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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3-11-19 08:5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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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里,狂风暴雨。谁知到了天明,竟是晴空万里。
苏春影早早起身,既是沈司意回来了,自要去给太夫人和婆母潘氏请安。
昨夜的事情潘氏大抵还不知情,自沈司意的父亲死后,她在府中处境也没有多好。
待苏春影收拾妥当,沈司意才打着哈欠起身。
他的身体底子不错,昨夜那么重的伤,苏春影还以为他至少要大大的发一场烧,不曾想此刻他瞧着还算有精神。
二人一同到了老夫人的祥瑞阁的时候,梁氏和潘氏都已在等着了。
潘氏许久不见自己的儿子,不等他们进门就迎了上来:“意哥儿,你总算是回来了!怎么也不着人通传一声?”
沈司意是个混不吝,只有在见着自己的母亲时,眼神才柔和几分。
他腿脚不好,潘氏扶着他入了祥瑞阁的正厅。
进门之后,苏春影就瞧见苏夏云殷勤地在给老夫人揉着肩膀:“瞧着祖母今儿起色不错,还好昨儿那一场雨没影响到您老人家,否则就是咱们做晚辈的不是了。”
话里话外,都在说苏春影的不是。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臂:“每每下雨便觉头疼,昨夜倒是不似之前那么疼,自然睡得好。”
看苏春影和沈司意进门,她方睁眼,不满地看着沈司意:“二哥儿如今回来了,对你的媳妇可还满意?”
不等沈司意说话,梁氏又先开了口:“怕是不满的吧?二哥儿之前的婚约,那可是威北将军家的嫡妹。而今虽退了婚,可这云州苏家……二哥儿,你别怕,若是不满,就直接同你祖母说。左右你媳妇还没上族谱,拜祖宗,事情总还有得缓。”
所以她来到郡王府这一个月,怎么算?
苏春影看向沈司意,不曾想沈司意对梁氏语出惊人:“原来大伯母瞧不上云州苏家,我大嫂不也是苏家女儿,大伯母的意思是,大嫂也不曾上族谱,拜祖宗?”
他明显护着苏春影,叫苏春影稍稍松了一口气。
昨夜与他那般相见,以为是糟糕透顶,如今想来未必是坏事。
梁氏的脸色,果然一瞬间就难看了起来:“这苏家虽有两个女儿,可长女和次女如何能比?”
“如何不能?”
沈司意撇嘴,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无非就是嫡长女带了许多的嫁妆来,嫡次女的嫁妆少些,便被您瞧不上罢了。她入府已有一月,入如今不叫她拜祖宗入族谱,你们打算给她个什么身份?”
苏春影原以为,今日该有一场“硬仗”。
现下反而觉得,没那么“难打”。
梁氏眸色冰冷,老夫人若有所思,潘氏一向懦弱,此刻一言不发。
倒是苏夏云上前,笑着对沈司意道:“其实二爷的心里什么都清楚。我妹妹与我,自不能相提并论。婆母和祖母的意思,是如今妹妹既然来了,也算是郡王府的人。只是正妻之位还是有待商榷,倒是二爷身边通房侧室都没有,不如先做个贵妾,也不算辱没了苏家的身份。”
正妻变贵妾?
苏春影心中嗤笑:她们这群人还真是敢想也敢说!
不等沈司意开口,苏春影已上前一步,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祖母明鉴,这婚事是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而定。若郡王府只想纳我做妾,就不该三媒六聘,花轿上门。如今既是将我娶进门中,我云州苏家嫡女也万没有做人妾室的道理。想来盛京郡王的门户,总不至于出尔反尔,因瞧我嫁妆低微,便反悔婚事的吧?”
她跪在地上的样子柔柔弱弱,可声音却坚定无比。
让老夫人对她再度另眼相看:“你倒是会护着郡王府和苏家的颜面。”
这话像是在夸苏春影,让梁氏和苏夏云对视一眼,竟不知该如何反驳苏春影的话。
老夫人又看向了沈司意的母亲潘氏:“老二媳妇,这是要做你儿媳的人,你怎么想?若你这婆母不想让她进门,这面子我自然是要给你的。”
潘氏一向懦弱,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沈司意。
沈司意缓缓点头,潘氏才小声道:“既是嫁来了,若她能安心伺候意哥儿,留下她就罢了。”
“哼!没骨气的东西!”
