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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背上，她的手徐徐覆盖上来。许丝柔的声音轻轻，却是转换了话题：“昱之哥，这样的事，还有又下次吗？”

　　“也许。”

　　“那下次……是什么时候？”许丝柔紧张地把他胸口的衬衣一揪。

　　谭景昀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很快。”

　　“那时候，你还愿意冒险为了保护宁州而出力奔走吗？”

　　“你呢？”他反问。

　　许丝柔仰着脸，想了想。很快，坚定地答：“真有下次，我还愿意。”

　　“为了上报纸，头版头条？”

　　“为了……”许丝柔一时卡住，若说是为了国家，这个口号太宏大，似乎轮不到她这样一个小小女子宣之于口，她便换了个说法，“为了保护我爱的人。”

　　谭景昀便低下头，拿自己的额头蹭了蹭她的，声音透着沉醉，也透着不尽的笑意：“嗯……我们是夫妻，我总是要和你站在一起的。”

　　却不料被怀里的人一把推开了：“谁跟你是夫妻啊，你的妻子是方玉珊，你们都宣过誓了。”

　　他不料这小女孩子这么坏，拿这件事来怄他。便使劲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掐得她直要跳起来。

　　这么一动，脑袋“咚”地一声撞上了车顶。

　　他赶紧在她一连串的“哎呦”声里拿手捂着她的发顶揉了揉。她的发丝很软，在手心里只如一团丝线一样，细腻绵密，勾得他手心痒痒的。

　　便忍不住使劲按住了她的后脑。

　　唇齿相接的一瞬，谭景昀的呼吸都乱了，他不得不按着她的两只手，不敢让她使劲抓着自己的衬衣领口。

　　那双手就被固定在她身体两侧，正好敞开她的心扉，任他为所欲为。

　　“丝丝，我们是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的，是不是？”

　　“嗯。”她被他亲吻得头脑发晕，声音很是朦胧。

　　得到了回应，他便抵着她柔软的唇瓣，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她：“那你说，你愿同我生同衾，死同椁。”

第260章 你不愿？

　　“我……”许丝柔咬了咬唇，默默把头别过去，“我不说。”

　　即使是余光里，她也能看见谭景昀眸中的光彩一黯，浓黑的睫毛垂下，遮住了一对幽深的眼眸，不知怎么，还教人隐约能看出几分委屈。

　　“你不愿吗？”

　　“嗯，不愿。”

　　“为什么！”他攥了攥她的手，迫切要知道一个答案。

　　死生之大，难道还不足以昭示他的爱情，成就他们的誓言吗？

　　他牢牢地将她压在身下，盯着她。

　　汽车的一阵颠簸里，许丝柔的身子晃了晃，她不得不转过头来与他对视。

　　可那双眼，已是一双盈盈泪眼。

　　她的声音也哽咽到让人心碎：“因为我毕竟还是一个胆小、自私的女人，我只愿和我心爱的人同生，不愿有什么变故，使我和他共死。”

　　夏季的风从耳畔掠过，那风潮湿温热，一如此时此刻他的心，仿佛里面灌注着的并非黏稠滞重的血液，而是一汪水，一汪清澈而暖洋洋的水。

　　而她就像一只蜻蜓，飞来在他的心海里轻轻一点，漾起无数涟漪。

　　“好。”谭景昀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

　　胸腔受到挤压，他便把她的身体搂得更紧，几乎要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了。

　　“我们但求同生。”

　　*

　　方玉珊醒来，发现自己是在一张床上。

　　她有点恍惚，四下打量了一番——这确实是一间民宅，而且是一户很穷的人家。

　　四壁都是泥垒成的，泥干了，便要结块，一结块，墙上就是道道裂缝，最大的一道裂缝足有一指宽，幸而是夏季，才没有漏风。

　　又看看身下的炕，其实就是一块用石头块撑住的薄木板。

　　一个泥猴一样脏兮兮的小孩正蹲在地上，看她睁开了眼，大喊一声：“娘，她醒了！”

　　门外，一个女人踮着一双小脚，一步三晃地跑了进来。

　　“姑娘，你醒了？”

　　方玉珊瞧着她，皱了皱眉。

　　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海里漂了多久，此地的方言，她竟有些听不懂。

　　但猜也能猜出个八九分，于是便点了点头：“大嫂，我怎么会在这？”

　　“我也不晓得。是我汉子去海边做工，看见海上漂着个人，还以为……还以为是个死人，原想着捞上来好好安葬了的，没想那时你还有气儿，就顺手把你给救了。”

　　她叽里咕噜说了半天，方玉珊只明白了其中一半，总而言之，是这家的男人把自己救了。便点了点头，郑重道：“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不谢不谢，这不算什么。不过你伤得很重，需要好好养着。”

　　方玉珊这倒是明白，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骨，那井田踩住她时毫不留情，简直像是把她当作了一只蚂蚁，要狠狠地碾死，这么磋磨，别说是人，就是铜皮铁骨，也得刮下一层铁屑来。

　　这就是她为樱花人卖命的下场……想到此，她忍不住冷笑了两声。

　　笑声震动了胸腔，惹得她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可她顾不得疼，只是抓紧了那妇人的衣角，又问：“这是哪？”

　　“是苔原。”

　　苔原……离宁州足有二百多里地。

　　“大嫂，你可曾听过宁州方向传来什么新闻？”

　　妇人茫然摇头：“新闻……是什么东西，是一种病吗，怎么传的？要不要紧，会不会死人啊？”

　　“不是。”方玉珊有点失望，“那报纸呢，你们看不看报纸？”

　　“报纸啊！”妇人这才恍然大悟，“那是城里人才看的稀罕物儿哩，我们这里可没有，你要看，得走几十里路进城买去！”

　　方玉珊颓然撒开了手，闭上眼。

　　她现在这个身子，要起得来床，起码还得半个月，让她怎么出去买报纸？没有报纸，她就不知道宁州城里的消息，不晓得事态的发展，更无法确定父亲的安危。

　　“欸！”妇人好像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可是我们村里有一位老秀才，他家有钱，也从城里买报纸，你可以去问问他！”

第261章 我不合适

　　“好。”方玉珊挣扎了一下，可一动，全身都像被大车碾过一样的疼，她的笑容很快被龇牙咧嘴的扭曲所取代，声音也随之虚弱下来，“大嫂，我、我很急着要消息，您看能不能烦您跑一趟，去帮我借一份前天的报纸。我……”

　　她焦急地四下环顾，终于寻觅到自己身上仅剩的一件首饰。

　　“我这条链子是值钱的，您当了它，一部分作为我借阅报纸的费用，一部分贴补给您做个跑腿钱，剩余的，就当是我养病期间的杂费了，行吗？”

　　妇人看着手里的那条金链子，掂了掂——虽不重，可显然是纯金的。尽管自家男人救人的初衷并非为了钱财，可如今这女子非要给，难道谁还跟金子过不去不成？

　　妇人脸上马上绽开了个笑容：“成，我这就去给你问问去！”

　　*

　　向天问出院这天，天上飘着点小雨。

　　他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为怕感染，许丝柔给他在肩膀上搭上了一件外衣。

　　向天问看着自己肩头那只纤细的手，笑了笑：“你来给我披衣服，不怕谭先生吃醋吗？”

　　许丝柔下意识地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瞧你说的，好像他是多么蛮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