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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袋子不甚在意地放在一边。他帮她倒了杯果汁。

　　苏染霜欲言又止的神情短暂，她提起得自然，打探：“刚在门外站了一会，听见你们好像在谈叶家。”

　　“嗯。”季枭寒不避讳，“上次跟你说叶家衰落，不是骗你。”

　　“叶家的长子叶成，前几年因飙车成为植物人，好转迹象甚微，而叶父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为接班人的事操劳过度。”

　　“几经波折，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位考来京都，但不允许在公开场合出现的私生子。”

　　“那个私生子抢了我笔生意，我本来......”

　　“能再详细说吗？”苏染霜的呼吸突然变得很快，她没忍住打断，重重地捏了下食指指节强迫让头脑镇定，但若细听，声音里的急切一览无余：“那个叶——叶家的私生子，过得还好吗？”

　　苏染霜垂眼遮住复杂的情绪:“我听朋友聊天时讲过一些传闻......”她胡乱编了个理由掩饰。

　　“他？”他没料到她会关注这些，也揣测不出苏染霜目光里隐忍的探究，全当作她还是想以后去叶氏工作，所以才好奇。

　　说说无妨，正好算个聊天话题：“一个病秧子。不被叶家承认的时候隐姓埋名，送去英国留学，在那治了好几年病，现在好不容易回国。”

　　“其实我也没怎么见过他，或者说，他在圈里基本不露面。”

　　“他想出头，只能靠联姻上位，和林家。”季枭寒解释，“林维尧，你上次在酒吧见过的，就是和他的妹妹。”

　　霎时，有类似耳鸣的电波滴滴响起，苏染霜突然觉得对面的说话声时远时近，很缥缈。

　　天气预报准确，傍晚的窗外果然淅沥下起小雨，风撞上窗框发出轻微“哐啷”的声响，连带她从来就平缓的心跳猛烈颤了颤。

　　季枭寒没察觉异样，眼尾流转出轻微的嘲讽：“说起来，快办订婚典礼了。”

　　苏染霜垂着眼僵住，本就白的肤色被灯光映得近乎透明，没有血色。

　　—

　　季枭寒原本打算带苏染霜去吃晚饭，但无奈对方的脸色实在苍白，只好送她先回学校。

　　今天不是苏染霜轮班，她穿着自己的衣服，牛仔背带短裤下露出又白又细的腿，安安静静缩在位置上。从上车起便偏头望向窗外,像在思考问题又或单纯走神，双眸不太聚焦。

　　叶鹤身体不好，不受他父亲的待见，这两件事苏染霜一直都知道。

　　据说是因为小时候肺炎没得到及时治疗，高烧不断，好不容易退了后也落下的病根。叶鹤经常咳嗽，还不能剧烈跑跳，幸好性子静，大把时间全用来坐桌前阅读。

　　他看书，苏染霜就待在旁边做题，初二做初三的中考数学，偶尔遇到棘手的能得到叶鹤的耐心讲解，简要指点一二。而其他大多时候，两人各做各的事，不说话。

　　不说话苏染霜也愿意坐一整天。

　　她义无反顾地填了Z大，连备选志愿也全是京都的学校，苏染霜谁也没说过，这是自己和叶鹤的约定。

　　“去Z大，学金融。”叶鹤有天出门，咳嗽着陪她坐在书店前的台阶上，拍拍她的头：“我们家数学小天才小时同学，跟哥哥一起去读大学，好不好？”

　　嗓子莫名泛苦。苏染霜压下情绪从回忆抽离，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看向季枭寒：“那......他的未婚妻，跟他关系好吗？”

　　这个问题问得莫名，经过冗长沉默没头没尾地接上之前的话题，“他”指代叶家的私生子。季枭寒边打方向盘边偏头看她眼，觉得有哪里不对，但顿了顿终究没多想：“还行吧，应该挺恩爱的。”

　　“两个人在英国读书，公寓靠在一起，互相照顾。”

　　其实他回答的准确性有待商榷。英国那段是听林维尧提起过的事实，但具体一点的，季枭寒因为没关心过，所以并不了解，是含糊的猜测。

　　“林维尧他妹妹虽然没什么话语权，但也代表了林家的脸面。叶家那个私生子，只会求着跟她好。”

　　从性格到风格均截然相反，季枭寒骨子里瞧不上叶鹤，因而视角带着种残忍的客观，轻描淡写地剖开事实。

　　算起来，林晴好像也暂时回国了，就在Z大。不过校园这么大还不同系，苏染霜跟她估计遇不上，季枭寒便没多讲。

　　他觉得小姑娘今天难得的呆，反应慢半拍，还挺可爱，像某种会用长耳朵包裹住自己的小动物。

　　一路无言，畅通无阻。车停在Z大校门口，车门刚推开，突然被季枭寒倾身拦了一下：“你今天好像不在状态。我在考虑，原本打算说的事，会不会吓着你。”