老夫人对潘氏嗤之以鼻,接连对苏春影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若想入府,就去祠堂跪着吧。一向听闻你们苏家的长女甚有规矩,若非你父亲使了坏心,在婚书上做了手脚,只怕这郡王府的大门,你还入不了。既是入了,就守着规矩,跪满三日,再叫意哥儿带你拜祖宗入族谱便是。”
看老夫人的手指又揉上了额角,苏春影只是微笑抬眸:“我愿去跪祠堂,只是瞧着祖母身体不适,不知可否让我先伺候祖母,让祖母的头疼稍稍舒缓?待祖母好些,我再去跪着,如此一来方能心安。”
“你知道我头疼?”
老夫人并不大相信苏春影:“我这头疼之症乃是旧疾,你一个小小女子,能做什么?”
“二妹妹,可莫要坏了郡王府的规矩!”
苏夏云眼珠子转了转,上前厉声斥责苏春影:“祖母的头疼是叫了太医来都无用的,你别卖弄你的那点儿医术,若坏了祖母的身子,你就是郡王府的罪人!我是你大姐姐,你有几斤几两,难道我还不知吗?”
她的话,让梁氏都连连点头。
苏春影却仍面带微笑,坚定地看着老夫人:“祖母的头疼,只怕每每阴雨尤其严重。右侧太阳穴,会随着脉搏的跳动而加重疼痛。昨夜给朱姑姑的香丸,不知她是否用了?祖母可感觉到今次头疼稍稍好些?”
朱婆子拍了拍脑袋,这才低声对老夫人道:“昨儿二少夫人给了老奴香丸,说能缓解您的头疼,老奴自作主张放了些在香炉里,老夫人可有感觉?”
想起今日头疼的确不似寻常,老夫人这才上下打量苏春影:“你当真懂医术?”
看苏夏云还要说话,苏春影先开口道:“我从小养在外祖身边,自不像大姐姐一般琴棋书画样样都通。唯有略通医术一个好处,祖母不妨试试。若是不成,我随时可去祠堂跪着,绝不拖延。”
老夫人揉了揉额角,瞪了一眼朱婆子,到底点头:“好吧,就让你试试。不过该跪还是要跪,郡王府有郡王府的规矩。”
话说得严厉,老夫人的态度却缓和了些,她摆手:“行了,今日难得一家子齐聚,同去用饭。晚些叫太医来给我和意哥儿都看看身子,这次意哥儿受二皇子邀约去温泉行宫泡药浴,也不知是否有用。”
苏春影起身,跟在沈司意的身后往大厅走。
又听到潘氏低声叮嘱沈司意:“二皇子在京中最是风流成性,日后你少与他沾染。”
——
其实苏春影何尝不知,老夫人动用已逝多年的老侯爷的名帖请了太医来,不仅是为了看身子,更是为了瞧瞧她的本事。
太医查了苏春影的香丸,自无问题,老夫人这才放下戒心,让苏春影给自己疗头疾。
两根银针扎下,又熏了一次香丸,老夫人的头疼当真好了许多。
那跪祠堂的事情,自然不了了之。
待苏春影忙了一整日回到畅意园的时候,沈司意就不见了。
问了下人才知,他去了醉春楼。
醉春楼,乃盛京第一乐馆。
京中早有盛传,说沈司意和醉春楼的头牌乐娘有情。
倒不曾想,国丧刚过,他回府第二日就这般迫不及待。
苏春影是不想打扰他的“好兴致”,没想到晚间潘氏就匆匆而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要苏春影务必将沈司意带回来,不得让他在醉春楼过夜。
说这事儿要是叫老太太知道了,又要训斥。
苏春影也听闻,大房而今有分家之意,明白潘氏顾虑他们二房若真被分出去,按照沈司意这孱弱模样,只怕连活路都成问题。
毕竟潘氏是自己的婆母,苏春影也就应了下来。
着了小厮去请了三次,都被沈司意推搡回来。
苏春影决定,自己去请。
迟儿担心地看了一眼取了帷帽往外走的苏春影:“这也太为难人了吧?盛京之人还瞧不上咱们云州呢,难道云州就有夫君回家头一日,便要去乐馆请他回府的规矩不成?”
