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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雾立即收起相册，掩下泪意。

孟凌然快步走进来，眼里满是担忧：“怎么会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检查？”

他神情自然，仿佛之前的争吵没有发生过。

陈清雾却无法释怀，攥紧了身下的床单问：“你不是陪要阮楠去产检？”

孟凌然表情一滞，无奈的上前拥住她：“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只是为了孩子，何况现在已经黄昏，下山的路不好走，我打算让阮楠先住在这里。”

“微微，你一定有办法能让这个孩子平安活下来的，对不对。”

逆天改命对如今的陈清雾来说，几乎是死路一条！

她遍体生寒，颤着手推开他：“我不能……”

孟凌然脸色微沉，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不能？还是不想？”

“微微，小时候我救过你，现在你就当帮我，救这个孩子一命。”

第7章

孟凌然语气平淡，像是随口一说。

实际却是在变相的告诉陈清雾，她欠他一条命，这是她该还的。

一时之间，她的心脏像是被捅了个对穿。

鲜血淋漓的疼，整个人都在发颤，说不出一句话。

房间里一片死寂。

顿了好久，孟凌然又放软了语气哄陈清雾：“微微，只要她把孩子生下来就好了，以前的誓言我都记得。”

“我们会回到从前，我会像从前一样对你好……”

孟凌然不断承诺保证着。

陈清雾却忍不住想。

他们真的还能回到从前吗？

早上，孟凌然扶着阮楠小心翼翼的摸样还jsg历历在目。

那样柔和的神情，那样专注的目光。

她都说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在孟凌然身上见过了。

陈清雾很想问问孟凌然，他那样真情实意的疼惜阮楠，真的只是因为孩子吗？

“微微，你就信我这一次好不好？我真的只爱你……”

孟凌然言辞恳切。

陈清雾看向他，男人俊美的摸样与以往无异，眼里的情意也好像从没变过。

她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不甘心的问：“让阮楠的孩子生下来是违背天道，你知不知道我这样做会阳寿尽……”

“不会的。”

孟凌然淡声打断，握住陈清雾的掌心：“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师傅算过你的命，你会长命百岁。”

陈清雾一愣，身下的床单被攒的发皱：“可你也知道人的命运复杂如星辰宇宙，世上那么多卦象显示能长命百岁的，后来早逝的也多如牛毛。”

“孟凌然，这些卦象不可尽信。”

“可你师傅从没算错过！”孟凌然眼里隐隐有了不耐。

陈清雾看着他，心口酸胀难忍：“那你笃定我会活到那个时候？”

孟凌然表情微滞，接着又拥紧她：“微微，你做了那么多好事，所有人都说你有大福气，就连顾家也是在你气运下蒸蒸日上，你不会有事的。”

他轻轻吻她的发顶：“以后你还要养大孩子，我们还要白头到老。”

孟凌然构想的未来很美好。

可陈清雾脑子里却来来回回都是那句，“她欠他一条命，这是她该还的”。

她垂眸，敛下眼里翻涌的情绪：“我知道了，阮楠的孩子，我会想办法。”

得到承诺，孟凌然的眼里闪过难以言喻的欣喜：“太好了，微微，只要忍7个月就好了，以后我妈就再也不会逼你吃药打针……”

陈清雾却一句也听不下去。

她淡淡推开孟凌然：“我累了，想休息。”

孟凌然没有丝毫疑心，连说了两声‘好’之后，替陈清雾掖了掖辈子，转身出门。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陈清雾眼里的光一点点沉了下去，只剩死寂。

她只休息了一会儿，就忍着疲惫不适起身去了书阁。

那里收藏着自天清观创立以来的书籍。

陈清雾想去找找，除了以命换命，还有没有别的方法救孟凌然的孩子。

可就算找了整整一夜，翻遍所有古籍，也没能找到第二个办法……

她颓然的走出书阁，脸色灰败。

想问问师兄有没有办法，却得知师兄已经下山办事，要半个月后才会回来。

陈清雾回到大殿内，仰望着这个从小到大陪伴着、甚至梦里都会出现的祖师爷。

她跪下，恭敬叩首，语气虔诚：“求祖师爷给弟子指条生路。”