　　从他的手背传来凉意，手掌干燥宽厚，贴着她脸颊蜻蜓点水般擦过。苏染霜回神，很快地走下车。

　　弯弯绕绕拖下去，就算会吓着，也不如直接挑明。

　　“苏染霜同学。”季枭寒叫住她，直起身，居高临下地微垂眼眸，高端的猎手即便面对完美目标，有种出奇的耐心：“你真没发现吗？我的意图。”

　　“我在追你。”

　　他说完，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染霜的表情看，果然见她琥珀般的瞳仁骤然缩紧。

　　苏染霜站在原地许久，蹙起眉消化掉他这句话的含义。

　　接下来的打开方式，有点出乎季枭寒意料。

　　“那你知道吗？”苏染霜仰头，跟他堪堪对视。漂亮的眼睛无波无澜，她缓缓咬字，给出诚实忠告：

　　“我不是什么好人。”

第五章生病

　　她说得严肃、笃定，神色认真。

　　但没头没尾地的警告更像某种新型拒绝方式，有点中二。季枭寒笑了笑，没听进去，自然也没放在心上。他对猎物直接试探的背后，是势在必得，有很多攻略计划。

　　大约过了五分多钟，外面细细的雨滴骤然变大，从淅沥朝瓢泼发展。季枭寒从思考中回神，车窗外苏染霜的背影早走远了，景物模糊。他手机在指尖转了圈，点开微信：【有伞吗？】但迟迟没有回复。

　　换季前，京都最大的一场雨如期降临。

　　苏染霜回到宿舍时，衣服被雨淋湿了大半，还没来得及换身干燥的，就收到了导师实验报告的加急修改要求。她心里想着叶鹤的事情，有些心绪不定，代码改得比平时慢，等强打精神收拾好一切上床休息，在当天夜里便发起高烧。

　　温度一度逼近四十。苏染霜双眸紧闭，脸颊陷在被窝间一片潮红，她做了个冗长的梦。

　　梦里回到了和安巷，继母给小学四年级的她检查作业，因为有道题算错，被用长的带刺的竹条狠抽手心惩罚，边被辱骂“怪物”；一会儿画面又变成了长大一点的时候，叶鹤温柔笑着走来，说：“小时，我们一起出去吧。”

　　光影交错，切换到A市，切换到她寻遍了的Z大，最终猛然定格在季枭寒放大的优越侧脸上：“我在追你。”

　　苏染霜醒了。

　　外面天已经变亮，雨停后泥土的潮气从窗户往里钻。她脑袋空白了两秒，去摸枕头边的手机，没摸到。室友买完早饭刚从外边进来，帮她递上来:“霜霜你烧退了吗？你手机一直在响，我就先帮你接了，是个声音特好听的男人，说是你朋友。”

　　“我跟他说你发烧了，他就问了我们的宿舍号。我刚刚出去路过宿管那，哝，这些东西，”室友指着后面桌子上的塑料袋，还有保温桶：“应该是他给你的。”

　　体温自己降了下去，除了无力外没什么别的感觉，苏染霜打开微信，果然跳出一连串未接来电，最新一条信息来自季枭寒：【注意休息。】

　　【感冒药的剂量我都标注好了，你记得服用。】

　　【粥是让家里私厨熬的，生病应该清淡点，还暖胃。午饭再给你送，你想吃什么？】

　　苏染霜一条条看完，沉默打字【不用了】，她指尖顿了顿，删删减减最终跟着条：【......谢谢。】

　　米粥的香味浓郁，在保温桶里保存得温度刚好，小米入口即化，的确跟外边卖的不是一个档次。她小口喝粥，听见室友善意的揶揄：“霜霜交男朋友了？”不等回答又自己否定，“听着也不像，那就是你的追求者？”

　　“我说中了。”室友望向她欲言又止的表情，火速定论。“这人感觉很沉稳细致，霜霜可以试试看，记得脱单了请我们吃饭哈。”

　　苏染霜提前交完报告，现在时间空闲。她收拾完餐具，刚躺上床准备再睡一会儿，突然接到电话。那头的学弟火急火燎，话音急：“学姐打扰了，你方便来部里的活动教室吗？”

　　“许副部长跟新来的女生吵起来了，本来是小事，但对方一直不依不饶，说自己是林家的大小姐，非要闹......”

　　林家大小姐，林维尧的妹妹？叶鹤未婚妻。根据之前了解到的消息串联......线索直指向一人。不是应该在英国吗？这么巧？苏染霜抿唇，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我现在就过去。”

第六章林家大小姐

　　科技协会是金融系官方认证的部门，学校特批了203教室用于办公。

　　除了部长苏染霜外，副部长共两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