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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
城南派出所。
随着询问室的门被拉开，一头红发，穿着破洞喇叭裤的吴万雪走了出来。
“你签个字，她就可以走了。”
听见身后民警的话，吴万雪浑身一怔。
她抬起头，一眼撞上余霖冷冽的目光。
吴万雪扯开青肿的唇角，生硬地叫了声“小叔”。

余霖阴沉着脸，在赔偿协议上签了名。

等上了车，他紧绷的唇线才有了些许缓和：“你还想让我来这儿捞你几次？”
正在系安全带的吴万雪神色一滞，却还是笑道：“不管几次，小叔总会来的。”
闻言，余霖眸色一暗。
他侧目看着身边的人，夸张的发色和妆容，脸上满是因打架而弄出的淤青。
无论怎么看，她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孩。
余霖蹙眉收回视线，发动车子朝律师事务所开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车停在事务所门口，余霖才扔下一句“你自己回家”便准备进去。
“小叔！”吴万雪叫住他，眸中带着几丝兴奋：“我已经辞职了，可以等你下班。”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张被小心保存的桔梗花邮票递过去：“小叔，生日快乐。”
邮票虽小，却珍贵到花了她大半个月工资。
可本该在昨天送出去的礼物，因为被拘留一天而迟了。
余霖看着邮票，眼底掠过丝诧异。
当初他无意间提起缺桔梗花邮票的事，没想到吴万雪居然记住了。
这时，路过的同事忍不住打趣：“季大律师，你的小太妹又来了。”
听了这话，余霖立刻黑了脸。
他眸中多了分不耐：“谢谢，但不必。”
话毕，他扭头就走了。
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吴万雪的手僵在半空，心底闪过几许落寞。
良久，她才深吸了口气，将邮票放回口袋，又恢复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
初秋的天说变就变，不一会儿下起了小雨。
吴万雪没有回家，找了棵树躲雨后拿出根烟现在嘴里。
半晌，她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医院检查单，出神地看着诊断结果后几个字。
——特发性肺动脉高压。
吴万雪皱起眉，用火机将检查单点燃，和没抽的烟一起丢进垃圾桶里。
直至傍晚，雨才停下。
余霖走到停车场，却见一身湿漉漉的吴万雪蹲在车子边。
她一直都没走。
余霖面露愠色，径直上了车。
吴万雪一怔，立刻拉开车门钻进后座。
“下车。”余霖冷声道。
吴万雪快速关上门，一脸无赖：“我等了小叔四个小时，你可不能这么绝情啊。”
“没人让你等。”
余霖一句话堵的吴万雪不知道怎么反驳，她傻傻一笑：“小叔不愧是律师，能言善道。”
听了这话，余霖板起脸，原本还想赶她下去。
可看她微微发颤的双肩，不悦地打开了暖气。
吴万雪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心底淌过几许暖意。
她一直都知道小叔是个嘴硬心软的好人。
车辆缓缓驶离，朝苏家驶去。
吴万雪看着余霖的侧脸，坦白自己病情的话在嘴里徘徊。
等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时，余霖清冷的嗓音率先响起：“以后你的事都和我无关，也不要再来找我。”
闻言，吴万雪心一沉：“为什么？”
一种抽离般的孤寂感驱使着她不断追问。
而余霖看着后视镜中她那张与年季不符的打扮，没了耐心。
他猛地踩下刹车，带着寒意的话语如雷在吴万雪耳畔乍响。
“我要结婚了。”
夜色慢慢吞噬余晖。
吴万雪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子，心似乎也空了许多。
好半天，她才推开家门。
可刚进屋，一只大手揪住了她的头发，紧接着整个人被用力扔到墙角。
“嘭”的一声，后脑勺的撞击让吴万雪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