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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听见了。”

“你胡说，我没有。”

“你没有你连眼睛都肿了？”

“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眼睛肿了？”

“我刚醒的时候。”

姒绵不愿意跟他继续这样无聊的对话，正要起身，霍勉却将她的手腕一把扣住，“怎么？说不过我，害羞了？”

“我要去洗手！”

霍勉哼了一声，手却依旧没松开。

姒绵正要去掰他的手指，外面传来敲门声。

霍勉头也不回，“进。”

杨宁很快推门进来。

姒绵的动作只能停在原地，眼睛却是狠狠地瞪了霍勉一下。

霍勉只笑盈盈的看着，一边问杨宁，“什么事？”

“警局那边传来消息，说……”

杨宁的话说着，突然看了一眼姒绵。

霍勉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眉头立即拧了起来，手也将姒绵的手腕扣紧了，“说什么？”

“欧臣想见太太一面。”

他的话说完，霍勉立即笑了一声，“他在做梦？”

话说着，他的声音也沉了下来，“去回复，尹嘉茉不愿意见他，让他安安心心去死吧。”

杨宁脸上显然有些为难，但也没敢再说什么，应了一声后便走了出去。

霍勉又转头看向旁边的人。

却发现尹嘉茉正愣愣地看着杨宁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勉将她的手一拽，皱着眉头，“尹嘉茉，你在看谁？”

姒绵看了看他后，摇头，“没有。”

霍勉哼了一声，将她的手松开。

但下一刻，姒绵却突然主动在他身边坐下，手臂抵着他的，又主动去握他的手。

霍勉挑了挑眉头，倒也没动。

在她的手指穿过自己的，跟他的十指紧扣时，他才满意地弯了弯嘴角，再转过头看她。

那双明亮的眼睛也正看着自己，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犹如羽毛落在了心口上，让人瘙痒难耐。

霍勉忍不住将她的手握紧了，正要低头时，姒绵却突然抬头靠近他的鼻息，慢慢贴近，直到嘴唇轻触上他的。

霍勉的眉头向上挑了一下，嘴角上扬的弧度却越发深了。

姒绵很快往后退了些许，看了看他后，又再次亲上他的嘴唇。

一下后，又再次松开。

那双眼眸倒是一直看着他，明亮如星，仿佛晃动着水光。

霍勉看着，声音都忍不住哑了几分，“尹嘉茉，你这是做什么？”

姒绵看了看他后，说道，“我想去。”

“你说什么？”

“我想去警局。”

她的话音落下，霍勉脸上的表情顿时消失，手也直接要将她推开。

但姒绵却早已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很快将他的手握紧了，又说道，“警局会让杨助理来传话，肯定也是希望我们能答应的，而且，我也想知道他会跟我说什么。”

“能说什么？”霍勉冷笑了一声，“不过是挑拨离间，垂死挣扎。”

姒绵看着他不说话。

霍勉却已经沉下声音，“我不会让你去的。”

姒绵挠了挠他的掌心，“可是……”

“没有可是。”

姒绵不说话了，但手却将他的握的更紧，眼睛也直勾勾地看着他。

霍勉冷笑，“尹嘉茉，这招对我没用，我不接受贿赂。”

姒绵依旧沉默，另一只手却环住了他的腰。

霍勉的喉结一滚，眼神也更暗了几分，“你为什么非要去见他？”

“就单纯的……想知道他会跟我说什么。”

霍勉眯着眼睛感受着她的讨好，却没再说一个字。

“可以吗？”姒绵又问他。

霍勉只哼了一声。

姒绵抿了抿嘴唇后，干脆也放弃了，直接将自己的手松开。

霍勉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温度突然被抽离，他自然不习惯。

姒绵也没再跟他说什么，转身就要走的时候，霍勉却突然将她的手拽入了自己怀中，按着她的脑袋就直接吻了下去。

姒绵想要挣扎，但他的声音很快传来，“我先跟警局那边的人谈谈，要去也是我陪着你一起去，你不许单独行动。”

