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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琢磨对策，突如其来一阵强劲的风从背后掀起，他几乎本能的，伸手去抓那阵风的来源，“暮时！”
可根本控制不住，程暮时像疯了一般，双眼杀气腾腾。
“你说谁？你他妈再说一遍！”
中年男人被拖拽得站立不稳，一边摇晃一边反抗，“你怎么回事！”
程暮时一拳抡下去，凶狠得不像话，郑野用手臂搪了，硬生生挨了他的力道，疼得倒抽气，“暮时，你别捅娄子！”
那名同伴试图劝架，被打碎了眼镜，扭头去叫保安。
“有人行凶！”
郑野朝保镖使了个眼色，追上那人拦下。
他隔空安抚，“王总，何必闹大呢，都是自己人，这我兄弟。”
眼镜男停下，“你兄弟？”
郑野揽住程暮时的肩膀，“王总和程渊有生意来往。”
他微不可察眨了下眼，压低声，“万一落了把柄，你连医生都干不了。”

程暮时完全丧失理智，什么也听不进去，他揪住中年男人的衣领，“你碰过倪影吗？”

话音未落，又劈下一拳，砸在男人的鼻梁骨，男人应声倒地。
郑野脸发白，使劲拉住他，“暮时！你清醒一点！”
保镖从中间分开两人，挡在中年男人前面，“郑哥，打120吗？”
“先不打。”郑野越过程暮时，弯腰扶起中年男人，“孟总，您受惊了。”
被称作孟总的中年男人怒气冲冲，“他是什么人，上来就动手！报警，让警察处理！”
他捂住鼻子，嘶了一声，上面淤青一片。
“孟总，我不阻止您报警，只是好心提醒您一下。”郑野附耳说了句什么，孟总神情开始变化，从暴躁到平静，静得诡异。
他沉思片刻，松口了，“郑公子，我是看在你的面子。”
郑野说，“我欠您人情了，咱们日后合作，我多给您优惠。”
孟总挥手，“行了，算我倒霉。”
郑野亲自送他出去，上了车，返回时，程暮时坐在休息区，开了一瓶洋啤，早已喝得不剩什么了。
刚才的场面，着实震撼了郑野。
他以前听过，程暮时替倪影出头，打得出轨摄影师脑震荡，差点动手术。
那时，他没正式当医生，在学医实习，也做金融行业，知名度还蛮高，实打实的铁手腕，而他这一打，被一个人捏住软肋，断送了前程。
后果是连家也回不去。
若非他亲眼所见程暮时打孟总，郑野还真不信，他能失控到这地步。
病患，家属，师生，包括那群酒肉朋友，凡是深入接触过他，风评全部是斯文大度，不惹事，有分寸界限。
郑野劝他，“倪影不安分，你打他们有用吗，一巴掌拍不响。”
程暮时消沉的要命，从骨骼里，彻头彻尾的悲愤和压抑感。
那些回忆卷土重来，刺激得他筋脉紧绷，仿佛在和自己抗衡较劲。
他撂下瓶子，“走了。”
郑野再次扼住他手，“暮时，别冲动，倪影最新的男人好歹和你沾亲。”
程暮时没回应，甩开他，离去。
郑野怀疑倪影和他是否有不为人知的仇，她要是真跟程智云了，这脸打他够狠的。
安凝玉转天下班，去了一趟晟和的办公大楼。
她这回的目标是老总秘书，一旦晟和上市，未来的董秘。
据说是剑桥大学双学位，手握一大把金融资源，在商业圈混得风生水起，才34岁。
最关键，有企业高价撬她，年薪六百万，她没同意。
这种对老东家死心塌地，不受金钱诱惑的，无外乎两种情况。
其一，她另有一重身份，比如老总的小蜜，即将上位了。其二，老总对她有恩，或者很明确公司的前景不可估量，因此占个元老的位置。
无论哪种，安凝玉很清楚，她这边才出价三百万，更挖不成了。
可她不碰壁，吕玮心里那口气永远消不了，她日子也难熬。
安凝玉在停车场调头，截住女秘书，然后降下车窗，“黄小姐，方便聊一聊吗，不会耽误您太久。”
黄梦盯着她，辨认了几秒，“万景的？”
安凝玉递上名片，“万景老板对您的业务能力很感兴趣，委托我出面。”
