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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点了点头，迅速的往后走去，走远了还是不忍的回头说了一句：“你别哭了，我们会尽力的。”
哭？他吗？他会为了这个女人哭？
萧野简直想笑，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一抹两颊一片湿冷。
他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那个女人就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五年前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她怎么可以躺在那里？！
一股无法遏制的惊慌在萧野心底翻涌，他狠狠握拳砸向墙壁试图压制这种莫名的情绪，可是没有用，这种无能为力又焦急绝望的滋味渐渐将他淹没。
白炽灯彻夜不灭，萧野颓然的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指骨上的鲜血不断低落，他像个走投无路的困兽，双眼猩红的盯着手术室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的灯灭了。
医生疲倦的走了出来：“人已经抢救回来了，不过暂时还不稳定，还需要再观察几天。”
萧野怔怔的点头，看着满身插满管子的苏栀若被推进icu。
难言的痛楚从心口涌了出来。

苏栀若的状况好转，转进了普通病房。

萧野坐在楼下，在花园里静静的抽着烟。
他抬头看着二楼的窗户，那是苏栀若的病房。
五年前的事情他已经查清楚了，他始终想不明白，当年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清楚，如果一早说清，至于弄到今天这不可收场的地步吗？
萧野叹了口气，将烟头丢进了垃圾桶，起身走了上去。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是他一想到那天染血的白纱，仍然心有余悸。
萧野站在苏栀若的病房外，挥了挥手驱散烟味，轻轻的推开门。
他想着，等她醒了，就好好对她吧。
一开门，便看见苏栀若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萧野愣了一下：“醒了？”
苏栀若偏了偏头，那双眼睛就这样无悲无喜的看着他。

======第13章======
苏栀若醒来的最初感受就是——痛，全身都在痛。
身体痛，心更痛。
为什么她还没死？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能让她留恋的东西了。
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萧野站在她的床前，静默的空气蔓延。
苏栀若默默的闭上眼，忍受着身体上的折磨。
突然，他听见萧野叹了口气：“你父亲的遗体我已经送去火化了。”
苏栀若心头一窒，Ns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萧野的嘴唇一张一合：“放在了你妈骨灰旁边，你醒了就回去看看吧。”
苏父躺在冰冷太平间的模样又浮现在苏栀若的脑海里，她心中痛的眼前霎时模糊了，她奋力的抬起双手，可却没有任何力气。
萧野见她手指微动，忙坐到她旁边，抓起她的手，却不料苏栀若突然发力，径直打在了他的脸上。
轻飘飘的一巴掌，没有丝毫力度，却让萧野心中猛然一痛，愣在了当场。
苏栀若似乎是再也没有任何精力一般，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胸口不断起伏着，身边的仪器发出尖锐的响声。
萧野方才回过神来，暗骂了一声“草。”
伸手迅速按下了呼叫铃。
护士很快涌了进来，将苏栀若重新推进了抢救室。
萧野脸色阴沉的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1
医生好心提醒：“病人现在状况很不稳定，之后不要再让她受刺激了。”
萧野坐在椅子上，将脸埋进了掌心里，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苏栀若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萧野再也没有来过，请了个护工来照顾苏栀若。
这是护工接到的最轻松的单子，照顾的对象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姐。
那小姐不想见人，每天只看着窗外的麻雀发呆。
她也不说话，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输着营养液，护工只需要每天为她清理病房卫生，晚上就可以在陪床上休息。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一个多月。
除了护工和医生，没有一个人进过这间房。
“可怜的呦……”
护工在病房外感慨道：“每天也不说话，醒了就只能发呆。”
旁边的男人阴沉着脸将手中的保温壶递给她：“医生说她能吃流食了，以后我会来给她送粥。”
护工不解的看着他：“先生为什么不自己送啊，说不定……”
“做好你的分内之事。”
男人的眼睛像是一只鹰隼：“不该你管的事别管。”
护工不禁打了个寒颤，忙不迭的点头带着保温壶走了进去。
萧野从小窗中看着苏栀若几乎要和身下的床单融为一体的惨白脸色，抿了抿唇，走了。
自从苏栀若开始能接受流食之后，便开始复健，她躺了太久，加之骨骼都有不同程度的摔伤，连站起来都格外困难。
护工搂着她，一步步的在病房里艰难的转圈，一圈过后都会疼出一身的冷汗。
如此反复了一周，等到她终于能独立走路了之后，露出了护工见到的第一个笑容。
那笑容像是解脱一般轻松愉悦，犹如一朵纯洁的水莲花俏然开放，护工一时看呆住了。
直到夜里她才理解那个笑容的意义。
那天晚上。
苏栀若睁着眼睛，一直没睡。
身边传来护工均匀的呼吸声，她轻轻的下床赤脚走到窗边。
每一步都伴随着骨骼的剧痛，艰难无比。可她却平稳的走着，没有一丝停顿。
她站在床边，眼眸深处寂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苍白的双手猛然拉开窗户，夜间的冷风灌了进来。
苏栀若却感受到久违的洒脱，她用力爬上窗台。
无边的夜色沉寂，护工被冷风吹醒，一睁眼便看见苏栀若像是要跳下去的背影。

======第14章======
护工想到之前听说的这位小姐是自杀住院的，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她大喊道：“小姐，你冷静一点！”
苏栀若像是完全没听见一般，她看着窗外的夜色，只觉得无比畅快。
她在护工冲过来之前，用力往下栽了下去。
“小姐！”
楼上传来护工惊恐的声音，苏栀若却解脱般闭上了眼睛。
只是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她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危险的气息铺面而来。
苏栀若一睁眼，便看见了萧野沉如黑水的脸。
他抱着苏栀若的手微微缩紧：“你就那么想死？”
苏栀若平静的看着他，心中的恨与悔纠缠着，却始终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
萧野怒极反笑。抬头看着楼上，笑道：“你可以沉默，当然楼上的那个也会永远跟着你一起沉默下去。”
苏栀若心头微微紧缩，她顺着萧野的视线往上看去，年过半百的护工正慌张的望向楼下。
萧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办事不利，你说要不要把她舌头拔了当做惩罚呢？”
深深的无力感又回到了身体里。
苏栀若紧紧握着拳，颤声道：“无耻。”
萧野却笑了，抱着她一步步走回了病房，放在了床上。
护工惊魂未定的站在一旁，萧野沉声道：“出去。”5
护工紧张的看了一眼苏栀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