。

　　好在最后关头，何林峰那一脚用了力道，减缓了一大半车速，撞得并不严重，双方互拍了照片，将车子挪到路边等交警处理。交警见两边的人都没事，登记完信息就让他们先回家休息，次日再到事故中心去处理。

　　天空下起了小雨，交警走了，对方也走了，何林峰站在车边，显得有些孤单，冰凉的雨滴从衣领处滑落，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杜云德的死让原本就如履薄冰的他达到了更加紧张的状态。出车祸的瞬间，那声巨大的撞击响起时，何林峰甚至有了种心脏随之破裂的错觉。

　　人在脆弱的时候，也是最需要关心关爱的时候。何林峰却悲哀地发现，他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他不甘心，努力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最后竟冒出了“卫钧”两个字。他记得，当年二人当同桌的时候，卫钧有些调皮，对他却向来尊敬，也从没有影响他学习。到了初三下学期，是老曾担心他被影响，擅自做主把他俩拆开了，卫钧也没因此生气，对他和以往一样，那次去他家收麦子，卫钧也格外卖力。毕业的时候，还是卫钧帮着他把沉重的行李、一摞摞的书本搬回了家。

　　到这个时候，卫钧的死才真正意义上地触动到何林峰心坎。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