黄梦接过名片，态度很爽快，“我们去咖啡厅聊，对面有一家。”mali
前三次，安凝玉连她面儿也没见到，这次没抱希望，反倒搭上了。
但过程不顺利，黄梦跳槽的意向不大，万景实力也确实逊色晟和不少，安凝玉本想结束谈判，期间黄梦接了一个电话，她挂断没多久，门外停了一辆宾利，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推门下来。
黄梦这时变了脸，“闻女士，你的行为触犯了商业机密，我们老总要见你一面。”
安凝玉一愣，下意识站起，“我没做什么。”
“您向公司前台打探高管的薪酬情报和管理结构，还不够吗？”
黄梦说完走到门口，去迎接那名男子。
从安凝玉的角度，看不清男人面容，外面一直在下雨，他撑了一柄黑伞，气场极强，并非不易接近那样刚硬，是极具男性风情的风度。
男人锃亮的白皮鞋沾了一滴水，他收了伞，用伞檐轻轻拂去。
他很在意外表的整洁，细微而精致。
最主要，特眼熟。
直到他进来，安凝玉无比诧异，“是你？”
程渊显然也意料之外，“安凝玉。”他偏头，吩咐黄梦，“我朋友。”
黄梦当即朝安凝玉鞠躬，“抱歉，闻女士。”
程渊脱下西装，搭在臂弯内，笑意深浓，“你只顾挖我的墙角，吃晚饭了吗？不如一起。”
安凝玉不好意思了，“我实在不了解晟和是你的公司。”
“如果你了解呢？”他似乎逗她，又似乎很认真询问。
她也认真想了想，“这是我的工作，虽然不地道，我还是会偷偷挖。”
“还会挖是吗。”程渊彻底笑出来，笑声低沉好听，“我发现你挺坏。”
外表清清纯纯，有坏坏的小诡计。
不讨人厌，却讨人喜。
像一只没长全毛的奶狐狸，毫无杀伤力。
安凝玉有些不知所措，“我坏吗？”
“是夸奖。”程渊侧过身，“坏女人有市场。”
别说，何娅和倪影一个比一个坏，她们也真是有市场。
安凝玉脑海浮现出程暮时那张脸，“那坏男人呢。”
程渊抿唇，“我不是，所以我不确定。”
她途经过道，没有闻出来自他身上的香水味，只一种很清冽的，沐浴皂的味道。
将最普通的香味，诠释出最独特的浓厚和性感。
周海乔也喜欢香皂，他不爱用沐浴液，安凝玉买过所有牌子的沐浴皂，唯独没有程渊使用的这一款。
像他这个人，温温润润，厚重谦和。
“你秘书挺忠心。”
程渊推开咖啡厅的门，“她还可以。”
她。
而不是黄秘书。
名字，职务，远不及“她”有内涵。
象征隐秘。
安凝玉没多言。
程渊在二楼的港式餐厅请她吃饭，黄梦拿着他的公文包和脱下的西装先一步离开了。
安凝玉笑了笑，仍旧默不作声。
倒是程渊发觉了，“她是我从香港带回的，很得力的干将。”
女人直觉是很准的，她感受到的，起码黄梦在上下级的关系上不纯粹。
像程渊这类的商务精英，就算已婚女人，春心动荡也正常，何况近水楼台的未婚女人呢。
安凝玉倒了一杯酒，“程先生，您认识最顶级的律师吗？”
“哪方面的律师。”
“打离婚官司的。”
程渊皱眉，“你还没离吗。”
“财产有纠纷。”这件程年往事，让安凝玉极为尴尬，“我父母当初不同意我嫁给他，婚前我以他名义买了这套婚房，婚后他还房贷。”
程渊眉头皱得更深，“婚前？”
安凝玉也知道自己被周海乔耍得太惨，承认得没底气，“是。”
他有几分难以置信，“不是共同持有吗。”
“当时我和周海乔商量演一场戏，他在我父母面前答应婚后加我名字，结果结婚之后他推三阻四，到离婚都没加上。”
程渊沉默了一会儿，“你很爱你前夫。”
一提周海乔，安凝玉就窝火，“曾经是，现在不了，只恨得牙痒痒。”
他看向别处，不知在想什么。
“程先生。”她小心翼翼问，“有可能夺回房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