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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家子果然还是小叔靠谱。
那两人不说话，但心情显然不佳。
南越王室人口不丰，王后过世后南越王便未再娶，膝下只有南离和南词两个孩子。
除了有个王室头衔，一家人相处起来其实与平常人家没什么两样，虽然只相处短短时日，但沐时莺十分喜欢这种氛围。
内心里，她更感觉仿佛她生来就与他们是亲人。
若非沈靖的原因，她也不想离开这里。
南农缓下口吻：“治好楚皇最多三五月，届时我们便会回来。”
南晟和南离听见这数字越发难受，连饭都吃不下了。
沐时莺亦是难受：“父王，哥哥……”
最后还是南晟长长叹了一口气：“孩子大了，留不住的，去吧！只是你要记得你家里还有个老父亲，别一去不回……”
长着一张棱角分明俊美冷脸的南离不甘示弱：“还有哥哥。”
沐时莺哭笑不得地点点头。
翌日，南越驿馆。
裴怀衍看着案头的文书。
翻看半晌，他将手中文书合上，低声呢喃：“南词，十八岁，真是好年纪！”
沉默许久后，他又苦笑一声：“世间竟真有这样的巧合。”
长相如此，名字竟也如此相似。

午时过后，暗卫传来消息。

“王爷，南越王他们同意了，这份密函中写了他们的要求。”
裴怀衍打开看了一眼，眉心微不可查地舒缓。
“答应他们，问问几时可动身？”
早就听闻神秘的南越王室不同凡响，性子超脱，人品也极佳，这也是裴怀衍会来此求助的原因。
这次一见，果然如此。
暗卫回道：“药圣说了，只要您答应，随时。”
裴怀衍心下一松，颔首：“那就去准备一下，今夜便走！”
皇兄那边情况紧急，他必须争分夺秒。
只是想到要走，他脑海中又浮现宫宴上那张灿若骄阳的脸。
裴怀衍咳嗽起来，又以手抵唇掩住。
当日晚上，南越王城城门口。
两行人马汇合。
裴怀衍打马上前：“药圣前辈对不住，大部队明早出发，我们轻装简行，这一路上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
南农摆摆手：“救人要紧。”
裴怀衍刚欲点头，却在看见南农身边的人时眼眸一定。
“这位……”
南农瞥了眼做少年公子打扮的沐时莺，颔首：“家中小孩儿跟我出去历练，王爷不会介意吧？”
裴怀衍心中一动，隐约有什么浮现，又强行压下去。
他若无其事道：“无妨！”
沐时莺却并未看他，而是一直对着城楼上招手。
裴怀衍余光一瞥，竟是南越王和南越太子！
关于心中最后那点猜疑尽数散去，这小公主，果然如传言一般受宠！
那就……更不可能是沐时莺了！
第20章
南越国与楚国离了数千里，纵使一行人轻装简行日夜不停也要近大半个月。
一开始裴怀衍还以为那小公主撑不住，却发现就连随行的侍卫已经露出痛苦神色，她却仍是一声不吭。
最终还是裴怀衍忍不住对着南农道：“南前辈，若是……公主撑不住便跟我说，本王可以安排马车。”
南农还没说话，沐时莺便歪头道：“加上马车，路程最少拖慢七八日，永安王心这么大，楚皇陛下撑得住？”
那神色无辜中又带着嘲讽，这是裴怀衍从未在沐时莺脸上见过的神情语气。
对着这张脸，裴怀衍心忍不住软下来：“公主可以随后赶来，身体要紧。”
沐时莺一挑眉，半年时日，裴怀衍性子倒是沉稳了不少。
不过想到他看见自己这样的长相，却装作从未相识，沐时莺松了口气之时心中又有些怨怼。
她冷哼一声懒得说话，南农淡淡道：“家里人交代了，她绝对不能离开我身边，永安王见谅。”
裴怀衍默了默又咳嗽起来。
南农忍不住道：“永安王总是咳嗽，不若让我为你把个脉？”
裴怀衍摇头：“老毛病了，南前辈不必费心。”
再往后几日，沐时莺就感觉休息的时间似乎长了些许。
不过她时常感觉有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
沐时莺转过头去，只对上裴怀衍仿似在发呆的眼神，就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她心中嗤笑一声，偶尔裴怀衍跟她说话，她也是爱答不理。
裴怀衍心中暗暗奇怪，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她。
默了他又自嘲，他确实挺不招人喜的。
裴怀衍想在南词身上找到那个人的痕迹，却无法自己无论如何想不起来沐时莺喜欢什么，爱做什么，又有哪些小动作。
这半年来，他无数次回忆，可每一次回忆，都只能让他看见自己的冷漠。
这让他一次比一次更恨自己，恨到想毁了自己。
半月时间一闪即逝，临近进城前，裴怀衍打马来到沐时莺面前，递给她一块丝巾。
沐时莺蹙眉：“永安王这是作甚？”
裴怀衍顿了顿，哑着嗓子道：“或许有些唐突，但公主的容貌不适合在盛京出现。”
沐时莺挑眉：“为何？”
裴怀衍看着那张艳色倾城的脸，拳头握紧，声音故作平静：“本王的妻子，楚国的骁舒侯，与公主容颜一般无二。”
说这话时，他眼神一错不错盯着沐时莺，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神情。
沐时莺眼中出现一抹错愕：“骁舒侯？”
她死后，谢玄竟给了她如此荣耀？
裴怀衍没错过她脸上的震惊，试探的心思淡去，微微颔首：“这可能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确实是真的。”
一旁的南农神情古怪：“当真如此？那为何永安王一开始不说？”
裴怀衍沉默无言，不知如何开口。
沐时莺嘴角勾起：“为何跟她ʝƨɢ一样，我便不能露脸？永安王不若将她叫出来，我们或许还能认个姐妹。”
说到这里她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南农：“小叔，我父王年轻时游历诸国可在楚国留下过什么露水姻缘吗？”
南农抬手轻拍她的头：“别胡说，你父王这辈子只爱过你母后一个人，更是只生下你跟你哥哥两个孩子。”
裴怀衍苦笑一声，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的妻子，在半年前的云鹫城之战中……牺牲了！”
听闻他一口一个妻子，沐时莺只觉得胃里有些恶心。
倒是南农先是一声抱歉，随即看着沐时莺手中面纱，轻声道：“小词儿，戴上吧，别惹麻烦。”
第21章
一行人进了盛京后，便直奔皇城。
刚走到紫微殿门口，便有人奔出来：“不好了，陛下又吐血了……”
看见裴怀衍，来人脸上露出惊喜神色，随即又变为惊惶：“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陛下吧！”
裴怀衍进去看了眼谢玄，不知说了什么，出来后对南农一礼：“拜托南前辈了！”
南农颔首，要进去前又看了眼沐时莺。
裴怀衍立刻会意：“前辈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沐时莺抬手保证：“我会乖。”
在这样紧急的时刻，不知为何，裴怀衍竟被她这动作逗得心下一缓。
南农放下心，抬脚踏入内殿屏风后。
外面便只剩下沐时莺和裴怀衍。
殿内安静下来，只剩下裴怀衍偶尔压抑的咳嗽声。
沐时莺也不四处打量，安静坐着。
裴怀衍见状，对着内侍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几碟精巧的点心和一壶茶水送上来。