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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宁烟芷睡到了傍晚。

“奶奶，好些了吗？”宁烟芷接过奶奶手中的水杯，笑着问奶奶。

“乖孩子，奶奶感觉好多了，倒是你，怎么又瘦了？”

年迈的奶奶轻轻抚摸着宁烟芷又瘦了一圈的脸蛋，满眼心疼。

“奶奶我没事，瘦点好，瘦点好看。”

也是，现在年轻人就喜欢瘦的，想必是怀希喜欢吧。

奶奶如是想。“可你也要注意营养跟上啊，最近和怀希还好吧？”

面对奶奶的突然提问，宁烟芷心里发慌，故作镇定的回到。

“……嗯，好着呢。一直都很好。”

她转过身努力克制自己的泪水，不让它掉下来。

可奶奶只需看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

因为心疼孙女，老人的心尖都在颤抖，却若无其事的转了话题。

“你上次给我织的围巾特别暖和，就是好久没吃楚楚做的红烧肉了，奶奶想得不行。”

面对慈祥的奶奶，宁烟芷心底的柔软慢慢被唤醒。

曾有那么一刹那，她也想跟奶奶倾诉。

她过得不好，很不好。

他不爱她，还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可她什么也不能说。

她恨自己无能，这么大了还让奶奶替她操心。

她也恨自己软弱，别人都骑她头上拉屎了，她却因为爱而选择卑微的不放手。

此刻她的心在滴血。

幸好她还有奶奶陪着她，还有奶奶爱她。

这是她最后的希冀。

宁烟芷柔嫩的手覆在奶奶的手上，一脸陶醉的享受着奶奶的抚摸。

那双手明明已经裂痕斑斑，刮得她的小脸微疼，可她就是喜欢奶奶这样摸她的小脸。

从小就喜欢。

她希望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

然而，人生来就有悲欢离合，谁也无法改变。

——

奶奶八十岁那天，一大早便嚷着要出院。

宁烟芷拗不过。

“还是自己家好。”奶奶望了一圈老宅，由衷感叹。

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院子，曾被抵押。

后来的后来，骆清穆把它赎了回来。

一大清早宁烟芷就忙活开了，又是打扫院落又是采买食材。

她的厨艺是真的好，尤其是奶奶，只要一吃她做的饭，就胃口大增。

临近中午，宁烟芷放下手中的勺子再次拨响了骆清穆的电话。

这已经是今天第十三次了。

电话终于接了。

“怀希……”宁烟芷有些忐忑。

“今天奶奶八十岁生日，你能不能来一趟老宅陪老人家一起吃个饭？就当是陪我演演戏。”

女人鼓足勇气小心翼翼一口气说完。

电话那端却是无尽的沉默。

宁烟芷屏住呼吸，等待对方回答。

正准备挂时电话那端终于有了回音，“呃，我有事，来不了。”

第11章 去见奶奶最后一眼

明明意料之中。

可她还是会期待。

就好像明明知道他不爱她，却还是会期待他能多看她一眼。

她始终卑微到尘埃。她的那些倔强与傲娇在这场爱情里……

终究输了个彻底。

林家败落后，亲戚便都断了往来，宁烟芷嫁给左氏的消息外界也没几个人知道。

这场生日宴，偌大的餐桌前只有慕楚和奶奶。

慕楚心里有些酸楚，说不出来的自责愧疚。

“没事，咱祖孙俩吃，奶奶最喜欢楚楚做的红烧肉了。”

最后宁烟芷终于不忍心在今天这个喜庆的日子如此冷清，打开了电视。

想让这个冰冷的机器带来些许热闹。

然而她没料到的是，电视屏幕上正是骆清穆挽着秦霜霜逛新楼盘的照片。

标题：“左少购豪宅，金屋藏娇喜迎子。”

宁烟芷立即换台，却不想依然是两个人的话题。

“母凭子贵，名模傍上富豪，成为真正的人生赢家。”

接连几个台都是关于骆清穆和秦霜霜的绯闻。ᴶˢᴳ

“怀希他真的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宁烟芷正要关电视的时候，奶奶突然出现在身后，凹陷的双眼像是能喷出刀子来。

“小兔崽子，敢欺负我孙女……”

然而奶奶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奶奶，奶奶……”

——

医院。

“医生，我奶奶怎样了？”

“林小姐，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千万不能让病人受刺激，你们这样刺激她老人家，就是华佗在世也没办法啊。”