说完，她抬手拿起眼前的竹签卦，开始摇晃。

不一会，签卦掉落在地。

陈清雾赶忙捡起，细细推演。

可得出的结果只有两个字——不救。

只有不救孟凌然的孩子，她才会有生路。

陈清雾看着手里的卦象，沉思良久。

一炷香之后，她做下决定，带着歉疚去偏殿找到孟凌然。

“对不起，我已经翻遍了古籍，这个孩子，我真无能为力。”

孟凌然脸色骤沉，下意思抬手推了陈清雾。

陈清雾本就虚弱到极致，被推的后退几步。

‘嘭’的一声站在身后的石台尖上，后腰像被狠狠砍断。

她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孟凌然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孟凌然也没想到会这样，喉结滚了滚，干巴巴的解释：“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这个孩子是我妈的执念，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陈清雾忍着疼，一字一句的问：“所以这就是你对我动手的理由？”

孟凌然剑眉一拧，冷峻的脸上满是失望：“我哪里动手了？你现在怎么这么变得娇弱又蛮横，还无理取闹！？”

“娇弱还无理取闹？”

当年孟凌然宠她的时候，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现在竟然也能这样言辞锐利的指责她……

陈清雾勾唇，笑容里满是苦涩：“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难道不是吗？”孟凌然冷声驳斥，“冷心冷情，连救一个无辜的孩子都不肯。”

这句话宛如重锤，砸的陈清雾七荤八素。

她扣紧掌心，忍不住快声反问：“那是不是要我给那个孩子换命你才满意！？”

“是。”

第8章

孟凌然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犹豫。

陈清雾愣了一瞬，不敢相信的红了眼。

胸腔之中情蛊涌动，痛意钻心。

伤痛至极的模样让孟凌然的心狠狠颤了下，眸里掠过愧意：“微微，刚刚我只是一时情急才会那么说。”

可越是情急之下说的话，越说明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陈清雾扶着腰，硬生生忍住疼：“不管你怎么想，夭折是这孩子的命，我无能为力。”

孟凌然胸腔里又涌上一股无名火：“不帮就不帮，你总提命做什么？”

“还是你想用这件事情威胁我？”

话如锐利匕首，狠狠划开陈清雾心上的腐烂伤口。

她指节攥的发白，颤声反问：“我威胁了你什么？”

孟凌然面如冰霜，黑沉的瞳孔里满是猜忌。

对峙间，一道提示音打破沉寂。

孟凌然拿出手机看了眼信息，眉宇间冰霜褪去，敷衍了陈清雾一句。

“算了，我说不通你，你休息吧。”

接着匆匆转身离开。

他全程没有问过陈清雾后腰的伤，与那个当初宠她、她受一点伤都会紧张的孟凌然判若两人。

更如刀锋刮她心的，是孟凌然手机上给阮楠备注【孩子妈妈】。

一时之间，陈清雾都快分不清，究竟是后腰的伤痛，还是心更痛。

她缓了又缓，才忍着疼挪动脚步回禅房。

不料没走两步，观门口就传来一道尖锐的辱骂。

“一个装神弄鬼的破地方，也敢危言耸听咒我孙子，我今天非要给它点颜色看看！”6

陈清雾身体一僵，闻声望去。

四目相对。

顾母满脸嫌恶走进观里，身后跟着一大群黑衣保镖。

见到陈清雾，她就破口大骂：“就是你这个小贱蹄子，到处宣扬我儿子把顾氏做到今天是沾了你的光。”

“呸！也不看你什么货色，给我砸！”

身后的保镖闻声而动。

霎时，叮铃哐啷的打砸声不断。

来上香的人四处尖叫躲避，年幼的师弟纷纷上前阻拦劝说却被推到在地。

顾母趾高气扬，还在怒骂。

“敢说我孙子夭折，那今天我就替天行道，铲了你们这些封建迷信！”

陈清雾耳边嗡嗡作响，心口疼的仿佛在滴血。

天清观立观至今，一直以行善解困受万人敬仰朝拜，就算是最苦难的时候从没被人这样打砸过。

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都住手！”

陈清雾红着眼呵止，强按下翻涌的情绪看向顾母，违背着心说。

“是我撒了慌，阮楠的孩子能活，你叫孟凌然和阮楠来，我亲自给他们道歉。”

见她低头，顾母更加得意，走上前抬起手一下下的戳陈清雾的额尖。

“早道歉不就完了？要是我的孙子活不下来，我就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