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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母脖颈上。

萧母喜不自胜，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玉佩：“哟，这可真是个宝物！素儿有心了！”

晓春闻言，从鼻子里溢出一声轻哼。

素儿像是刚刚才发现她和张五云，忙又凑过来说：“张神医这是给谁写方子呢？方才听下人们说您刚给姐姐号过脉，这莫不是给她写的药方？”

萧母冷笑道：“就她一天天的毛病多。”

素儿低下身去看那药方，脸色突然一变。

张五云慌张地忙把药方折起来交给晓春：“晓春姑娘，药方已开好，烦请你仔细收着，按这上面写的给夫人备药。”

晓春应了声，拿着药方走了。

直到张五云都走了好一会了，素儿还愣怔地站在厅中。

萧母纳闷道：“素儿，你怎的丢了魂似的？可是哪里不妥？”

素儿这才如梦初醒般，脸色苍白地俯下身去，双手撑着自己的肚子：“哎哟！哎哟！我肚子疼死了！”

萧母大惊失色：“可是动了胎气？来人啊，快将姨娘送回房中歇息！再叫个脚程快的，骑马把张神医给追回来！”

一时间，萧府顿时乱作一团。连刚刚才睡下的苏如栩也被吵醒，披着件长衫出门问晓春道：“可是发生了何事？”

晓春看着也有些紧张：“好像是素儿动了胎气……那孩子，约莫是保不住了！”

“什么！”苏如栩惊呼道。

这个孩子对于萧府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几年来都未能为贺知行生下一儿半女，如今素儿好不容易奉子进府了，却又……

待贺知行回来后，应该也会震怒吧！

府中突然响起素儿凄厉的哭喊声：“我可怜的孩儿啊！你这是触了什么霉头，怎么还没看一眼娘亲，就忍心离我而去了呀！”

苏如栩无力地依靠在门框边，也禁不住红了眼眶。

晓春在府中打探了一圈，回来告诉苏如栩：“素儿小产了，听说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孩，大家都不忍心看，只让小翠拿块布包着，送出门去埋掉了。老太太听说后哭得伤心欲绝，令全府吃斋三日，为那未出生的小少爷祈福。”

苏如栩点头：“恩。”

晓春又迟疑道：“老太太还说，定是什么黑了心的歹人，将那孩子咒死的，她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为小少爷讨个公道呢！夫人，您说，老太太这么说，是不是意有所指呀？”

第七十三章

苏如栩平静地说道：“不用妄加揣测，我们问心无愧便好。”

心内不由得开始盘算，这么大的事，在府中寄给贺知行的家书里，势必要提到的。

不知贺知行知晓了这一切之后，该如何做想呢？

边疆，营帐里。

贺知行刚从战场回来，正用一块白色的布擦拭自己的刀刃。

白布上顿时满是那刀刃上的血迹，那是敌寇的鲜血。

他聚精会神地听下属汇报着军情，心内缜密地盘算着下一步的退敌计划。

一名士兵走入账内，将手中的一封信笺举在额前：“将军，您有两封新的家书。”

贺知行曾经下令，只要有家书到，必定得第一时间呈上，不得有误。

“两封？”贺知行挑了挑眉，接过了那两页信纸。

短短的两封信，他却看了很久。

面上阴晴不定，眸中喜悲不明。

副将终于忍不住问道：“将军，可是家中有何要事？”

贺知行这才回过身来，将信纸贴身放好，随意说道：“无甚，府上有人小产了。”

副将和众兵士吓得差点腿软：“什么？难道是夫人……”

贺知行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无事，是个不相干的人。对了，明日一仗，我们改变战略，一举拿下敌营。”

“啊？”副将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不是您说的，我们须得像猫抓耗子般，逗弄逗弄它，再让它尝些甜头，最后再包抄歼灭吗？”

“那是以前，”贺知行道，“如今我急着回家，没耐心跟他们慢慢玩儿了。”

随后走出营帐，对营外正列队排练的士兵们大喝道：“众将士听令！明日随我杀入敌营，一举得胜！”

众将士们气势恢宏应道：“是！”

站在营帐门口的副将还在纳闷地偏头问旁边的人：“我没看错吧？刚刚将军在笑？怎么府上有人小产了，他还挺高兴？”

