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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悦舒定了定神,才说出想了很久的话。
“那天,我是下午四点离开的家,弄堂口的修车铺开着,可以为我作证!”
“从家里到那个宾馆坐电车也要半个小时,我不可能和他发生过什么。”
“我和那个男人真的不认识,之前也从没见过!”
宋恒舟看着眼前的女人诚挚的神情,听着有条有理的话,心中诧异。
想了想,他又挑眉道:“是你自己提的离婚,怎么现在想不离就不离了?”
方悦舒想说自己是被苏雪俪激的,但是想到以往宋恒舟对苏雪俪无条件的信任……
话到嘴边突然变成:“对不起,恒舟,我知道错了,我以后肯定不会拿婚姻开玩笑……”
宋恒舟沉默了一阵,才说:“那件事我会去查。”
方悦舒这才松了口气:“我做了你最爱的罗宋汤……”
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
“叩叩”
宋恒舟动作一顿。
门外传来苏雪俪的声音:“恒舟,文件拿好了吗?”
宋恒舟拿起桌上纸袋,低低应了一声,便径直离开了。
方悦舒回过神来,发现桌上的伞没有拿,忙跟上去送伞。
跑到楼下,脚步却倏然钉在原地。
雨中,宋恒舟动作温柔地为苏雪俪撑开伞。
伞倾斜向她那边,远远看去,一对璧人。
第2章
方悦舒脸上一瞬失了血色。
雨声沥沥,一颗颗砸在她的心上。
两人身影消失不见,方悦舒才怔怔地往回走。
邻居赵婶是个碎嘴子,正和人聊天呢,看到她就皱起眉头。
“怎么还死皮赖脸留在这,不知检点的东西!”
“听说那奸夫就住在……”
方悦舒捏紧了手,马上就开口反驳:“我没有做那种龌龊事!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去居委会告你!”
赵婶也不示弱,好像谁的声音小谁就输了似的。
“就算你没通奸,你一个乡下女人,本来就不配嫁过来,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此话正正戳中方悦舒痛处。
看着她脸色血色褪去,赵婶才耀武扬威地回了屋。
方悦舒回到家中,冷透的饭菜结了一层油。
最终,她什么也没能吃下,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那大婶说的没错,她是乡下人,是宋恒舟下乡做知青时结的婚。
第一次来到大上海,她局促又无措。
所以苏雪俪对她好一点,她就对苏雪俪付出十分信任……
第二天清晨,宋恒舟才回到家。
一推开门就见到方悦舒正在厨房忙活。
见他回来,扬起笑容:“恒舟,辛苦了。”
宋恒舟愣了一下才坐下,看着方悦舒忙碌的背影,有些出神。
搪瓷杯中热气模糊了视线。
他突然想起以前,两人刚结婚那会儿,方悦舒善良又温柔,两人相处得很融洽。
可自从来了上海,方悦舒就像变了个人,整日里无理取闹。
这一瞬间,看着她的样子,宋恒舟竟有种又回到以前的错觉。
方悦舒端着一碗刚出锅的小馄饨出来。
“恒舟,趁热吃。”
宋恒舟回过神,语气冷淡:“我吃过了。”
方悦舒笑容一僵,心中不免失落,这是她大清早起来亲手包的。
可她也不能强迫宋恒舟,只能默默把碗放下。
过了一会儿,宋恒舟倏然出声:“离婚的事暂且算了。”
方悦舒心中一喜,就听他又说:“看在你父亲的面上,这种丑事下不为例。”
方悦舒的心狠狠一颤,想说的话都堵在嗓子眼。
她知道他的意思。
他并不是相信她,而是看在她父亲的面上。
——几年前,宋恒舟做知青时发生意外,被方父舍命所救,为了替他照顾妻女,宋恒舟才娶了她。
宋恒舟并不管她的反应,低头看了眼手表道。
“待会跟我去参加同学会。”
方悦舒一愣,前世宋恒舟从没有带她去见过以前的同学。
宋恒舟声音一顿,又补充:“别再穿你那些乡下带来的旧衣服。”
“……嗯。”
方悦舒心口刺了一下,苦涩地揪紧了衣角。
她其实一直明白,宋恒舟打心底里还是嫌她老土。
衣柜里,几件时髦的裙子还是当初苏雪俪给她挑的。
方悦舒一直不敢穿,觉得穿出来也和城里的姑娘差远了,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来到饭店。
那些同学看见方悦舒,表情各异。
宋恒舟介绍说:“这是我的妻子,方悦舒。”
方悦舒笑了笑,却无人理睬她,他们只是熟稔地拉着宋恒舟坐下,完全把方悦舒当做了透明人。
“恒舟,听说你最近谈了个大生意……”
宋恒舟与同学们相谈,顾不上她,方悦舒只得无措的跟着坐下。
身边的女生忽地递过来一瓶北冰洋汽水:“喝吗?”
方悦舒有些感激,朝她笑了笑:“谢谢。”
她并未多想,便接了过来,却不想在打开时,汽水四处飞溅。
方悦舒猛然起身,身后椅子拖动发出巨大声响。
旁人投来嫌恶的目光:“果然是乡下人!连汽水都没见识过!”
那女生捂着嘴笑了起来。
方悦舒看向宋恒舟,看清他紧蹙的眉头,涨红了脸。
“对不起对不起!”
方悦舒连连道歉,看着染上污渍的白裙子,更是窘迫。
“对不起,我去一下卫生间。”
她逃也似的起身离开,在卫生间里搓洗裙摆,搓得双手通红,颜色才淡了些。
湿漉漉的印子比之前的还大,看起来反而更丑了。
方悦舒做了好一阵心理建设,才走回包厢。
走到门口时,却听见里面传来一个愤愤的声音。
“恒舟,雪俪在上海等了你五年!结果你下乡一趟就娶了这么个乡巴佬?”
第3章
方悦舒浑身猛地一震。
她知道宋恒舟与苏雪俪以前是同学,却不知他们曾经是情侣关系。
如果他们早就互相喜欢,那她才是横插一脚的那个人!
屋里的宋恒舟沉默着。
方悦舒心口针扎一样痛。
她忽然就失去了推门的勇气,逃避一样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小皮鞋的声音,方悦舒转身一看。
竟是苏雪俪!
她显然精心打扮过,穿着红色挂脖连衣裙,美丽又时髦。
苏雪俪看见方悦舒,露出关切的笑来:“悦舒,你怎么也来了?和恒舟和好了吗?”
方悦舒却不想再和她演。
冷着脸开口:“苏雪俪,别装了。”
“我们会吵架,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她那天会去那个宾馆,就是苏雪俪让自己去接她!
苏雪俪一怔,却一点没有被戳破的尴尬:“你要这么想我,那看来我们是做不成朋友了。”
她轻叹一口气像在惋惜,眼中的讥讽却不再遮掩。
方悦舒目一横,还没说话,包厢的帘子掀开,有人走出来找服务员,见到苏雪俪就扬手招呼她。
“雪俪!你可算来了!快进来,给你留了个好位置!”
“对不起,路上出了些岔子。”苏雪俪笑着进了屋,屋里传来一片欢声笑语。
被完全无视掉的方悦舒也咬牙跟上。
就算是被那些人鄙视,她也不能任由苏雪俪接近宋恒舟。
随着她的出现,屋内一下子安静了,接着纷纷议论起来。
“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