第842章我不想一个人

欧臣从两天前就被转入了特定的房间中。

每天倒是依旧有医生和护士前来，但更多的是盘问他的警察。

对于他们来说，能侦破这么大的一个案件自然是大功劳一件，他们留着自己的活口，更是为了能从他的口中挖到更多的信息。

为了能打动他，甚至连从宽处理这样的承诺都丢了出来。

在听见这句话时，欧臣甚至忍不住笑。

——从宽处理？

给他留具全尸么？

他不需要，也不在乎。

欧臣又抬头看了看这仅有一扇窗户和一扇铁门的房间——自己现在，倒还真的像是一只被困在这里的畜生了。

他正想着时，那扇铁门突然被打开了。

欧臣微微眯起眼睛。

“有人来看你了。”门外的人说道。

欧臣微微一顿后，问，“尹嘉茉？”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只走过来将他的手铐解开，再带着他往前走。

他膝盖上的伤口还未痊愈，这里自然不会有人给他准备轮椅，因此此时脚一落地，便是明显的刺痛。

但欧臣并不在意。

在他看见玻璃窗外坐着的人时，嘴角上更是扬起了笑宋。

——真的是尹嘉茉。

她身上穿着淡色的裙子，长发柔软，看上去恬静而乖巧。

在眼睛和他的对上时，姒绵的身体明显一颤，然后，嘴唇也慢慢抿紧。

欧臣朝她一笑，“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霍勉呢？他没陪你一起过来？”

“你想跟我说什么？”

姒绵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轻声反问。

欧臣顿了一下后，说道，“我听说他为此受到了嘉奖和表彰，什么青年典范，时代楷模？”

话说完，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真的……太好笑了。”

姒绵抿着嘴唇没说话。

“不过对于这个结局，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愿赌服输，我认。”

“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也不想就这么死去，而我想来想去……能够见的人，愿意来见我的人，好像也只有你了。”

“所以，尹嘉茉，你恨我么？”

话音落下，欧臣嘴角的笑宋也慢慢消失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姒绵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恨？

似乎应该恨的。

他害死了那么多人，也曾经给过她那么多伤害。

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看着欧臣，却连恨这样的情绪都没有。

姒绵的沉默让欧臣又笑了起来，“为什么不回答？是觉得我连恨这样的情绪……都不配是吗？”

“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喜欢霍勉？你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么？你觉得我残忍，但其实……他比我还要残忍百倍！”

“米股那边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资金泡沫后，你知道有多少人会被他逼上绝路么？还有宋氏的那些股东，他现在放任宋氏的事情不管，就是为了将那些人全部清出去，他的这些手段，又比我干净多少？”

“他还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去死，甚至连他死后都不愿意放过，要将他挫骨扬灰！”

欧臣的话说着，牙齿也紧紧地咬了起来。

欧臣的话说完，面前的人却只摇了摇头，又轻声说道，“他没有义务非要救那个人不可的。”

她的话让欧臣一愣，“你说什么？”

“你觉得他对那个人残忍，是因为那个人对你来说意义重大，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伤害过的那些人，对其他人来说，也是生命中意义重大的存在，你又怎么能说，你不残忍？”

欧臣沉默下来。

然后，他笑，“是，我怎么能跟你说这些呢？你自然是向着霍勉的，就算他杀人了，你也依旧站在他的那边不是么？”

“可我呢？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你没有经历过我经历的那些，所以，你没有资格劝我善良。”

“不过尹嘉茉，我还是不恨你，也不会讨厌你。”

“你知道么？当初我去宋家的时候，其实已经走投无路了，我甚至想直接找个地方了结生命，但在那个时候，是你将你的雨伞递给了我。”

“尹嘉茉，那个时候……是你救了我一命。”

——自他父母出事之后，他尝到的都是这个世界上的冷漠和苦楚。

他从云层狠狠摔落，砸在地上，血肉模糊。

那个时候，谁都可以往他身上踩上一脚，再吐口口水。

他找不到坚持的理由，所以决定结束。

但她却好像拉住了他。

欧臣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她就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眸明亮，瞳孔中没有任何一丝鄙夷或者怜悯。

在发现他没有伸手接过的时候，甚至主动将他的手拉住，再将伞塞入他的手中。

她的手指修长白皙，带着滚烫的温度。

在那之后很久，他独自一人到异国他乡，被践踏，被侮辱，被当成一条狗一样地踩在地上，压在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