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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柒柒攥紧手指：“我没有纠缠他。”
段方念并不在乎：“早点放手对你来说是好事，我们家世代英烈，不可能会让我哥娶一个罪犯的女儿。你和宋家，只会是他光鲜履历上的其中一条功勋。”
楚柒柒脸色苍白，其实从知道楚寒州欺骗自己的那一刻，他们就结束了。
在段方念和别人眼里，他是英雄，是守护神。
可对她来说，是楚寒州毁了自己的一切。
段方念还觉不够，继续说：“即使你觉得这些都不重要，那你有没有问过我哥的想法。问他究竟有没有对你……”动过心。
“方念！”楚寒州下颌线紧绷，沉声制止，“你先回去。”
段方念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呼啸的风声。
看着楚柒柒苍白的脸，楚寒州打破了沉默：“你爸的案子已经移交检察院，检方很快就会向法院提起公诉。”

“之前我问你，你不是说无可奉告吗？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楚寒州目光沉沉：“现在说，不违反规定。”
他从口袋里拿出新买的平安扣递了过去：“赔给你。”
楚柒柒看着他掌心里那枚崭新的平安扣，后知后觉明白他的意思，是真正的两清不欠。
按下心底不断翻涌的酸涩，她没有接：“不用了。”6
“再像，也不是原来的那块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看着楚柒柒单薄的背影，楚寒州悄然握紧了手。
从警局回来后，楚柒柒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她看着仅剩的半张照片上父亲慈爱的笑容，双眼通红。
曾经，父亲不止一次问过她：“星星，真的很喜欢楚寒州吗？”
“星星，非他不可吗？执与也很好啊，从小就照顾你。”
到后来，他向自己妥协：“只要星星喜欢，爸都支持。”
可现在……
楚柒柒嗓子一阵哽涩，泪流满面，鼻塞到无法呼吸。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睁眼，窗外一片白茫茫。
下雪了。
楚柒柒望着，给沈执与打去电话，想问问他在哪儿，却无人接通。
之后一段时间，她也都没能联系上沈执与。
楚柒柒只好自己跟着秦淮，为父亲的案子到处奔波。
时间悄然而逝，转眼过去月余。
这天，海城又下了场暴雪。
楚柒柒照常去律所找秦淮。
不料秦淮的秘书看见她，一脸诧异：“宋小姐？您怎么在这？今天不是开庭吗？”
楚柒柒愣住：“什么开庭？”
“您父亲的案子啊。”秘书看了墙上的表，“这个点，庭审应该快要结束了吧。”
楚柒柒心跳几乎停止，她转身就冲出了律所，打车直奔法院。
一路上，她不停催促司机快点。
车抵达法院时，没等停稳，楚柒柒就跳下了车。
爬过长长的阶梯，她刚要进庭审楼，就看到穿着制服的楚寒州和同事一起出来。
“宋氏的案子终于定了，我们可算是能回家好好睡一觉了。”
“是啊，这宋世汉也算罪有应得……”
这些声音从耳边飘过，楚柒柒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
她逆着人群，冲到楚寒州面前：“我爸他……”
楚寒州看着楚柒柒焦急的神色，沉声告知：“死刑。”
第9章
楚柒柒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不断回荡着楚寒州说的“死刑”。
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可能，秦淮呢……他为什么不通知我今天开庭？”
楚寒州面无表情：“是我让他别告诉你。”
“无论你来不来，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不管上诉几次都是一样，你必须接受。”
楚柒柒难以置信：“楚寒州，那是我爸！你怎么能让我错过他的庭审？！”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父亲的机会！
骤闻噩耗的痛如刀穿透肺腑，楚柒柒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也跟着一阵阵发黑，最后栽倒在地，再无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楚柒柒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
才发现自己在酒店房间里，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柜子上留着张纸条：“好好休息”。
是楚寒州的字迹。
楚柒柒愣了好一会儿，接起了电话。
没想到对面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声：“星星……”
楚柒柒眼眶一红：“爸！”
她有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说起。
“你不要急，先听爸爸说。”宋世汉声音沙哑，“这条路是爸自己选的，爸认罪，你不要怪楚寒州，他也是职责所在，爸爸这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除了你，没什么放不下的。”
“爸爸只希望你能和喜欢的人，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楚柒柒心如刀锯，泣不成声：“爸，我不要他了，我只要你……”
“星星，爸以后不能保护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7
话落，听筒里便没了声音。
“爸？爸你说话啊！爸！”
楚柒柒担心又害怕，一边喊着，一边慌乱起身往外走。
匆忙间，膝盖撞在柜角，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剧烈痛意从膝盖钻入心脏，楚柒柒脸色一白。
下一秒，手机里传来楚寒州的声音：“楚柒柒？你怎么了？”
楚柒柒忍着痛，声泪俱下：“楚寒州，我想见我爸，我想见他！”
“我求你让我见我爸一面好不好，就一面，一眼也行，我求求你了……”
手机里静默一瞬，传来楚寒州冷酷的拒绝：“不行。”
接着“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楚柒柒呼吸一滞，手忙脚乱的回拨。
可无论打了多少次，都只有一道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她忍着疼，匆忙赶去警局，想当面求楚寒州让自己见父亲。
可没有申请，门卫将她拦在了门外。
楚柒柒淋着大雪，一直等，可等到夜幕降临，都没能等到楚寒州……
再见面时，是在火葬场。
从楚寒州手里接过骨灰盒那刻，楚柒柒的世界骤然坍塌，只剩死寂。
她抱紧盒子，在楚寒州复杂的目光里沉默离开。
郊外墓园。
楚柒柒跪在母亲的墓前，风雨侵蚀的石碑上面又多刻了一行字——宋世汉之墓。
楚柒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眼泪却先落下来，满口咸涩。
“爸……女儿不孝，你养我这么大，我却连墓地都买不起，还要打扰妈妈的安宁，才能让您入土为安……”
除了风声，无人回应。
楚柒柒流着泪，将自己曾经撕开的那张全家福，颤着手拼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