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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有一种难忍的窒息感，他更愿意安怡生他的气，哪怕恨他也好。
听见她哭心就已经开始疼痛了，他不知道看见她落泪时，他又会怎么样。
厉诚廷林喉结滚动了两下，咽下口的苦涩：“小宝能不能告诉妈妈，让她不要哭了，爸爸会心疼。”
这一夜，厉诚廷林陪着小宝睡在一张床上。
月色从窗户落在了寂静的房间中，他看着同样睁着眼睛的小宝，又忍不住问：“小宝，妈妈现在在哪儿？”
小宝眨了下眼，没有回答。
厉诚廷林眸色微微怔了怔：“小宝？”
“妈妈冷。”小宝呢喃了一句。
厉诚廷林一愣，下意识地去看敞开的窗户，他立刻翻身下床去把窗户关上。
回到床上前又将空调打开，开至暖风后才躺了回去。
“妈妈还冷吗？”他有些急不可耐地问。
小宝却抱着熊娃娃，将脸埋在娃娃和枕头之间睡了过去。
厉诚廷林看着小宝身后的一块空荡，眼眶不觉一涩。
他将被子拉了过去，盖住那处空落落的地方，侧身看着小宝，沉沉睡去。
意识如同一片羽毛飘荡间，厉诚廷林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朦胧的视线中，一个熟悉而又思念多日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厉诚廷林眼眸一震，不由哑声叫了声：“雨棠？”
安怡侧躺在原来空无一人的地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别吵醒小宝。”
然而厉诚廷林却已然管不了那么多，他倏地起身，将想到快要发疯的人捞进怀里。
“雨棠，真的是你！”
厉诚廷林红着眼，紧紧将人锢在怀里。
那力道像是要把人揉进血肉中才能阻止她再次离开。
“放开我。”
淡淡的声音让厉诚廷林快要蹦出胸膛的心猛地一刺。
他忍着痛，赌气般地再次收紧了手臂：“不放。”
想起小宝说的“妈妈生气”，厉诚廷林沙哑的声音不觉软了下来：“是我错了，我是个混蛋，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不要走……”
安怡可能永远也想到曾经那个高傲冷漠的厉诚廷林，会有一天用这么卑微的语气去恳求她不要离开。
良久，厉诚廷林才听见耳畔响起一声低哑的话。
“雨棠！”
厉诚廷林如受雷击般的惊坐而起。
安怡那句“我不会原谅你”还不断的在脑子里回响，每个字都满含着她的恨意。
他仓皇地转头四处寻找那身影。
小宝已经坐了起来，抱着熊娃娃，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厉诚廷林不见安怡，好一会儿，他才皱着眉揉了揉眉心。
是他的梦吗？
但是将她抱在怀里的感觉太过真实了。
睁眼间，见小宝还在看着他，厉诚廷林有些懊恼，他这样会不会吓着孩子？
他伸出手，将小宝了过来：“饿了吗？”
小宝点点头。

厉诚廷林看了眼床头的钟，今天不用上班，正好可以在家陪陪他。

他望向依旧空荡的另一半床，心脏隐隐作痛。
陪着小宝，就相当于陪着安怡了。
至少小宝能告诉他安怡的喜怒哀乐。
有些笨拙地帮他洗脸刷牙后，厉诚廷林抱着他下了楼，还没走到沙发处，小宝就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
“我要跟着妈妈。”
小宝细细地说了声。
厉诚廷林心中咯噔了一下，立刻将他放了下来。
视线随着小宝慢慢地移到了沙发上。
小宝爬上沙发，乖乖地靠着沙发背，他与沙发扶手的距离正好能坐下一个人。
厉诚廷林呼吸慢慢滞住。
他曾无数次看见安怡坐在沙发的那一个角落。
视线有些模糊了，厉诚廷林慌忙眨了下眼，将眼中的湿润感掩去转身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小宝便闻见了一股煎蛋的香味。
他放下绘本，爬下沙发，光着脚“啪嗒啪嗒”地跑到厨房门口。
厉诚廷林做好早餐，正准备端出去，却见小宝又光着脚。
他皱起了眉，走过去将他抱了起来放进儿童餐椅上：“不许再不穿鞋乱跑了。”
小宝却小声地说：“妈妈也没穿鞋。”
厉诚廷林一愣，下意识地四处看，然而最后眼里还是闪过一丝失望。
他摸了摸小宝的头，语气低落：“爸爸真羡慕你，能看见妈妈。”
说完，转身去将给小宝做的早餐拿了出来。
一个煎蛋，几小朵水煮西蓝花，两片吐司。
小宝看着有些糊的煎蛋，好半天都没有拿起筷子。
厉诚廷林坐在一旁，见小宝这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以前在孤儿院，院长奶奶和李妈妈他们一直说小朋友要学会独立自主，他们每个星期都有一次自己做饭自己吃的时间。
然而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从他回到宋家就没有进过厨房。
好半天了，厉诚廷林见蛋都要凉了，便准备让佣人过来做。
小宝忽然拿起来小叉子，嘴凑近盘子，将那煎蛋扒进嘴里咬了一口。
嚼了两下后，他面色一变，整个人都僵住了。
“……”
厉诚廷林和小宝对视着，从小宝那快要挤在一起的脸上可以看得出他此刻忍得有多难受。
“吐出来吧。”厉诚廷林抽出两张纸放到小宝下巴下面。
谁知道小宝又嚼了两下后吞了下去。
厉诚廷林诧异地看着他。
小宝像是缓了半天才小心地开口：“妈妈说你好笨。”
闻言，厉诚廷林竟然笑了出来。
他帮小宝擦着嘴，问道：“这话是妈妈说的，还是你说的？”
“妈妈。”小宝很快地回答，两眼中写满了诚实。
厉诚廷林抿抿唇，如果真的是安怡在骂他，他甘之如饴。
比起似梦非梦中那句“我不会原谅你”，他宁愿被安怡骂的狗血淋头。
突然，门开了。
宋母一进门，视线便落在了小宝身上。
“这孩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