“那我奶奶……？”问这话的时候宁烟芷心肝都在颤抖。

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心里准备？

宁烟芷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不，奶奶一定会没事的，一定没事……”

几个小时候，奶奶终于醒来。

“奶奶，您想吃什么，楚楚给您买。”

面对奶奶，宁烟芷擦开眼泪，笑得像个从未经历过人生悲苦的孩子。

那么天真无邪。

却让老人家看了更心酸。

“奶奶什么也吃不下，你若要真有心，就把那个小混蛋给我找来，否则我死不瞑目，咳……咳咳……”

“奶奶，您别激动，医生说了千万不能生气。”

宁烟芷从未见奶奶生过这么大的气。

“他干出这些荒唐事，我能不生气吗？去，把他给我叫来。”

“奶奶……”

奶奶一口气没上来，又猛咳了好几下。

宁烟芷知道，奶奶这是心病，想要对症下.、药，就要找到药引子。

无疑，骆清穆，就是这个引子。

——

别墅里。

骆清穆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女人冰冷地回到。

“你走吧，我是不会去的。”

在他眼里，他和宁烟芷的婚姻不过一场交易而已，而他，更不会选择再相信这个女人。

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婚姻不能自己做主来得更糟心了。

“去见奶奶最后一眼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男人无尽的沉默。

绝望的女人在奔溃的边缘游走着。

“是因为秦霜霜吗？”

骆清穆的脸在烟雾里透着朦胧看不真切。

“骆清穆，你别忘了到底谁才是你的妻子，结婚这么多年你没没尽过一天丈夫的义务，对我不是冷眼就是恶语，”

秦家一有事情他比谁都上心，可是到了自己这里……

宁烟芷心底的委屈像翻涌的潮水，一发不可收拾。

“我知道你恨我，但骆清穆，祸不及家人。这些年奶奶对你千般好万般好，为什么？为什么连老人家弥留之际一个小小心愿都要狠心拒绝？”

为什么？

骆清穆也想问为什么，可这么多年谁能给他答案。

为什么他自己的婚姻不能主宰？

为什么明明不爱她，却硬要逼他娶她？

那天晚上他只是想试试这个女人到底会不会去。

可她却去了。

那他算什么？

当他在巷子里看到她出现的时候他整个神经都炸毛了。

一想起这些男人倏地像头暴跳的狮子，腾地站起来。

“够了，宁烟芷，你有什么资本要我像待妻子一样待你？”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宁烟芷的面前。

宁烟芷拿起桌子上的文件，上面赫然四个字——“离婚协议”。

“离婚？骆清穆你要跟我离婚？”

第12章 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

女人咬紧后槽牙，用尽全部力气才没让自己摔倒。

“因为秦霜霜？”

对方不语。

“还是因为她肚子里那个野种？”

宁烟芷终于爆发，不再隐忍。一字一句问得很用力。

将这些年压抑在她心中的愤怒，责备全都吼了出来。

骆清穆愣住，他没想到宁烟芷已经知道了孩子的事情。

“你知道了？”

她知道，秦霜霜发短信告诉她，就是想让她主动离婚。

可她偏不遂她愿。

却不想原来他早就动了离婚的心思。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也好，你早晚会知道的，我压根也没打算瞒你。”

没想瞒她？

她到底该高兴还是悲伤？

他是不是重来都不会考虑到她的感受？

重不会担心她是否能承担这一切？

整场婚姻，满是悲凉。

从第一天，便注定了。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一个女人可悲的了。

“骆清穆，想离婚，你做梦。”宁烟芷愤怒的将离婚协议撕了个粉碎，砸在对面男人身上。

男人没有动怒，很平静的拿出份新的。

“你该不会天真的觉得撕了不签就有用吧？”

“就这个……”他扬了扬手中的文件，以绝对胜利者的姿态继续说，“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他说的没错，她能撕碎离婚协议，却碎不了他想离婚的心。

宁烟芷偃旗息鼓。

闭上了眼睛。

半晌，她终于恢复了平静，面如死灰：“怀希，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是一点点、或许是曾经的某一时刻，你有没有爱过我？”

她很想提起河边的那个艳阳午后。

可那是她心底仅剩的最后的美好。

是她活下去也是她留在他身边的最后寄托。

男人没有立即回答，转身掏出笔来，刷刷翻到协议最后签下自己的名字。

“没有。”

简单两个字，像无数颗钉子将宁烟芷牢牢钉在了爱情这座十字架上。

千疮百孔。

男人将签好的协议砸在她的身上，看她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宁烟芷，我不爱你，以前没有过，以后……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