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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从外观看，这孩子虽然眼睛漂亮，但皮肤同其父一般，黝黑得让人下意识便忽视了五官长相。

一白遮千丑，这一黑，似乎就哪哪都不起眼了，就算不丑，却也绝对说不上漂亮啊。

妘香落正要急着回去沐浴并写下今日的尸检报告，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

还未告辞，就听见男人语调不急不慢道：“江仵作还请留步，我有些话想问你。”

事逼。

妘香落心里骂了他一句，挤出笑脸，“若是您不急的话，可否容我先去梳洗一番？实在是刚刚剖尸完，不方便谈话。”

她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手脏，身上也沾染了一些血迹与味道。

姬九重颔首，“正有此意。”

正有此意你说什么留步！

她真恨不得把身上的脏污都抹到他脸上。

妘香落对他笑呵呵地做出告辞动作，转身时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回屋前，妘香落将自己和儿子全身消毒了一遍，衣物也浸泡在用来消毒的水之中，这才去仔细沐浴。

沐浴完之后，她闻着自己身上皂荚香味，狠狠暗骂了一句姬九重，不得已又把自己喷得香到能吸引蝴蝶。

可惜她不能成为变成蝴蝶飞走的香妃，还得去面对那位记仇记了五年的暴君。

憋着气在外面吹了一会儿，妘香落才在姬九重的奴仆领路下来到了他的院中。

姬九重显然也才沐浴完，乌发湿漉，贴着他皙白如莹玉的脸颊，有水珠顺着轮廓滑落至修长的颈间，微凸的喉结略一滚动，颈间筋肉微动，水珠便滑进了白衣领中。

妘香落飞快挪开眼，心想还好他长得不赖，五年前她也不算吃亏。

可这位帝王实在是小心眼，明明后宫佳丽三千，还搞得像是处男一样这么介意，全国通缉她五年！

但凡陵墓中有第二个男人，哪怕丑陋无比，她也不愿意选择这个小心眼的姬九重来做解药。

姬九重的视线也落在了她身上，狭长的凤目微眯。

这纤瘦的身影，怎么有种隐隐的熟悉感？

还未仔细回想，随着妘香落走近，一股刺鼻的花香扑面而来，姬九重骤然紧锁眉头，止住了思绪。

他从未见过如此爱喷香味的男人，那熟悉感怕是错觉。

姬九重是习武之人，五官的感知力比常人更敏锐，包括气味。

这本就浓郁的香气哪怕离得远，他也能闻得清晰，走近之后，更浓得让他几乎要失去正常嗅觉。

“站住！”他冷眉蹙起，不悦呵斥。

妘香落依言停住了脚步，离他两米远。

姬九重脸色就像是吃了苍蝇，“你身上是什么味儿？”

妘香落眼神无辜而诚恳，话语透出几分无奈，“许多人说做仵作的身上可能有些枯骨烂肠的味道，怕常人不能接受，是以我会在身上喷些香气。”

此举当然不是为了遮掩什么尸味，而是为了掩盖她身上的所有味道。

每个人身上都会有自己独特的体香。

两人曾亲密接触过，妘香落实在不敢在他面前冒险。

姬九重：“……”

就这浓郁让蝴蝶都能恶心到晕过去的花香，还不如死人上的味道好闻。

妘香落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看到姬九重不爽的模样，心里幸灾乐祸，想着总不能她一个人被熏到难受，他最好恶心到和她永远保持这样的距离。

可惜她这愿望才刚升起就破灭了。

姬九重一边紧皱眉头，一边漠然命令：“过来。”

第六章 又拽又欠打的叔叔是我爹？

妘香落听到这低哑磁性的嗓音，第一念头便是，她身上浓郁的花香味儿让她自己都恨不得憋气至死，他竟还敢叫她走近点。

这定力可真不愧是皇帝。

她走近姬九重，在离他一米远站定，恶狠狠地想：熏死你！

姬九重面色却已经恢复了正常，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撩起眼皮问道：“听知县说，你虽然是个仵作，但还擅长医术？”

“只是略懂一二。”妘香落谦逊道。

姬九重眼眸幽深中却透出几分犀利的光，像是要透过她的外皮将她看透，“看江先生年纪不大，本事却不小，敢问江先生师从何处？行医多少年了？”

妘香落真想怼回一句“你的问题太多了”，她师从何处关他什么事！

奈何这是他的天下，既知对方身份，便不能过于随心所欲，免得他一句轻飘飘地拉出去砍了，她怕是小命不保。

“师从无名野医，师父已经作古了，不远世人再提起他名讳，因而我不能将其名号告知于您，还请您见谅。不过算一算，我已经从医十七年了。”妘香落一本正经地胡诌，表现得真情实意。

“先生几岁学医？”姬九重没有再计较她师父是谁，却似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六岁。”妘香落笑着回道。

姬九重敛眸，若有所思，“这么说，你今年已经二十有三了？”

十七年虽然不算短了，但对于医者来说却不算长，更别说此人还是个仵作，对方若是短短十几年精通剖尸术与医术，那便是世间少有的奇才。

妘香落这回没接他的废话，她故意多报了一岁，实际上她今年22岁，就是为了不让姬九重把她和他的贵妃联想起来。

不过她估计姬九重也不会了解原主到这种地步，她进宫两年，他都从未临幸过她，简直当成了空气人，能特地记住她的生辰才有鬼了。

姬九重显然只是想简单了解一下她，没有再多过问她的个人问题，话音一转：“你今日剖尸得出的结论是鼠疫，那么此病你可能治？”

妘香落自然有些把握能够治好，事实上她在前世就研究过这个课题，还获了奖。

可这是古代，已经几百年没出现过鼠疫，她若治得太轻松，反而引人怀疑。

她摇头，满脸为难，“您太高看我了，我虽然略懂医术，但从未见过鼠疫，只是在书上见过此症，实在没有把握能够治愈。”

姬九重扯了扯唇，如无暇白玉打造出的腕微动，手指把玩着手里的杯子，“下人已经查出来，那五具患了鼠疫身亡的人，都是潭州人士，潭州极有可能已经爆发了鼠疫，如今潭州已经封城，除大夫与官兵无人可以进入，里面的人亦出不来，若需要人前往患了鼠疫的潭州，你可愿意？”

妘香落自然愿意，她本来就打算去鼠疫爆发地，但她要去，却不想和姬九重同路。

因此她低下头，委婉拒绝：“我还有儿子要养。”

姬九重并不意外，毕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鼠疫，谁不怕死？

“若有千金万两，你愿不愿意？”

妘香落沉默了一下，转而又陷入了犹豫。

虽然她不想和姬九重同路，可是如果有万两黄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她又不是他的专属御医，他也不至于每天都盯着她，更何况，若是要前往疫区，她虽然有些名气，姬九重应当也不会糊涂到只带她去，定然还有其他大夫。

妘香落动摇了一会儿，她咬咬牙，“医者仁心，为国为民，万死不辞！”

姬九重神色淡如清水，“去收拾，五日后启程。需要准备什么，尽管吩咐下人，银两你无需操心。”

“是。”

有他这句话，妘香落更情愿了一些，跟着这位皇帝一起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他肯定是真心为民。

若是要治病，必要的药材肯定是少不了的，能提前准备自然比到了潭州再采购的好。

从院门右转离开，妘香落眼角余光一瞥姬九重，见对方嫌弃地扇了扇风，似要把难闻的味道扇掉，心里暗笑。

熏死他！

她今日的表演不错，在他眼里她估计就是一个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