“莫抱怨。”
苏春影只叮嘱迟儿:“来之前就想到了这般结果,如今又抱怨什么呢?醉春楼……去见识一下也好。”
——
国丧三年,京中第一乐馆醉春楼,却好似没有半点儿变化。
再度开门迎客,醉春楼虽未张扬,门口却已车水马龙。
她们行至后门,尽量不让旁人注意。
饶是如此,到了醉春楼后门她们还是被人拦下。
守门小厮瞧她们女子装扮,语气不由分说:“走走走,醉春楼不接待女子宾客。”
苏春影站定当场,帷帽下的目光坚定:“既是如此,我们不进去便是,烦请小哥通传里头安阳郡王府二爷一声,说家中人来请。”
小厮看苏春影规矩到位又气势压迫,再不敢小看,匆匆去通报。
只迟儿在外有所不满:“若是正经乐馆,女子进去赏乐有何不可?瞧着便是污糟之处,二爷果真如外间传言,浪荡花丛!”
小厮走了出来:“这位……夫人,实在是抱歉。沈家二爷说,他还不曾尽兴,请夫人先回,他晚些再回。”
不出来?
苏春影微微皱眉,抱拳对那小厮道:“既是如此,可否容我亲自入内,请他回府?请你放心,我绝不惊扰旁人。”
“不可不可。”
不知是否因为苏春影太客气,小厮反而语气里又带了几分不耐:“这位夫人,既是府中二爷不愿回去,你又何必强迫?这醉春楼的规矩——唔——”
然而小厮话音未落,苏春影已上前一步。
小厮甚至不曾看清苏春影的动作,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她推开!
苏春影拂袖推开后门,踏步入了醉春楼。
只一道门的距离,楼内楼外,却是两种光景。
胭脂迷醉香扑面而来,苏春影环视一圈,不曾在鱼龙混杂的大厅见到沈司意的身影,那么必定在更加静谧而且有单独房间的二楼了。
眼看苏春影朝着二楼走去,那小厮也有些慌了。
他叫了其他护院,想要拦住苏春影的去路。
谁知苏春影如同脚下生风,拂袖几下,手起掌落之间,那些训练有素的护院,竟溃不成军。
二楼第一个房间里,苏春影就瞧见了席地而坐,正闭目听曲儿的沈司意。
他面前坐了抚琴高歌的女子,模样妖娆,大抵就是醉春楼的头牌乐姬如月姑娘。
沈司意与其说是席地而坐,倒不如说他席地而躺。只用一只手拄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放在腰间,轻轻地合着乐声打着节拍,好不惬意。
即便房门打开,外间吵闹,也没有影响他。
这模样……哪里像是上过战场,浴血杀敌之人?
“沈——沈二爷。”
小厮紧随其后,匆忙和沈司意解释:“贵府之人擅闯醉春楼,扰了二爷的雅兴了。”
沈司意闭着眼,并不知是苏春影前来。
他语气不屑:“怎么,你们醉春楼的护院都是摆设不成?”
小厮的脸色越发难看:“安阳郡王府的人,咱们自不好和旁人一般处置。何况……二爷不妨抬头瞧瞧,是哪位夫人亲自来了。”
夫人?
沈司意有些诧异抬眸,见到苏春影的一瞬,便愣了愣。
虽苏春影头戴帷帽,他也一眼就认出,这擅闯醉春楼的人,可不就是他新娶的夫人?
乐声骤然而停,沈司意撑着腰稍稍坐直,眸色阴晴不定:“这地方,不该是你来的。”
苏春影心底失望,好在带着帷帽,谁也瞧不清她的模样。
她上前,对沈司意伸手,示意要将他拉起来:“母亲让我来请你回去。”
"嗤——"
沈司意一动不动:“母亲疯了,让你来这样的地方?”
“二爷,跟我回去。”
苏春影放下自己僵在半空的手,语气温柔,却又不容置喙:“若二爷不回,我便砸了这屋子。到时候事情闹大,二爷自己和母亲解释便是。”
砸了这屋子?!
沈司意如何想到,苏春影竟能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