三日后，朝中便收到捷报。骠骑将军贺知行大获全胜，提早一个月完成了退敌大任，不日便将率军凯旋。

这个好消息顿时将笼罩萧府的阴云驱散了些，连小产不久一直卧床休养的素儿，精神也好了不少。贺知行回京这天，她挣扎着起身，一番精心的梳洗装扮之后，来到了前厅，准备迎接贺知行。

萧母见她来了，罕见地亲自起身迎了迎：“既是身子不适，何必还要来这等着，身体要紧！”

素儿神色憔悴：“素儿想第一时间见到将军，实在是……想念的紧。”

萧母叹了口气，命她坐下。又看了眼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苏如栩：“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真心体恤夫君，那便好了！”

苏如栩默不作声，只是喝了口手中的热茶。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大门处便传来了一阵骚动。

伴随着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满脸急切的贺知行出现在了前厅。

他应该是直接回府的，身上还穿着盔甲。虽然难掩疲惫，却仍旧英武俊逸。

素儿看到贺知行，立时扭着腰就站起来，往他跟前黏去，声音里也沾上了哭腔：“将军，叫妾身好想啊！”

贺知行却置若罔闻，径直走到苏如栩面前。

“如婳，我回来了。”

苏如栩喉间滚动，轻声道：“辛苦了。”

第七十四章

萧府为贺知行的凯旋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接风宴。

府中众人济济一堂，席间的气氛却有些微妙。

贺知行明知素儿小产，却不曾说起半个字。

素儿早已准备好的一番哭诉，此刻却完全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贺知行甚至都不看她一眼，只一个劲地往苏如栩碗里夹菜。

萧母终究是看不下去了：“阿璟，你和素儿都还年轻，往后晚间要勤着些往她房中去，你们很快还会有孩子的。”

贺知行像没有听到一样，又为苏如栩舀了一碗汤。

萧母强压怒火：“如婳是没有手还是没有腿，犯得着你这么伺候她？这成何体统！”

“娘，”贺知行淡然道，“您要是不悦，我给您也盛一碗吧。”

“不必！”萧母瞪了他一眼。

用完膳后，贺知行跟着苏如栩走进了卧室。

“此次这最后一战艰险非常，九死一生。”贺知行笑着对苏如栩说，“如婳，我在战场上便想好了，此番若能活着回来，我定当让你一偿夙愿。你先前同我说过，最怀念少时恣意游览四方，我已找好了几个去处，皆是景色宜人又没有危险的，不如……”

苏如栩看着他的眼睛：“可我的心愿已经变了。”

贺知行愣了愣：“那也无妨，如婳，你的任何心愿，我都会尽力达成。”

苏如栩道：“任何？此言当真？”

贺知行压下心头不祥的预感：“自然……当真。”

“我的心愿，你一直知道的，”苏如栩缓缓地说着，“便是与你和离。”

她的声音依旧柔美，却像在宣判贺知行的极刑。

“怎么？你还是不允么？”苏如栩似乎并没有指望他能答应。

贺知行问：“你我之间，真的没有可能了么？”

“是。”

“你一门心思想要与我和离ɯd么？”

“是。”

“你当真对我并无半分情意了么？”

“……，”苏如栩沉默了半晌，“有，但是不一样了。”

贺知行怆然地笑了笑，心内却如刀割。

“难道我花了三辈子的时间，却始终无法与你善终么？”

苏如栩道：“阿璟，你说的这些奇怪的话，我全数听不懂。”

“其实你近段时间……对我很好，我能感觉到。可是人的心意最是复杂难明，一旦改变，就回不去了。”

她指了指桌上的一个苹果：“好比这个苹果，原本甜脆多汁，可因为保存不当，如今已又粉又糯。它看上去和之前并无二致。可我心里却知道，它已经不是我爱吃的那个苹果了。”

良久的沉默过后，贺知行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内容却足以让苏如栩震惊。

“好的，我答应你。”他说。

苏如栩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当真？！”

“是，”贺知行说，“不过陛下此前有旨，非他允许，你我不能和离。”

“你！”苏如栩顿时气结。

“别着急，”贺知行说，“陛下只说不能和离，没说不能休妻。若你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写一纸休书与你。”

第七十五章

“自然无妨。”苏如栩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